第十四回 初聞大道

彆看斜月洞在修行界大名鼎鼎，其實手下弟子並不是特彆多，加上葉凡，也就五名入室弟子，其中還包括上官曉影在內。剩下的就是外室弟子和奴仆丫鬟之流，加起來有三四十人。妙慧和聞人夫人的丫鬟妙玉屬於高級奴仆，享受介於外室弟子和內室弟子之間的待遇。

這些待遇也體現在住處的不同。

比如說葉凡最開始的時候雖然頂著上官曉影書童之名，其實屬於最低等的奴仆，住的地方自然在外圍的一處非常狹窄的石室當中。如今上官遠誌親口將其收做了入室弟子，雖然還未行正式禮儀，妙慧還是張羅著將上官曉影的住處旁邊不遠的一處寬大的石室收拾了出來，算做他的居室。葉凡和上官曉影自然也在旁邊幫忙。

這邊廂的忙碌羨慕壞了其他平日裡看葉凡不順眼的外室弟子，不時有人借故從此經過，瞥來一抹嫉妒而又不屑的眼神。隻是平日裡上官曉影素有威嚴，倒沒有弟子敢過來找葉凡的麻煩。

折騰半晌，送走上官曉影和妙慧，葉凡終於喘了口氣，躺倒石床上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是葉凡靈魂穿越以來睡的最為安穩的一覺，要不是覺的鼻子發癢，猛然打了兩個噴嚏的話，恐怕還醒不過來。他揉了揉鼻子，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妙慧一襲水綠色的長裙，手拿一隻狗尾巴草，正自笑眯眯的瞧著自己。

“門沒關，我以為你早就醒了，想不到還沒起，真是個懶鬼。”妙慧白了葉凡一眼，接著轉身往門外走，邊走邊道：“小姐要我過來叫你去她那裡，從今日開始，你就要正式開始修行了，你可快點，彆讓小姐等急了。”

“開始修行？”葉凡昨夜夢到了思雨，夢到兩人回到了學生時代。現在猛然被妙慧攪合醒，有種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覺，愣了會兒神腦子才徹底清醒，連忙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洗漱一番，匆匆往上官曉影的住處行去。

上官曉影住處的後院花樹中間，一方三尺多高丈許來長的青色巨石之上，上官曉影白衣飄飄，秀發飛揚，盤膝坐在上麵。她秀目似睜似閉，沐浴在晨光之中，猶如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葉凡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她，緩緩睜開眼睛，指了指旁邊的位置淡然說道：“過來坐，今天我先給你講講修行的常識。”

葉凡看到妙慧在不遠處另外一方青石上閉目端坐，也不去打擾，依言坐在上官曉影的旁邊，“師姐請說！”

上官曉影倒是早就習慣了葉凡的言簡意賅，不以為杵，伸手將腮邊亂發拂到腦後，緩緩說道：“想來你應該聽說過修行的境界分為三個階段，分彆為玉清九階，上清九階，至於太清境界，這世間能夠達到者寥寥無幾，而真正突破之人，近千年來，唯有我爺爺上官飛一人而已。這些暫且不談，你可知道，咱們修行的功法又來自何處？”

葉凡不知，搖頭靜待下文。

上官曉影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世代流傳，天下間修行的功法皆出自一部叫做《長生譜》的奇書，相傳乃是仙人所著，不知怎麼流傳到了世間。後來修行者中由於理解不同，觀點相左，漸漸有了門派之彆，時至今日，分為這麼幾個大的門派：斜月洞，五色峰，玉淨宗，聞人家族，以及魔道。‘一洞五峰，聞人玉淨，魔道不出，無與爭鋒！’說的就是這幾個門派了。至於其餘門派，儘皆仰這幾大門派鼻息而已，不提也罷！”

這倒是符合葉凡對於修行界的認知，人嘛，本就是群居生物，自然就產生了社會。有社會難免有幫派，國家，勢力。地球上不就是幾個大國數百個小國，小國仰大國鼻息嘛，修行界也不外如是。

葉凡微微點頭，不做任何評論。

他不是個好聽眾，不會在關鍵時刻插上一句什麼“是嗎？”“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呢？”之類勾引人講述欲望的句子，他隻是聽著，靜靜的聽著。

偏上官曉影也是個沉穩的性子，也不管葉凡到底有沒有聽進去，隻是自顧自的講述著：“……所謂修行，本是逆天而行，除了精神上要做到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的坐忘境界，以致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練虛還無，有日練虛還道以外，強健的身體也是十分必要。真氣如水，身體如瓶。瓶子越大越結實，才有可能裝下更多的水。修行亦如是。”

說到這裡她有些傷感，繼續道：“譬如我吧，母親難產而亡，自幼體弱多病，雖然修行上頗有天賦，奈何身體總是無法強健，便限製了我的成就，頂多達到玉清頂階，再多的真氣，我的身體就承受不了了，除非……”

“除非什麼？”葉凡衝口問道，心說這上官曉影對己甚好，加之原來身體中的靈魂對其頗多愛慕，自己鳩巢雀占，若有機會，定當幫助她才是。

上官曉影一愣，隨即展顏笑道：“算了，說也無用，不提也罷！”

葉凡見上官曉影不願說，也不強求，心中卻暗暗的下定了決心。

雖則如此，上官曉影卻很感激，隻是她天性不善表達情感，隻是講述的愈發賣力愈發清楚，直恐葉凡弄不明白：“……天地原本混沌，名曰為道，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又名太極，生兩儀，生四象，生八卦，為乾，為坤，是為父母，生長男為震，生中男為坎，生少男為艮；生長女為巽，生中女為離，生少女為兌。後兩兩重疊，生六十四之數……歸妹，無妄，大有，同人……”

“又有五行，為金木水火土，五者相生相克……”

“修行者逆天行事，修為至玉清四階，可得禦物而行，及至上清境界，水火不浸，呼風喚雨，天地間如履平地，來去間肉身翱翔……”

上官曉影說至此處，葉凡欣喜不已，卻又彷徨，不由問道：“敢問師姐，我什麼時候才能修到禦物而行的境界呢？”

上官曉影不禁微微一笑，“修行之事，有好多因素決定，大體就是時間，資質，功法，意誌，境遇。時間且先不說，單說資質。我修為尚淺，無法看出，不過水伯向來眼高，能收你為徒，想來的你資質應該不差才是。再說功法，入室弟子皆授生死訣，相傳為長生譜總訣，爺爺因此得證天道，不用我說，你總明白它的厲害。至於意誌，你來斜月洞也一年有餘，據我觀察，雖則沉默寡言，應該比較堅定。至於境遇之事，關乎天道，非我可以窺探。”

她一口氣說到這裡停了片刻又道：“我體弱多病，九歲開始修道，至今八年有餘，達到了玉清三階，離著禦物而行，還差一線。至於洞中弟子，修行數十年還在三二階晃蕩的人也有不少。日後你的修為，還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莫要貪功冒進，難免有迷失心智，走火入魔的危險，還是循循漸進為佳，急躁不得！”

葉凡心智早已成熟，自然明白對方話中的道理，點頭不語。

上官曉影滿意葉凡的表現，耐心為其講解了一番生死訣口訣的意思，直到他全部弄明白以後，又叮嚀一番，這才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已是正午，今日先到這裡吧，回去後你子午各修行一次，如有不懂，就來找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