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邵陽的心

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從噩夢中驚醒，蘇琦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墜樓的那一刻，蘇琦似乎看見了莫邵陽的彆樣的神情，也隻是在那一瞬間，現在想來恐怕也是自己的錯覺吧，如此恨她，又怎麼會為她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琦琦，你醒了呀，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痛嘛？”沐熏兒推開門，焦急地走到她床邊，輕輕撫上她的額頭，心疼地問到。

“還好，我，還活著嘛？他呢？”蘇琦想到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在的，於是帶著心痛問這個要好的熏兒。

“他再跟醫生談話呢，你這次也真是福大命大，也隻是手腿骨折，真是萬幸，你一出事，你哥哥就立刻趕過來了，原本正在開會的他丟下彆人就這樣來了，再手術室門外呆了好久，那焦急的模樣差點就把醫生給嚇著了，我認識他那麼多年，也隻有你才能讓他那麼失常呀。”沐熏兒聽到她說話了，心裡的一顆大石頭終於落地了，開心地跟她說著她哥哥的情況。

蘇琦明白她誤會了，但是也不想解釋，閉上眼睛，一副要沉睡的模樣，熏兒看到她疲憊的神情，不再說話，坐在她身邊，安靜地看她的睡顏，琦琦，我知道你問的是他，但是我該怎麼告訴你，他是你的痛，而我希望你幸福，和你哥哥一樣都一樣你能幸福，你就像天使，世界太黑暗，他太黑暗，不適合你啊！熏兒在心裡默道。

蘇牧走進病房門，示意熏兒跟他一起出去，熏兒先是看看蘇琦的情況，覺得她穩定下來了，於是就跟著蘇牧出了房門。蘇琦原本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

“熏兒，她情況怎麼樣了？”蘇牧輕聲詢問道，眼裡是難以掩藏的憔悴神色，看的熏兒一陣心疼。

“剛剛說話了，然後又睡了，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醫生怎麼說，會不會留下後遺症什麼的呀？還是會腦震蕩？”熏兒皺皺眉，也是一樣的凝重神情。

“後遺症現在還不好說，腦部受到嚴重衝擊，具體的情況還需要再留院觀察，現在最重要的是，醫生說她沒有任何求生的信念，這樣對她後期的恢複會是一個嚴重的瓶頸，希望我們注意。”將頭抱住，蘇牧痛苦地蹲下來，嘴裡喃喃自語道:“沒有求生欲、望，她到底承受了多少，我真是個不稱職的哥哥，妹妹變成這樣，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這怎麼能怪你呢，你彆自責了，這一切都是那個叫莫邵陽的家夥做的，現在最重要的是琦琦能夠走出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熏兒也蹲下來，摸摸他的後背，給予他無聲的安慰。兩人在門外呆了好一會兒，才起身走進病房。看見蘇琦安靜的睡顏，蘇牧原本緊繃的一張臉一下子放鬆了很多。

蘇琦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這期間她哥哥和熏兒輪流在照顧他，但是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出現，蘇琦對兩人的照顧非常感動，這一個月來，她想了很多，自己竟然無法放下他，那麼就試著遠離吧，他們兩人的孽緣，終歸要歸於塵土，何必傷人傷己呢。

在蘇琦住院的一段時間內，莫邵陽也不好過，為什麼在看到蘇琦跳樓的時候，自己會有一陣的慌亂呢，仔細想她的容顏，莫邵陽發現自己竟然從來沒有好好看過她，現在即使想要回憶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也隻能大概回憶出他們的相處情況。記憶中的蘇琦似乎從來不會反抗什麼，隻是一味地跟在他身後，看到他就覺得很開心的模樣，結婚當天她很開心地笑著與來人打招呼，上次宴會的時候，得體大方地與人周旋，然後就是她憤怒中帶著委屈的模樣，臉色不好卻依舊強撐著的她。莫邵陽想了很久，發現自己與她的回憶少的可憐，心裡竟然會有很強的憤怒的感覺，因為知她甚少而有的憤怒，一腳將椅子踹開，莫邵陽煩躁地走到落地窗前，想到蘇琦曾經就在那裡差點跌倒，她那樣的傻傻的動作還有一點溫暖了他冰冷的心。心陡然一痛，莫邵陽痛苦地跪倒在地，捂著心臟的位置，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女人竟然能影響他的心情？第一次莫邵陽開始正視他蘇琦的感情。

“莫總裁。”秘書林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將近似於神傷的莫邵陽拉了回來。整理好自己，莫邵陽坐回專用椅子上麵，開口道:“進來吧。”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林萌拿著一些資料走了進來，將那些文件放在桌子上麵，開口道:“總裁，這是這個月來公司的情況的文件，請總裁過目，另外最近蘇氏開始對我們公司進行打壓，原本我們的計劃因為蘇氏和一不知名的集團而破滅，那一集團的情況，我們正在調查中，總裁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嘛？”林萌不要看她的名字中帶個萌字，但她卻一點也不萌，她一向是雷厲風行的，再莫邵陽手下充分發揮了她的才能，再她的指導下，公司裡一些事情可以直接從她手上過，而不需要經過莫邵陽的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剩下的事情我等會在處理。”揮揮手就要她退下，林萌覺得很奇怪，平時總裁總是會將事情做完才行的呀，今天怎麼會這樣呢，帶著困惑，林萌就要離開。

突然，莫邵陽叫住了她：“你跟了我也有好幾年了，在工作上有什麼不滿意的嘛？”

“沒有，總裁，我很滿意，是總裁讓我有表現的機會，我對現在的狀況很滿意，謝謝總裁的提拔。”林萌聽到他這麼說，嚇的腿差點軟了，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恢複道。

“恩，有什麼需要的就跟我說。”看見林萌點頭，莫邵陽隨即問道：“林萌，你有喜歡的人嘛？”

林萌眼睛頓時就瞪大了，嘴巴裡差點就能塞下雞蛋了，楞了好多秒，看見總裁一臉不爽的模樣之後才說道：“回總裁，我有喜歡的人，而且已經開始準備結婚了。”

“是嘛？你覺得幸福嘛？”莫邵陽繼續問道。

“是的，我覺得很幸福，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幸福，雖然有時候會有矛盾，但是我知道這樣的矛盾不會讓我們兩個分開，有時候小吵小鬨的也不錯呢。”想到自己家的那位，林萌這樣的女強人臉上也浮現幸福的笑容。

“幸福，幸福究竟是什麼呢？”抬頭看向天花板，莫邵陽呢喃道。

“幸福呀，幸福其實很簡單呢，兩個人簡簡單單地在一起，不為其他事情所煩惱，隻要在一起就好。總裁，你是不是愛上什麼人了呢？”林萌小心地問道。

“愛？？”林萌以為總裁要發怒了，沒想到他隻是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愛她呢？我那麼恨她呢。”

“總裁，有一點我想說，沒有愛就不會有恨，因為不能愛而生恨，恨自己會愛上，恨自己無力承擔愛的結果，總會有那麼一些人自欺欺人，傷害彆人的同時也深深地傷害自己。”林萌聽到總裁的回答，知道十有八九是愛上了，自己卻不知道。

“是嘛，好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莫邵陽躺在椅子上，靜靜地聆聽自己的心，這一刻，很寧靜，這一刻，莫邵陽沒有了平時的囂張跋扈，沒有了平時的冷漠，有的隻是寧靜。

“蘇琦，我會愛上你嘛？怎麼可能會愛上，怎麼可能會痛苦？”

這一天，莫邵陽什麼也沒有做，把自己埋在黑暗中，想著自己的事情，想著蘇琦的事情，想著他們之間荒唐而痛苦的婚姻，在自己傷害她那麼深的情況下，她會怎麼樣對自己呢，是選擇逃避吧？

蘇琦，你在不知不覺中影響我，我又怎麼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