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元後薨逝

飛鸞宮內，華燈初上。

珠釵瓔珞，瓷器金樽等擺件被德妃摔碎了一地，她瘋狂的摔打著物件兒發泄心中的怒火與悲痛，平坦小腹下再無龍裔的絲毫胎動。

“本宮的孩子，本宮的孩子啊！”她紅著眼睛拿起玉枕，揚臂狠狠擲向外殿，流光溢彩的珠簾被驟然撞擊的嘩啦作響，線斷珠落。

“娘娘，這件衣服有問題。”

貼身宮娥湊近德妃耳畔，隻見德妃的臉色變幻不定，貝齒將唇瓣咬下一道深刻血痕：“好、好、好的很啊！”她形似癲狂的趴伏在錦被上，抬眸死死盯向殿外的朱甍碧瓦：“皇後啊皇後，我與你勢不兩立，定要讓你為我死去的孩兒血債血償！”

德妃死死攥握住落水時穿戴的那一襲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鼻間縈繞著一縷淺淡的香。

帝宮外、玉階畔、滿城儘是禁宮柳。

珠環翠繞的雲髻早已鬆散淩亂，德妃不顧身體跪在玉階下，淚眼朦朧：“陛下，若不是皇後賞賜給臣妾的這件‘禮物’，臣妾又怎會痛失龍子！請陛下徹查此事，為臣妾主持公道！”

天宸帝見況略略皺眉，德妃此舉擺明了是要鬨得滿宮人皆知，但是僅僅憑借一件衣服是無法判定元後罪名的，他眼神示意貼身總管，接過德妃呈上來的那件華服：“愛妃痛失愛子，也要顧及著身子。”

他走到玉階下扶起德妃，既沒有說明懲治元後，也沒有答應德妃徹查此事。

德妃知曉天宸帝顧忌著元後母族的尊榮權勢，但她早有準備。

天宸國299年春，元後被德妃指控用香藥毒害皇嗣，證據確鑿下、朝野震蕩、萬民皆知。

帝大怒，明旨昭告五湖四海、廢後位、貶庶人、打入冷宮。

同年夏，廢後病重，薨逝於冷宮。

“殿下……”宮娥沉璧捧著托盤內的焚香，神情擔憂。

自元後薨逝後，二皇子墨簫已經足足三日滴水未進，粒米未食。

元後被廢黜，是以墨簫早已遷出鳳儀宮，他靜立在軒窗前舉目望向庭院內的斷壁殘垣，殿內穹頂之上還結著無數沾滿灰塵的蛛網。

“母後後事安排的如何了。”

“回稟殿下，輔國大將軍安排的很是妥當，皇後娘娘被秘密遷出宮外安葬，如今葬入妃陵內的是名替身。”

墨簫聞言眸光微動：“嗯，難為輔國大將軍肯出手相助，如今的我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他折下軒窗外的一枝櫻花，指尖上沾染著櫻花淡淡苦澀味的香：“德妃一事調查的結果如何？”

“殿下恕罪，奴婢無能，沒能查出任何蛛絲馬跡。”沉璧手捧托盤跪地。

“沒能查出任何蛛絲馬跡麼……”

墨簫緩緩碾碎指尖處的櫻花，玉黃色的花蕊零落成泥：“起來罷，這本就是一場局中局，無論是我還是德妃，都不過是幕後之人手中的棋子罷了。這樣一場籌謀已久的棋局，又怎會輕易留下讓我們沉冤昭雪的痕跡呢？”

元後母族的分崩離析，闔宮之內的四麵楚歌。

菱形朱砂痣在暖陽耀輝下愈發鮮豔如血，墨簫輕叩窗欞，一名黑衣暗衛自殿內房梁上飄然落地。

“去殺一個人。”墨簫聲線清冷，垂眸拂袖間向暗衛擲出一枚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