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夢魘

終於忍不住，薑婉眼尾滑落一行清淚，忍了這整整數月的痛，突然間撕心裂肺發坐起來，疼得她臉色慘白，倒在葉無薑懷中不斷顫栗。

葉無薑眉頭微微蹙起：“少裝蒜了，薑婉，你這點傷算得了什麼。”比得上他被嚴刑拷打，被利箭穿胸，被飛鏢暗殺嗎？

然而隨著薑婉臉上的紅潤一點點褪去，葉無薑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薑婉？！”

深更半夜。

薑婉高燒不止，傷口加重，整個人危在旦夕。

“治不好皇後，你們都得陪葬。”

葉無薑心中諸多怨念，此時隻希望一件事：薑婉能活下去。

如果薑婉死了，葉無薑不知道該恨誰，不知道長達七年的痛要報複到誰身上。

薑婉死了，葉無薑心裡最後一根弦，也就崩斷了。

“皇後娘娘的求生欲望不強……”

葉無薑狠狠踹開徐太醫。

“一群廢物！”

薑九君趕來時，坤寧宮大殿已經封門。

“陛下正守在皇後身邊。”

薑九君愕了愕，腦海裡閃過薑婉那張憎惡的臉。

“太醫們說，如果皇後熬不過今晚，怕是會死。”

聽到死字，薑九君的心突然有種空蕩蕩。

此時，所有太醫都跪在大殿外，紅燭一口接一口給薑婉喂藥，可薑婉完全喝不下去。

葉無薑奪過碗，猛地喝了一大口，對著薑婉嘴唇灌進去。

藥很苦，葉無薑說過不介意用更激烈的方式喂藥。可是，不是薑婉死氣沉沉的躺在這，而他像個白癡一樣手足無措。

“薑婉，你聽好，你如果死了，那薑府所有人都彆想活，我要把他們挫骨揚灰。扔你兒子的屍體喂狗，把你夫君的屍體暴曬日下！”

薑婉打了個寒顫，睫毛微微顫抖。

葉無薑眼神一喜。

“薑婉！”

睜開眼，薑婉又看見那張討厭的臉。下一秒，葉無薑狠狠抱緊她。

“誰允許你死了？！”突然暴怒。

薑婉連呼吸都在用力，葉無薑立馬鬆開。

其他人同時鬆了口氣，他們不用陪葬了。

“皇後醒了。”

薑九君回到宮裡，聽聞消息，手裡的匙羹掉落。

“陛下一直守在皇後身邊。”

薑九君冷笑一聲：“姐姐的實力果然不一般，三言兩語就能把陛下留在那。無妨，本宮倒是想看看她接下來還有什麼辦法。玉竹，送點補品去坤寧宮，就說本宮擔心姐姐身體，讓她好生保養。”

玉竹提著五層食盒來到坤寧宮，被紅燭攔下。

“陛下在裡麵呢，彆去打擾。”

玉竹笑道：“紅燭姐姐，我隻是進去送點補品，順便傳兩句話，你不會不給吧？”

紅燭想了想，隻能讓開。

“陛下，皇貴妃身邊的人來了。”

葉無薑挑開四邊的簾幔，裡麵籠著炭火，很暖。

薑婉還在睡。

“讓她不要進來，不許擾了皇後安寧。”

“是。”

葉無薑竟也放輕腳步，來到薑婉身邊，便聽見薑婉夢中呢喃一人的名字。

“君生，君生……帶我走，彆扔下我。”

至死，薑婉還念著葉君生那個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