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願意去陪張屠夫

一段不屬於林小福的記憶，在她昏睡期間，如同電影般，在她的腦中播放。

這是一個名叫林福兒的女孩的故事。

“福兒，來背著弟弟去犁地！”，“福兒，來給弟弟打熱水洗澡！”，“福兒，快去給弟弟洗尿布！”......

七歲的福兒，就這麼整日被使喚著伺候弟弟，稍微怠慢了就換來一頓打罵。

畢竟不是親身的，林福兒的存在，就是給弟弟請了個不要錢的保姆。

是的，福兒是這對林氏夫婦從河裡撈上來的。見是個人，夫妻倆還想把她繼續扔河裡。沒想到這小丫頭咳嗽幾聲，醒了過來。

他們看著這人長得像個小仙童似的，就有個主意，打算養個幾年，賣給村裡討不到媳婦的老賴，換點彩禮錢。

本來還怕這丫頭醒來吵著要回家，誰曾想她儘然失憶了。

於是，兩口子不花一毛錢，白得了個吃得少做得多的使喚丫頭。

......

“福兒啊，爹娘把你留在這，也是為了你好！”名義上的爹邊數錢邊對著福兒說道。

那年，村裡遇到大旱，莊家收成不好又來了流民禍亂，養父母就帶著孩子離開村子逃難。

逃難過程很辛苦，一家人經常有了上頓沒下頓。為了不餓到自己的親身孩子，他們就把“掃把星”、“賠錢貨”福兒賣到青樓。

“這是你一直戴著的玉佩，爹娘沒什麼給你的，把它留給你當個念想吧！”名義上的養母假惺惺地擦著眼淚說。

其實是這枚玉佩不值錢，不然都留不到現在。

於是，飄香樓裡多了個白淨可愛的小丫環。

......

“福兒啊，那位恩客就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丫頭，等過了今晚，媽媽給你漲月錢。”周媽媽這張可恨的老臉出現了。

那年林福兒十歲，已經長得白嫩可愛。一個有特殊癖好的男人看中了她，和周媽媽談攏價格後，就把人拖進了房裡。

在欲行不軌之事時，一個正在端水的小廝救了她。

兩人得罪了恩客，因此被周媽媽狠狠教訓了一頓。

但從此以後，林福兒的記憶裡，多了一個叫林寧的人。

為了不再發生這種事，林寧想方設法地研究怎麼變醜。還真的被他給鼓搗出來了。

於是，飄香樓裡有了個長殘了卻快樂的黑丫頭。

......

“福兒啊，你就幫幫我和陳公子吧！”一個長相美豔的女子在林福兒跟前跪下。

林福兒從十歲開始，就一直給梅香當丫環。在這四年裡，梅香對她像親妹妹一般，照顧有加。平時有什麼賞賜都會分給福兒一些。

梅香從小就被周媽媽耗巨資，培養成下任花魁。平日裡專門請夫子來教習琴棋書畫，林福兒也跟著偷師了些。

就這麼一來二往，梅香和教習畫畫的陳公子看上眼了。

花魁賽還有一個月就舉行，周媽媽根本不可能會放人。這對苦命鴛鴦隻能相約私奔。

林福兒平時和梅香總是形影不離，所以要想逃跑，還需得到她的幫助。

在梅香的眼淚攻勢下，涉世未深的林福兒果然應允了，同時還找來了幫手林寧。

本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跑，卻還是被人發現了。

那對梅香和陳公子倒是私奔成功，可慘了被抓住的林福兒和林寧。

林寧被樓裡的打手打得皮開肉綻，扔進了小柴房裡自生自滅。

林福兒則被周媽媽灌了藥，意識保持清醒，身體卻無法動彈，然後弄到了張屠夫的床上。

張屠夫虐待成癮，就喜歡玩弄小丫頭，看她們嬌滴滴哭泣的樣子。死在他手上的小姑娘不下五個。

四年前被林福兒逃過一劫，這次張屠夫絕不會放過這隻待宰的羔羊。

褪去那些礙眼的衣衫，露出了少女光潔的肌膚。

張屠夫輕輕用手摸遍每一寸，這細嫩的觸感，較之家中的“母大蟲”，好得不止一點半點。

想到家中的娘子，張屠夫神色變得可怖起來，手下的動作也越發使力。

“賤人，讓你嫌我不行，讓你勾搭漢子，我打死你！”

張屠夫掐住林福兒的脖子，給了她一耳光。然後拿起桌上的軟鞭，抽打起來。

等打累了，變態的欲望得到抒發以後，再去摸林福兒的臉時，才發現，這個孱弱的少女已經沒了呼吸。

於是，十四歲的林福兒香消玉殞......

“電影”到這就結束了，林小福也醒了過來。

記憶中的原身真的很可憐，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卻一直處在被拋棄中，被養父母拋棄，被周媽媽拋棄，被梅香拋棄，最後還落得被虐待致死的下場。

死的時候也才十四歲，在前世這個時候還是個接受九年義務教育的初中生。

此刻不是為原身打抱不平的時機，林小福發現自己雙手被拴著，吊在荷花池邊的樹下。

幸虧現在是夏天，不然落了水還被吹涼風吊了一夜，不死人才怪。

不過奇怪了，自己身體也沒感覺到不舒服，相反還精神倍兒爽。難道這小丫頭體質特殊？

林小福心裡又同情了福兒一次，再好的體質也得活著才有命享，這就是好心沒好報的下場！

“我、我知錯了！”一個囁嚅的聲音傳來。

林小福轉動腦袋，看了四周，都沒人，她大著膽子問道：“誰在那裝神弄鬼？”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平生隻怕一種東西，就是阿飄。

“喲，被吊了一夜還有精神，真是個天生的賤皮子。”周媽媽領著一群人走過來，出言諷刺道。

林小福心裡翻了個白眼，想著可以稍微歇一會，誰料到這老妖婆陰魂不散。

“周媽媽，早安！早餐吃了嗎，您今天更美了呢。”前世林小福是跑銷售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一流。

“你告訴我梅香在哪，我會更美！”大清早聽到誇讚的話，周媽媽心情好了一點。

林小福在記憶中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關於梅香去處的訊息。福兒這丫頭，真是單純過了頭，人家就是把她當槍使。

梅香完全沒把她私奔以後，會有哪些後果告訴福兒，再由福兒決定要不要幫她。隻一昧地用過去對福兒的好來說服福兒幫助她，這不就是道德綁架嗎！

“嗚嗚！”一陣低泣聲傳來。林小福看了下，並沒有看見有人在哭，並且感覺就是對著自己耳邊哭，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你們沒有聽見哭聲嗎？”林小福訕笑著問道。

“少給我嬉皮笑臉，交不出梅香，老娘讓你天天哭。”花魁賽時間不等人，周媽媽的耐心逐漸被磨光了。

“可是周媽媽，我真不知道梅香在哪，要是知道我絕對告訴您！”林小福誠實地說，那種人不值得自己豁出性命去保護。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告訴我梅香在哪，二是你繼續去陪張屠夫。”周媽媽用張屠夫威脅道。

林小福沉吟了許久，最後做出了決定：“我願意去陪張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