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恩和愛

母親去世的早，她又數年居住穀中，不知道彆人家的妻子都是如何做的。但記得當家主母是不能善妒的，三妻四妾，枝繁葉茂也是男人之間互相攀比的一項。

賀淩霄並非真的太監，他自己也說過早晚也有一天會把真相公之於眾。

常雪猜測著他可能有什麼私底下的相好養在彆的地方，這些年顧及著太監的身份沒有將其娶入府中。

她尋思著自己可以出麵把那女子接入府裡，就當是順手幫賀淩霄這個忙了。

想到這裡，常雪拉過雲卷的手：“普通人家家裡都養兩三個姐妹的，咱們大人這麼尊貴的人，這賀府偌大的院子，隻我一個人的話未免冷清了些。我問你這問題，是想著若有那麼一兩個人，我可以做主將其接家裡來，人多也熱鬨一些。”

“可是大人他在夫人之前真的沒接近過任何女子。”

見雲卷神色不似作假，常雪想到她以前不在賀淩霄身邊，不知道這些也正常。

又著手把段衣給叫到身邊，還未開口問，段衣已經先一步回答了：“屬下在來保護夫人之前，從未見大人親近過任何女子。夫人是唯一的例外。”

初一聽見這話，常雪心裡是很高興的，但她一想起當年母親臨去前那絕望的眼神，心頓時涼了大片。

有母親的前車之鑒在，她不敢卻奢望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全天下又有哪個女子真的能得到那東西。

士之耽者，猶可脫也，女之耽者，不可脫也。

她，真的不敢。

常雪放下手裡的筷枕，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無奈的笑了笑，說道：“行吧！就暫且相信你們說的話。”

話音剛落，阿笙敲門進來，說道：“夫人，萬夫人來了，說是莊子上送來了許多市麵上難見的瓜果，帶一些給夫人您嘗嘗鮮。”

常雪聞言連忙起身：“外祖母來啦！人在哪裡呢？快些去迎接。”

“門房小廝腿腳快了幾步，現在萬夫人應該快到咱們院門外了。”

說話間，常雪人已經匆匆的邁下台階，正朝著往門口走去，人一剛到門口，萬夫人也已經出現了。

常雪快走幾步到她麵前，萬夫人胡氏攔住要行禮的常雪：“好孩子，自家人見麵不必多禮。”

“您來怎麼也不提前派人說一聲，孫媳好提前去門口接您呀。”

“一家人要那麼多禮節做甚，我可不忍心折騰你，真這樣折騰你了，回頭霄哥兒是會心疼的。”胡氏滿麵笑容的拉著常雪的手一塊往院裡走。

沒過多久，趙奶娘也循聲過來了，當年趙奶娘還是個姑娘的時候，從西邊逃難過來，瀕死之時被路過的胡氏救下，後來給了她份差事，又給她找了個婆家。

再後來，賀夫人產後尋找幾個奶娘都不合適，胡氏又把當時也生產不久且母乳充足的趙奶娘給送到了賀府，她這才成了賀淩霄的奶娘。

胡氏也有一段日子沒見趙奶娘了，前些日子趙奶娘一直在院子裡養病，擔心把身上的病氣過給彆人，基本上不見人。

偶爾兩回胡氏來這裡找常雪，趙奶娘也都沒能得空過來拜見，這回難得身體徹底恢複了，趙奶娘才終於見到了胡氏。

趙奶娘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趙蘭兒被她拘在了房裡繡花養性，不敢讓她來見胡氏。

胡氏不是普通人物，她可是能在萬莊主受傷昏迷時獨自撐起萬家與惡人周旋的奇女子。

胡氏早年間陪著萬莊主走南闖北，什麼人沒見過，就趙蘭兒那點火候，根本不夠她瞧的。

趙奶娘能猜到，就憑胡氏對常雪的態度，趙蘭兒的心思若被胡氏知曉，那趙蘭兒絕對會被胡氏做主嫁去彆家。

彆看胡氏麵上溫婉，語調輕輕，趙奶娘最怕的就是她，最敬的也是她。

三個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常雪下個月要辦的宴會。

常雪麵帶尷尬的對胡氏說起自己並不擅長操持宴會的事。

胡氏之前從賀淩霄那裡聽說了一些常家的事情，也知道常雪不擅長管家，當下便笑著說道：“我身邊張嬤嬤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兒，搗鼓這些事情很有一手，要不回頭我把她送到你這裡來，讓她給你幫點小忙？”

常雪巴不得如此，之前賀淩霄派過來的人是專門幫她處理賓客名單的，她自己身邊還缺個懂內宅的侍女，雲卷不會，阿笙更不行。

幾人正在閒聊，雲卷端著避子湯進來了。

藥碗掀開後，聞到味道的胡氏輕輕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藥你還得喝多久，雖然大夫說這藥不傷身，但我總覺得不踏實。”

端著藥碗的常雪倒沒覺得有什麼，早年間跟著師父在穀中學醫的時候，因為要親自嘗藥草，師父給她喂了許多護身的丹藥。

現在這避子湯藥性溫和，根本傷不到她。

但胡氏的關心得領情：“這藥方藥性溫和，沒大問題的。”

胡氏歎息著搖頭：“你這孩子，吃了這麼多的苦，回頭霄哥兒要是欺負你了，你就和我說去，我饒不了他。”

“外祖母今日這話孫媳可就記住了，日後夫君若是欺負我，我就收拾行李去您那。”

胡氏被她逗的喜笑顏開：“成啊，去我那裡，我保護你，絕不讓那混小子得便宜。”

……

段衣在晚間的時候把常雪早間問的問題和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賀淩霄。

本就心情不大舒爽的賀淩霄聽完他說的話，臉色更是難看。

賀淩霄站在書房廊下，抬頭看著深沉的夜色，回憶著成親以後的一點一滴。

平心而論，常雪對待他的態度很是尊敬了，正是那些酸儒嘴裡念叨的相敬如賓。

但不是他想要的，賀淩霄閉上雙眼，腦海裡浮現起常雪看向他的眼神，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感恩與敬意，唯獨沒有女子看向心上人時那灼灼的亮光。

賀淩霄睜開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想開了，常雪或許是年紀還小，不懂得這些兒女情長，自己可以慢慢教她，不著急。

回到房間時，常雪正裹著雪白的裡衣，站在窗前看侍女鋪床，見賀淩霄回來了，她笑意盈盈地朝他打招呼。

賀淩霄看著她這嬌嬌軟軟的樣子，氣得牙根癢癢，心裡卻無可奈何。

滿肚子火沒處撒，賀淩霄直接將常雪打橫抱起，往後麵的浴池走去。

常雪剛被抱起來的時候還一臉懵，反應過來要去哪裡後就開始劇烈的掙紮，她紅著一張臉小聲的說道：“我已經洗過澡了。”

賀淩霄埋頭在她脖頸間深呼吸一口，朗聲笑著道：“聞到了，香的很。”

“那你可不可以自己去洗？我頭發好不容易擦乾的。”常雪不抱希望的和他打商量。

賀淩霄衝她邪惡一笑：“你以為呢？自然是不可以的。”

常雪被他潑皮的樣子給氣的沒辦法，隻好無奈地要求他：“彆弄濕我頭發。”

“偏不！”

……

轉眼就到了宴會這天，常雪天不亮就開始忙活，準備著今天的宴會。

清晨剛過，常柔就坐著馬車來到了，算得上今天來的第一位客人。

最開始常雪是不打算給她下請帖的，胡氏知曉後勸說了她一番，畢竟這事常雪搞得第一個宴會，不邀請娘家人的話，保不齊，經常那些閒著沒事的後宅女子會怎麼嚼舌根。

這莫氏又是個慣會裝相的，常雪宴會不請她，很有可能會被她拿著當武器用，用來攻擊常雪。

常雪一想也是，左右自己不被人挑出錯來就成，一個帖子而已，反正莫氏也未必願意看見自己。

正如她所料，莫氏確實稱病未來，但常柔卻一大早的就來了。

常雪對於這個庶妹的到來倍感驚訝，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和莫氏母女倆撕破臉了，按道理常柔也應該不來才對。

誰知她不光來了，還一大早就來了。

常柔來到的時候常雪還在用早飯，常柔不想待在花廳，她想去正院見賀淩霄。

她坐了一會兒，便按捺不住的找了一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侍女，忽悠她帶自己去正院見常雪。

因為今天的這個宴會，胡氏借給了常雪許多自己家中的侍女。

好巧不巧常柔挑的那個侍女正好是胡氏家裡的，被她三言兩語那麼一忽悠，就帶著她朝正房走去了。

常柔到正院門口的時候，正好迎麵碰到了從裡麵出來的賀淩霄，她麵頰緋紅的想上前打招呼，賀淩霄看都沒看她一眼，從一側離開了。

備受冷落的常柔站在原地看著賀淩霄走遠，旁邊領路的侍女察覺到哪裡不對勁，進去之後便悄悄的拉著雲卷躲到一旁將常柔方才的表現描述了一遍。

雲卷等到常雪把常柔打發走，就一臉警惕的把方才侍女給自己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聽完雲卷的話，常雪氣的差點將手裡的茶盞給摔出去。

“一個吳瀾還不夠嗎？她究竟要從我手裡搶走多少東西？”常雪氣得在屋子裡拿回踱步。

阿笙見她氣的厲害，嚷嚷著要去把常柔給扔出去，沒出遠門就被常雪給叫住了。

眼看著客人馬上就要來到了，轟常柔走也來不及了，隻能吩咐人仔細的盯著，彆讓她逮著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