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壽

夏邑離開之後，蕭姝巳一個人在宮殿中閒來無事，於是隨手挑了一本書架上的史集看。

“你這個老嬤嬤！是不是找死啊，敢惹了大爺我們！”

外麵傳來嘈雜之聲，蕭姝巳不悅的皺眉，她走到殿外，“怎麼回事！”

那兩個侍衛是帝凰國的人，他們腳下踩著一個五六十歲左右的老嬤嬤。見蕭姝巳到了，他們二人連忙行禮，“我等二人原本是看守隨清宮的侍衛，這老嬤嬤不守宮規，竟然給我們哥倆送來的飯菜竟然是餿的！”

隨清宮……這個宮名好生熟悉……

蕭姝巳朝那二人擺擺手，“這一次，就放過她吧，還不快快退下，竟敢在朕的殿前喧嘩。”

聽了蕭姝巳的話，那兩個侍衛連忙離開。老嬤嬤跪在地上不停的給蕭姝巳磕頭，一邊磕頭一邊說：“多謝蕭皇不殺之恩，多謝蕭皇不殺之恩……”

“你起來，不必再向朕行禮。朕有話想問你。”

“是，是”那嬤嬤連忙答是。

“你隨朕進來”

進到殿中，蕭姝巳坐下，她道：“隨清宮，你是在那當值嗎？”

“是的，奴婢在那兒當值。”話說到這兒，那老嬤嬤聲音哽咽了。

“你為何哭？”

那老嬤嬤擦了一把眼淚，哭得十分傷心，“奴婢這是高興的！”

此話一出，蕭姝巳不禁疑惑，高興？高興什麼，高興她剛才救了她？

“為何高興？”蕭姝巳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老嬤嬤，骨瘦如柴，皺紋深深。

“奴婢是高興主子的心願終於了了，為君琰王爺不再受其他皇室貴族的欺負而高興。蕭皇你仁愛天下，君琰王爺能到蕭國不再受欺負，隨清娘娘的心願也算是了了。”

而後這老嬤嬤細細道來，原來君琰的娘是這宮中的隨清娘娘，可是在君琰剛滿一歲時，隨清卻被打入冷宮，而且每日都要受針紮的處罰。隨清宮中，每天都傳來淒厲的女子慘叫聲。

老嬤嬤是一直伺候隨清的宮女，此時的她，已經老淚縱橫，她繼續道：“娘娘被鎖深宮，不但每日要受錐心之痛，而且衣不禦寒，連吃的都是餿的。娘娘已經很久沒有吃到一頓完好的飯菜了，嗚……所以老奴剛才偷偷地將守門侍衛的飯菜拿去給娘娘了。”

蕭姝巳實在難以相信，君琰實力那麼強的人，他的娘親怎麼會過著這般痛苦的生活。

老嬤嬤繼續說：“最可憐的就屬君琰王爺了。他才一歲娘娘就被打入冷宮，宮中的所有人都不待見他，連他身邊的奴婢都可以隨時欺負他，陛下從來不管他的死活，任由他受欺負和打罵。奴婢深深地記得，在他三歲的那一年，四王爺和五王爺命令他們身邊的奴婢用長長的針紮他的手指和腳趾，等到老奴悄悄去看他的時候，他小小的一個人縮在床上，手指和腳趾不斷在滲血，如若不是老奴及時去到那兒，恐怕君琰王爺就沒命了”老嬤嬤的哭聲更甚。

蕭姝巳感覺心中寒寒的，才三歲而已，那麼弱小，從沒有人疼愛，卻受這般殘忍的對待。

“君琰小王爺雖然活了過來，可是他卻不能走路了，雙手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那後來呢？”

“可能是老天憐憫，君琰王爺的雙手雙腳竟然奇跡般的好了。可是宮中的人卻從未放過他，多次險些喪命。自他五歲之後，老奴便再也沒見過他。他來拜彆娘娘的那一天，也就是他五歲的那一年，老奴在一旁候著，他說……”老嬤嬤哽咽著，“他說，娘，護住自己，護住自己想要護著的人，就是要不擇手段是嗎？”

蕭姝巳難以想象，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竟然已經成熟到這種地步，他的世界在那時就已經扭曲了嗎……而後他的人生就是在不擇手段中進行的嗎？

老嬤嬤破涕為笑，“不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嫁到了蕭國做王夫，因禍得福，帝凰國的人再也欺負不了他。”

蕭姝巳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難道告訴她此時的君琰已經非同一般了嗎？萬一眼前的這個嬤嬤是帝凰國派來打探情況的奸細，豈不是壞了君琰的好事。

而且無論真假，君琰既然沒說，她又何必多嘴。

於是她道：“嬤嬤且寬心，王夫在蕭國一切安好，不必擔憂。你先回去吧，讓隨清娘娘也能安安心。”

“是，奴婢告退。”

君琰原先的府邸——禹王府

君琰背對著夜魂。夜魂是他的得力屬下。他總是背著一把鋒利的大刀，麵上又一條猙獰的疤痕，從額頭一直蔓延到唇邊。

他恭敬的說：“王爺，那嬤嬤已經完成了她的任務”

“嗯”蕭姝巳是他想要守護的人，也是他想要得到想要獨自占有的人，而今天這場真戲，是讓她了解他的過去，而後，也一定會讓他參與他的將來。

“王爺，對於宴席上麵那個刺客的來曆調查，依舊無任何消息。”

“不急，對於此事的真相，有人比我們更著急，隻需坐收漁翁之利便可。”君琰少有的冷冷一笑。

“是，屬下遵命”

君琰回到皇宮，已然是黃昏時刻。再過兩個時辰，壽宴便要開始了。

蕭姝巳早已換好了衣物，她坐在一旁等著君琰梳洗。宮女細心的為他束發，蕭姝巳等得有些不耐煩，她還有些話想要對他說。

於是她道：“讓朕來，你們都退下”

“是”眾宮女退下，君琰咧開嘴笑，“你這是在吃醋嗎？”

“當然不是”她拿起桌上的木梳，給他束發，“我隻是有些話要與你說，她們在，不方便。”

“那你想要說什麼，為夫一定仔細聽。”

對於他的厚臉皮與“假裝的”熱情，蕭姝巳已經習慣了，她說：“今日一個老嬤嬤說她是伺候你母妃的人，她給我講了你許多事，你幼時還真是可憐，現在的你，這麼強大，為什麼不將你的母妃救出來。”

“姝兒，我的母妃，早在五年前就去了，你今天聽到的，不過是一個瘋了的人口中，很多年的事而已。”

“哦”蕭姝巳僅此一字，再無其他。

許久之後，君琰說：“姝兒，我沒有母後，沒有父皇，沒有任何人的疼愛，我隻有你，你彆拋下我，也彆愛上彆人，好嗎？”

他的語氣裡透著害怕，此時的他是看起來是那麼怯弱，好像一個薄薄的瓷娃娃，一不小心就會破碎得無存於世界。

望著他絕美的容顏此時寫滿了恐懼，像一個孩子一樣祈求她不要離開，蕭姝巳差點晃神答應了，但她突然鎮定起來。君琰是這時間最完美的戲子，沒有什麼樣的情感是他演繹不了的，而過往一切總總，誰能保證不過是他一出絕美的戲呢。

於是她嬉笑著道：“博愛的胸懷，朕絕對是具備的，朕會愛你的啦。”

君琰眼中閃過極致的失望，但隨後他依舊熱情似火的笑著，說：“你真是不配合，好好地一出奪心取愛戲，硬生生給你弄了變得好笑起來。”

蕭姝巳為君琰束好了發，將他的臉掰過來麵向自己，仔細地打量打量，隨後滿意的點頭，“真帥！”

“帥？”君琰皺著好看的眉，真正的美男子，連皺眉都是好看的。

“就是俊美的意思，你長得真是美極了。”

君琰無聲的笑了，沒有往日裡的那種熱情得勾魂的笑容，隻是淡淡的一笑，卻生出了與往日完全不同的美感。

當夜幕降臨，壽宴也正式開始了，帝凰國的重要大臣以及其他諸位王爺都到了。

君琰坐在蕭姝巳的身邊，他小聲的給她介紹著在場的人物。

他目光落在對麵下位的一位男子身上，他道：“那是太子，君臨”

蕭姝巳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那男人雖然穿得堂堂正正，但依舊難掩一身猥瑣之氣，“無能”二字已經明顯的寫在他的臉上了。

君琰端起一杯美酒品嘗，“他左邊的那兩位，依次是四王爺君越與五王爺君棋”

那二人皆是不苟言笑的模樣，而那四王爺君越，眼中更多的是凶辣狠毒的目光，在他身邊的君棋，顯得文弱一些，不過一臉的諂媚相，很是讓蕭姝巳覺得惡心。

“依此數下去，分彆是二王爺君亦，三王爺君瀾，六王爺君烈，七王爺君汐，八王爺君辭，至於這九王爺嘛，在你的身邊坐著。”無論何時何地，君琰總是保持著他那完美的笑容。

“看來你是君家長得最好看的男人”蕭姝巳淡淡一笑。

夏邑坐在距離蕭姝巳不遠的地方，他應酬著帝凰國的各位大臣，暫時沒空關注蕭姝巳。

無風坐在夏邑的旁邊，與夏邑一起應酬著帝凰國的大臣們。

蕭姝巳輕啟朱唇，用隻有君琰聽得到的聲音說：“今晚可能會有人要殺我，如果你還想要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就好好地保護我哦”她的語氣輕佻調皮。

“自然，你死去了，對我來說太不劃算。”君琰狀似無意的跟她說話。

而此刻，黑暗中，有兩批等待機會的人。其中一批，便是紫苑帶領的殺手。這些殺手都是她親自訓練出來的，比上次的那批更加的厲害。而另一批的來曆，不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