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師父成全

“自然是儘力保全自身，利用界幣換取更多的好處。”月寶鐘想到這裡，心抖然一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膝蓋一軟，跪趴在地：“徒兒謝師傅成全。”

“懂就好，你的定力果然比為師強，沒被短暫的權力和利益所迷惑。”月語薇露出欣慰的笑容，長歎道：“與其說為師成全你，倒不如說成全漠天兄，他想統領這一派，總需付出好處，既然決定退隱，這位置我不想再占，也不願占，下去好好休息吧。”

她待月寶鐘退下，才對既是侄女又是徒弟的紅衣女子道：“海纖，你也下去，明天等姚玥出來，帶她到鐘兒那院落，看她有沒有什麼要收拾的，完了給她安排個普通住所即可，旁的不用多說。”

“姑姑——”月海纖聲音拉得長長的，不平道：“你為她付出這麼多，難道不應該告訴她嗎？再說她能不能活著出來，還是個問號呢，說不定早被裡麵的妖獸拆吃入腹。”

“彆人能不能活著，我不知道，她一定會活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北辰家族來接姚玥的人，已經在路上。”月語薇玉指戳向侄女腦門，目光中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怨怒：“你就不能像你師兄一樣長長腦子？知道我為什麼現在仍不許你進秘境的原因嗎？”

無視侄女瞬間變得難看的麵龐，接著斥道：“就是怕你笨死在裡麵，她若有心，日後定然能問出實況，趕著告訴她跟邀恩有什麼分彆，再說，欠咱們的，北辰無悔早已還清，莫以一副施恩人的態度跟她交流，說不定日後你還要仗依她呢。”

是哩，姚玥的福氣大首哩，當初真真眼瞎，竟然沒發現北辰風雲不離身那隻醜公雞，竟然是隻擁有遠古鳳血的武魂，如今全宗上下皆悔，如能多留他一段時間，赤鳳當日就會臨降寒月宮，寒月兩家說不定因此出一個武尊。

月海纖撇嘴，心下不認同，但說話時表情已好了不少：“知道啦，姑姑，我一定按你的吩咐去做。”

月語薇猜錯無悔一家對姚玥的重視程度，早在月前，寒水鎮最大的客棧就入住一個魁武漢子，他天天出門卻啥也不做，不是在坊市溜噠就是在幾家熱鬨的酒樓叫桌酒菜聽八卦。

“守文，如何，有消息沒？”

“行了，不必再查了，後天你投貼寒月宮，接回玥兒。”上官文景說完把通訊玉往地上一擲：“該死的老狐狸，真夠能躲。”

北辰無悔撿起落在腳下的通訊玉，建議道：“王爺，要不咱們把王妃也接去中域，隻要遠離那座皇宮，庇她安全應當不成問題。”

“她若願受孤庇護，當日就不會選擇進秘境，再說孤隻是把毒壓深，並未解除，他們若有心來查，必能發現異常，小蕘留在東荒，說不定更加安全，隻是……”上官文景看向某處的目光淩厲，那個人一定要死或者廢，走之前不能留下禍根給玥兒。

“當日使者打上宗門他正好不在，現下已和解，沒了借口找水木宗麻煩，使者耐心有限，等迎鳳殿落成，即便咱們不肯，他們也會強行將人擄回中域。”北辰無悔歎道：“先皇故去，上官皇朝亂成一團，應當分不出心神關注咱們，隻是當年師傅布下的暗樁，不知還剩多少，可憐這些忠心耿耿的人呐。”

上官文景雙手倏地攥拳，薄唇抿成一條線，臉色冷峻目視前方，眸中狂風暴雨在肆虐。

夜色一點點過去，蛇依舊在懶睡，人依舊沒睜開雙眼，明天就要傳到初始之地，她和小天來自不同的域，傳出去的位置也不一樣，姚玥決定，天亮前他仍未醒來，自己隻能強行中斷他的機緣，現下先把自家懶蛇喊起來：“小玉，彆睡了，起來了。”

寒玉泉水隻剩不到一尺，一條小蛇睡得正香，被主人召呼，唔唔咦咦傳來不甘願的撒嬌聲。

它也就這時候會撒下嬌，放在平時，姚玥會依了小家夥，不過現下她沒這個心情：“醒來，不能再睡了，要傳出去了，你得進魂洋，要不到時候萬一我出去了，你還在秘境怎麼辦。”

墨玉這才睜開迷朦小眼，晃晃腦袋，蛇脖子向上一挺，伸了懶腰，搖搖擺擺飛起來，臨走前，還不忘張嘴把泉底的水吸個乾淨。

當它看到半空中的月小天時，蛇眼流露出訝異：“咦，這家夥福緣倒是不錯，可惜時間不夠了，看在你懂事的分上，本龍幫你一把。”

“小玉，彆搗亂，快下來，坐人家頭頂像啥樣。”姚玥看它竟然飛到月小天頭上盤身坐下來，立馬用神識怒斥。

墨玉沒有理會主人，身子豎起不停舞動，嘴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吟哦，看向完方的蛇眼自然流露出神聖和尊敬。

“嗷！”

它突然發出類似龍吟的長嘯，吼完未等主人開罵，就主動鑽進眉心。

姚玥自己都嚇一跳，怒罵道：“乾嘛呐你，不知道小天在修煉，你這麼喊，小在會走火入魔的！”

墨玉沒回話，在魂洋中閉上蛇眼，不知是真睡著還是在裝睡，姚玥見它在裝傻，把目光投向月小天，方才它吼一嗓子，他雖然沒啥大礙，不過身上光芒少了許多，僅剩薄薄一層如同衣服裹在外麵，人也從空中坐回地麵，眉宇鬆開，表情不再痛苦，眼晴依舊沒有睜開。

日升月墜，眼看天將破曉，一道柔和的光芒從天而降，沒入月小天眉心，在那浮現出一個小巧月牙兒，他倏地掙開雙眼，眼神聖潔明亮，卻冰冷高貴，仿佛聖不可攀的神祇，然而下一秒又恢複的靈動。

摸摸尚未褪卻的小彎月，他興奮道：“太好了，我也跟哥哥一樣覺醒血脈，哈哈！小蕘，你真是我的福星”

他看看身旁燃得隻剩尾端的定魂木，起身飛撲過去，摟著姚玥，在她臉上吧嘰吧嘰猛親。

真心受不了他這股熱情，姚玥一掌把人推開：“發瘋了呀你，男女授受不親不曉得呀。”

“親幾口有什麼關係，都是……”他說到這裡做個鬼臉沒再往下說。

姚玥也沒追問，她關心的是另一件事：“血脈，難道月家是神的後裔？這血脈有什麼功能？”

沒聽先祖提起過，倒是常聽他把戰血掛在嘴邊。

“你不知道我們是月神的後裔？不會吧，你家裡長輩沒告訴你？”月小天瞳眸乍縮，臉上無比震驚，他咕噥道：“真懷疑你家裡人是不是想脫離月族，難道都不舉行聖祭麼，哎，跟你說，咱們月家為什麼那麼重視族紋嫡支，問題就在血脈……”

話說一半，上空忽然陣落白色牽引之光，離開的時間到了，他顧不上之前的話題，大聲喊道：“來青州記得找我，如果他不認識你，就告訴他，你在聖域認識我的。”

臨走前的失言，再次曝露他並非月小天本尊，姚玥知道很快就輪到自己，再次檢查儲物袋，確認裡麵的物品，隨著白光的牽引，來到初始之地。

隨著一道道接引光柱，初始之地的人漸漸增多，很快就聚集了上百號人，但是隨後的接引光柱開始減少，直到最後一道光柱消失，場內人數不到三百，上千人進去，活的不到三百個，這概率，還真是……

“寒家子弟，請來這裡集中。”

“白家在這兒。”

“月家的給我統統過來，我派不變，新派四六開。”

三道呼聲中，最不友好的要數月家，姚玥瞥了眼說話的女子，正是舊派代表月海嵐，身邊零零落落圍著十來個人，看了下四周，沒看到新派代表月寶鐘。

月海嵐很快就跟他們交易完畢，她秀目瞪向剩餘月家子弟，囂張嚷道：“怎麼？不肯交給我，那就等著吃大虧吧，你們也知道，通道出了意外，不光月寶鐘進不來，還有許多人都沒進來。”

她玉臂一抬，食指對向姚玥：“裝什麼傻，從你開始，把儲物袋交上來。”

“有本來就來搶，沒本事少嚷嚷，寶鐘師兄沒進來，我樂意把那些東西給宗門，你奈我如何？”姚玥柳眉輕挑，看向幾個蠢蠢欲動的新係子弟，冷然道：“做事之前先想想自己的分支，我孤家寡人，不怕遭人記小帳。”

離通道開啟尚有一個時辰，眾人打坐的打坐，交易的交易，寒白兩家領隊均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月家成材的子弟越來越少，有腦子的沒天賦，有天賦的沒腦子，話語權越來越少是遲早的事。

靜待中，天空雲浪翻湧，一白一紅兩個傳送陣從天而降，人們手執的玉符也爍出不同的光芒，非寒月宮子弟的玉符皆紅色，寒月宮子弟皆為白色，眾人依序踏入陣中，離開荒妖聖域。

紅陣的出口在寒水鎮，白陣出口在寒月宮主峰寒月殿，出來後，大夥依序遞上儲物袋核審，往常這隻是走個過程，誰都知道裡麵早已清空，今年不一樣，一乾長老帶著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隊伍，正確來說是看向月家新派子弟，他們的師長皆屏息以待。

當他們看到自家弟子儲物袋中均倒出大量材料時，表情鬆懈下來，對他們露出和藹笑容，舊派長老臉上雖沒什麼變化，不過能從眼神中看出對月海嵐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