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學雞

正值深夏，刺眼的陽光透過頭頂上交織錯亂的電線，落在少女的身上，燒起一片赤紅。

少女纖細的胳膊從兜裡抬起，手掌擋在眼前，微微後退，躲到陰影處。

“嘖……還沒說完？”

語氣略微壓製著不耐煩。

少女身材高挑，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得不像話。

被打斷的少年滿臉漲紅，磕磕巴巴的說：“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光線太強，時煙不得不眯著眼，眉宇間透出幾分冷漠。

“謝了，不過我不喜歡跟小學雞談戀愛。”

小、學、雞……

每個字都猶如自帶擴音效果，砸得少年滿臉窘迫。

時家的人很快就來到了，時煙可不想這事被傳得人儘皆知。

“快回去吧。”

不等少年回應，時煙已經走進了那條陰暗潮濕的巷子。

巷子裡的黑暗吞噬著她，可她卻猶如永遠不會融入黑暗之中。

“老頭，你上次說你學校叫什麼來著？”

巷子裡有微弱的光傳出，少女的聲音漸漸散開。

少女拉著行李下了樓時，管家早就在一旁等著了。

笑容雖然看起來和藹可親，但是眼裡多少還是泄露出了幾分嫌棄和厭惡。

是啊，臭水溝一樣惡臭的地方誰會喜歡呢？

可是就在十三年前，時家卻將僅有五歲的時煙扔到了這個地方。

起初還有一個老傭人黎奶奶照顧她，與其說是照顧，倒不如說是相依為命，後來老傭人也去世了，獨留時煙一人。

“煙煙，答應奶奶，奶奶走後，你一定要回去時家，隻有時家，才能讓你以後高枕無憂……”

黎奶奶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早就為時煙安排好了後路。

愣是看著時煙點頭答應，這一口氣才終於鬆了下去，走了。

時煙看著管家將行李放上車，抿著嘴唇沒說什麼，眼裡也沒有半分留戀。

她早就沒家了，在黎奶奶去世後。

汽車疾馳，沒一會就帶著她來到了海城時家。

猶如城堡一般的時家坐落在臨海半山腰處，往前可以俯瞰整個海城，往後是一整片海景。

還沒進門，一陣鋼琴聲就傳進時煙的耳朵裡。

彈得還行，但，錯了一個音。

等琴聲落下，管家才敢上前打擾。

“夫人，我把……”管家側看了一眼站沒站樣的時煙，心下閃過幾絲厭惡，“小姐接回來了。”

“嗯，下去吧。”

秦宜保養得當，雖然年過四十，看起來卻風采依舊，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

“時煙。”

審視的眼光在時煙身上打量了幾番，秦宜頗有些滿意的收回目光。

長得很好，驚豔萬分。

修長的小腿下踩著一雙靴子，將少女的腿修飾得又長又細，一雙杏眼裡盛滿了冷漠，時刻帶著點不屑。

時煙往那一站，就像是自動劃開了一個楚河漢界，沒有想要回話的意思。

很帶勁。

“既然回來了，有些話我們就攤開來說。”

“這麼多年我既然沒有儘到做母親的責任，以後我自然也不會插手你的生活。”

“錢我會給你，你可以一輩子當個廢物，你也不需要昧著心喊我媽媽，但你也彆恨我。”

“畢竟，生下你，就是我對你最大的恩賜，我不欠你的。”

秦宜還是一如印象中的高傲。

時煙的記憶力超群，三歲後的記憶她都有。

一開始她是不明白的，不明白怎麼會有一個母親，在孩子張開雙手渴求擁抱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帶著厭惡的擋開。

漸漸的，她也不想明白了。

不需要了。

時煙嗤笑了一聲，眼裡的冷淡越發冰涼。

“是麼，那就謝謝您了。”

秦宜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我聽說你高三沒讀完，之前成績也很差，我幫你安排了一個學校，明天上課去吧。”

秦宜在時家這麼多年，總共生育了三個兒女，其餘兩個兒女也不像時煙這麼沒禮貌。

果然是鄉下來的。

似乎想到另外兩個兒女，秦宜驕傲的勾唇笑。

“你弟弟也是高三的，跳級過來的，你彆太丟臉。”

“他彆給我丟臉就行。”

跳級有什麼了不起？

時煙早就把所有的課程自學完，隻是沒去考試罷了。

“好累。”時煙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眯著眼眸瞥向一旁臉色難看的秦宜，慵懶的問：“哪個是我的房間？我先去睡一會，明天還要上學呢。”

望著時煙這幅沒教養的模樣，秦宜眉頭緊蹙，聲音也冷了不少。

“管家，帶她過去。”

“是。”

管家上前伸出手來，“二小姐，您請。”

嘴上說著恭敬的話，可管家臉上卻充滿了不屑。

果真是市井小民，真土！

管家在時煙看不到的地方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時煙扭頭，恰好看到，管家迅速恢複正色。

時煙懶得理會，邁步跟著管家上樓。

“咳咳。”管家清了清嗓子，掐著嗓子仰著頭，擺出一副教育的姿態。

“二小姐啊，這裡是時家，既然你以後要在這裡生活，那我就多說幾句，你也彆嫌煩，在這家裡，最優秀的是大小姐，兩年前進入娛樂圈，現在是頂流，與陸家大少爺訂有婚約……”

“其次是三少爺，時家的嫡子，也是唯一的繼承人……”

說起這些，管家一臉得意，仿佛時韻和時堯是他的孩子一般。

“您啊，雖然比起他們差了點……”

時煙眸中劃過一抹不耐煩，瞥了一眼管家。

“說完了沒？”

管家沒想到時煙會突然來這麼一出，臉色一僵。

時煙雙手交叉在胸前，慵懶的靠在牆上，眉眼間不夾雜絲毫情緒。

“管家，你在時家待了十幾年了吧？”

“啊……是的。”

少女身上似乎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管家愣愣的回答著。

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時煙壓住，憤恨的咬牙。

一個小賤人，剛到時家而已，翅膀就硬了！

時煙冷哼一聲，冷眸逼人的直視著管家。

“我好歹是時家的小姐，再怎麼差勁你也得喊我一聲二小姐，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我指手畫腳了？”

話落，時煙也不管管家氣的扭曲的麵容，步伐輕快的朝裡邊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