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陳年狗糧最噎人

第二天一早王成林就起床了，背上昨天晚上已經裝好的冬瓜糖拿上家裡最後的兩百文錢就出發了。

原本張氏是想跟著一起去的，但是家裡有一個剛清醒沒多久的女兒，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裡。

王思韻起來的時候太陽幾乎已經升到半空了，廚房也已經傳來菜香。

要是換做彆人家，像是王思韻這樣賴床的肯定是要被罵慘了。

好在是在自己家，爹娘疼著寵著的，睡到日上三竿也沒有人管。

再一次堅定了一定要重新打一張大床之後，王思韻揉著眼睛出了屋子。

“娘，我爹已經去鎮上了？”

張氏扭頭看見睡眼朦朧的女兒，沒好氣地說道：“天不亮就走了，你倒是睡得安生，這個時辰才起來。”

王思韻嘟囔道：“這不是您也沒有叫我麼，不然我也早起來了。”

“鍋裡麵有溫水，還有你的蒸蛋在裡麵熱著，幸虧是你起來了，要不然我等下還要燒火再熱一次，你啊年齡也不小了，不能一直這麼懶下去了，等下我要趁著有時間去地裡把苞米收了，你爹回來了就能背回來。”

“你在家把裡外都打掃一遍，院子裡麵的白菜也要澆水了，你抬著小盆慢慢澆，要是累了就等你爹回來再弄。”

聽著娘親的安排，王思韻忍不住笑出聲來。

“什麼都等我爹回來弄，那還不如在家等著好了，今天是賣冬瓜糖的第一天，也不知道好不好賣。”

張氏抬眼看了看外麵，再有一個時辰左右就是午時了。

“這東西哪有那麼好賣的，更何況咱們家這冬瓜糖賣得可不便宜，真不知道好好的白瓜為啥要叫冬瓜，說起來怪彆扭的。”

王思韻一手抬著蒸蛋吃著，一邊解釋道：“白瓜拍起來會有咚咚的響聲，再說了這要賣的東西，叫個好聽的名字不是更讓人喜歡麼，要是叫白瓜糖多不好聽。”

“對了娘，以後早上就不要給我蒸蛋羹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雞蛋就留著炒了咱們一家人一起吃。”

張氏撫了撫衣袖隨意的應了一聲，第二天還是照樣把雞蛋羹給蒸上了。

離吃午飯的時間已經不遠了，張氏沒有急著去地裡麵掰包穀。

而是先和女兒一起給院子裡麵的白菜青菜澆水。

他們家院子裡麵沒有水井，抬水都是到村子裡麵公用的水井那裡去。

好在他們家住在村子中央，離水井倒不是很遠。

王思韻拿著一個盆，就跟著挑著桶的娘親出門了。

照她說她是不願意抬著一個小盆出門打水的，跟一個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但是家裡隻有一對水桶，她倒是不想跟著她娘親也不同意。

說是她還是要多在村裡麵露露臉，以後走動才方便。

王思韻心想明明是想讓她出去多給大家看看，不過還是打開直播乖乖地跟著去了。

雖然是住在村中心，但是這個季節正是農忙的時候，一路上也沒有遇見多少人。

倒是在走到井邊的時候遇見了她大伯娘。

楊氏從王思韻家回去之後就一直倒黴著，先是娘家大哥那邊知道不能結親了，不顧她家還有讀書郎的麵子，硬是把二兩銀子給要回去了。

再就是婆婆沒有拿到員外郎的銀子心氣不順，又沒有從老三家拿到什麼銀錢，更是看她們兩個媳婦兒不順眼，每天不是罵就是打的。

這會兒好不容易接著打水的借口出來喘口氣，還遇見老三家兩個喪門星。

不能兩人走近就陰陽怪氣的嘲諷起來了。

“喲，這不是我哪個清醒了的侄女兒嗎？這好不容易病好了不在家裡呆著，跑出來做什麼，不怕再出事情傻回去。”

張氏聽見大嫂詛咒自己女兒還要傻回去不樂意了，“大嫂說的這是什麼話，韻兒已經好了自然是要多走動的。”

楊氏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張氏兩邊的水桶，心裡暗暗得意。

她嫁到王家來一開始日子是很不好過的，就是她當家的王大柱都嫌棄她娘家窮酸幫不上忙，平時被婆婆磋磨的時候是從來不會幫她說話的。

辛虧自己肚子爭氣，一懷上就生了王家的長孫，老二也是個金小子，這才在王家站穩了位置。

老二家媳婦嫁進來第一個生的就是姑娘，婆婆最是不喜歡，日子過得比她剛進門的時候還要苦。

偏偏隻有老三家這個嫁進來就和她們不同，婆婆刁難的時候老三會擋在張氏麵前。

就是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要先緊著張氏，楊氏看得心裡發酸。

等張氏生下姑娘來，她原本以為老三就不會再管張氏了，她還等著看張氏被婆母磋磨。

誰知道這老三是個重情的，不僅沒有絲毫的嫌棄，在張氏多年沒有再有孕的情況下，不願意休妻另娶，甚至還為了她和老宅鬨翻了，幾乎是淨身出了戶。

這些年村子裡麵誰不是再後麵嘲笑張氏是個不下蛋的母雞，但是誰心裡又不是在羨慕著張氏嫁了這麼一個知冷知熱的相公？

好在現在她熬出來了，二兒子在鎮上學堂進學，以後是要考秀才中舉人做大官的。

這老三家呢？都要絕戶了，女兒不傻了又能有什麼用。

“哼，三弟妹疼女兒，怎麼舍得讓她出來曬太陽？要我說啊姑娘家就應該好好在家裡麵養著，唉我家小英就在家學著繡花學些女紅，就等著她二哥今年下場考個秀才回來，就等著媒婆上門了。”

說到這裡楊氏的表情要多得意有多得意，“我家小英倒是從十三就一直有媒婆上門了，隻是啊我家都沒有看上，等成忠考上秀才了那小英可是要嫁給讀書人，嫁給官老爺的。”

王思韻看著楊氏一個人在哪裡說得唾沫橫飛的隻覺好笑，張氏這些年一直被這麼擠兌著也不覺得有什麼。

倒是後來來打水的幾個媳婦兒聽著附和了兩聲，還巴結了兩句。

楊氏聽著眾人的巴結，尾巴翹得就更高了。

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家忠兒可是被先生誇獎的今年下場一定能考個秀才回來的，以後啊也是要帶擎村裡人的，咱們村裡都多少年沒有出過秀才舉人了，這可是給村子裡麵的人爭光的好事情。”

一個中年農婦符合道：“可不是，咱們村子裡麵現在有誰有你家成忠有出息，以後啊是當大官的人呢。”

“哎你家成忠今年也十九了吧？這親事啊可要操辦起來了，我娘家大嫂的娘家侄女可是個好的。”

在眾人巴結楊氏的時候，一直站在外麵沒能擠進來的堂爺爺家的孫媳婦，終於找到機會走過來寬慰了幾句。

“那大伯娘就是嘴上厲害，她家成忠考了這麼多年還是個童生呢，還不知道那一年才考得上，現在四五十歲的童生可多著呢。”

張氏知道這是在安慰她呢，笑了笑說沒事。

王思韻趁機叫了一句嫂子。

趁著大家都跑去恭維楊氏去了，三人趕緊到井邊打了水。

王家嫂子忙著回家做飯最先走了，那些恭維楊氏的也說得差不多了，陸陸續續開始過來打水。

也紛紛跟張氏打了招呼，雖然大家多少有一點勢利眼，但是真的要說誰是喪心病狂的那還真的沒有。

隻要不是殺人爹娘和牛這樣的大仇，一般極少有人會真正的翻臉的。

——這些古人活得一點都不肆意，明明不高興為什麼還要搭理這些人呢，乾脆就不要來往了啊。

——前麵的怕是在星際都是一個宅貨，古代是群居生活，一個村子裡麵互相幫助著生活的，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那個人在村子裡麵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你們看這水井裡麵打出來的水好清涼啊，我剛才嘗了一口，還是甜甜的。

——對對對我剛才就想說這個了，還有這井邊的這一顆大樹，閒時坐在這裡聊天簡直太愜意了好嗎。

——主播可以考慮一下用井水賺錢。

王思韻忍不住說了一句，“在星際井水很難得，但是在古代到處都有水井，就是路人隨便喝水都不會有人收費的。”

直播間裡麵一片哀鳴，就像是錯過了什麼賺大錢的機會。

打好水又應付了幾句，王思韻不是很喜歡彆人看她那探究的目光，便和娘錢準備回家去了。

還沒等她娘把擔子挑起來，天不亮就去鎮上的王成林就走過來了。

張氏見相公這麼早就回來了有些擔心，想問一問他是不是冬瓜糖賣得不好。

隻是當著村裡人的麵不好直接問出來，王思韻倒是不擔心，沒看見她爹臉上都掛著開心麼。

“怎麼自己來挑水了？你腰不好，以後這種重活兒等我回來我來做。”

王成林和村裡人紛紛打了一個招呼，爽朗地對媳婦兒說道。

對當家的這樣的關心，張氏早就習慣了。

“也沒裝多少水，餓了吧？回去給你們爺倆做飯去。”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在場的誰不知道隻要是王老三在家，都是王老三下廚的。

王思韻看著原本還得意洋洋的大伯娘，在她爹過來以後變得奇差的臉色。

心裡暗笑，她爹這才是無意識的傷人最痛的地方。

果不其然，等王老三一家一離開，大家的話題就轉到了張氏是個運氣好的。

隻生了一個姑娘，當家的還對她這麼好，真是上輩子積福才嫁了這麼好的一個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