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悲痛欲絕

南豪酒莊的倉庫裡，顧語寧跪在地上，死死抱著顧姒笙的腿。

顧姒笙心裡氣極了，一點不想管顧語寧的事，手裡比劃道。

“臭娘們！你在這瞎比劃啥呢！”一旁的逼債的頭頭厲聲道，“我是讓你來換錢的，不是來這聯絡感情的！”

“為什麼？”

顧姒笙哆嗦著拿出手機，在備忘錄上寫著。

“為什麼？”

頭頭重複著拿起一旁的皮條甩在桌子上，破空甩的烈烈作響。

“讓你弟弟跟你說去，就今天，三千萬拿不出來，就要你弟弟的命！你不是沈元琛的夫人嗎？彆告訴我你這點錢都沒有！”

顧姒笙轉身要走，被顧語寧跪著扯住自己的腿。

“姐，姐，我求你了，我真的再也不乾這事了！你就再幫我解決一次，找姐夫，姐夫她那麼有錢，這麼點兒，就是他伸伸手指頭的事，姐，姐，你再幫我最後一次，好嗎？我一定會改過自新的，姐！不然他們真的會殺了我的！姐，姐，我給你磕頭了……”

顧語寧不斷的磕著頭，頭和地磚撞擊的聲音在倉庫裡咚咚作響。

顧語寧心都要碎了，顧語寧做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賭博，借高利貸，玩女人，顧姒笙根本攔不住，她是沈家少夫人，但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整天過的是什麼日子。

顧語寧是成年人了，早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沈家人都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幫顧語寧解決這些問題。

“我幫你，最後一次。”顧姒笙做著手語，眼裡霧蒙蒙的。

“謝謝姐，謝謝姐。”顧語寧磕著頭說。

顧姒笙得趕快找到沈元琛，現在已經傍晚六點了，應該都已經到沈宅了。

她覺著太難了，可沈宇寧是她唯一的弟弟。

“三千萬？顧姒笙，你當我們沈家是你的提款機嗎？”沈母一聽顧姒笙說完，語調不自覺的提高。

顧姒笙點點頭，她也不想的。

“做什麼？”顧姒笙聽到沈元琛問，連忙比劃著說，“是語寧，他欠了錢，真的，我隻借你三千萬，我會還的。”

“還？先不說你什麼時候能還完，顧語寧就是一個沒腦子的賭徒，你憑什麼覺著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他，我，又能得到什麼？”

顧姒笙聽沈元琛一如既往的一副精明商人的樣子，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以跟他交換。

“顧姒笙啊，你也不想想，早上還在這兒因為默默的事情跟我們置氣，現在倒好，自己又難了，就在這求我們幫忙！你這一天天的唱京戲變臉呢！”

沈母在一旁添油加醋，滿是嘲諷。

顧姒笙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自己也真的不知道能說什麼！

“沈元琛，媽，我真的沒有，求你們了，救救語寧吧，這錢算是我借的。”顧姒笙顫抖著在手機上打下這幾個字。

“嗬！也不知道你還有些什麼！”沈元琛冷嘲熱諷，顧姒笙最聽不得沈元琛這樣說話，心狠狠往下沉了一沉。

顧姒笙看到沈元琛隨手揚了一張銀行卡，施舍乞丐一樣，心頓頓的，連帶著手腕又抽抽的疼了起來。

她對沈元琛的愛，不知道什麼時候充滿了金錢和利益，滿是毒瘡和傷口，喪失了最開始的一如既往。

“記得，”沈元琛一手鉗製住顧姒笙的下巴，顧姒笙被迫昂著頭，手裡剛剛從地上撿起的銀行卡又落到了地上，“你永遠比不上任何人。”

任何人，是傅玥瑤吧？

顧姒笙想，沈元琛接了一個電話，顧姒笙聽到沈元琛溫柔的應答著，嘴角也有了淺淺的笑，是傅玥瑤的電話吧。

整個客廳裡又隻剩下了顧姒笙一個人，那種感覺就像，你剛剛經曆了一場浩劫，風浪平息後，發現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你，靜的駭人。

手機短信嗡嗡嗡的想著，勾起顧姒笙的注意，應該是那個高利貸頭頭，提醒她快點兒，現在已經差不多九點了。

顧姒笙緊緊地握著銀行卡，手心被卡邊咯的生疼，高利貸頭頭看到顧姒笙的後，油膩的笑了笑，一雙肥手摸了把顧姒笙的臉，招呼道。

“夥計們，走！”

顧姒笙厭惡的抹了把臉，前麵高利貸頭頭流氓的笑著，還吹了個口哨。

顧語寧隨意打落了身上的灰塵，笑嘻嘻的拉著顧姒笙地胳膊說著。

“姐，還是你厲害！姐，我還有個小生意需要投資，你看……”

顧姒笙一點不想跟顧語寧說話，一手撫掉顧語寧拉著她的手，失神的往外走。

顧語寧太聒噪了。

他隻知道問自己要錢，卻不知道自己現在整個人在沈宅都舉步維艱，就連自己對默默的撫養權都想一根要斷線的風箏一樣，讓她抓不住。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蒙蒙細雨，雨密密的。

顧姒笙隨手接了一下，這雨就像是老天看不過去了，在替自己默哀一樣，顧姒笙終於忍不住了，在熙熙攘攘的街頭蹲著無聲的哭了起來。

“這位小姐，你還好嗎？”

顧姒笙麵前一雙骨節分明地手伸過來了一張紙巾，顧姒笙隻搖了搖頭，直接步行往沈宅回。

夏天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夜間冷風吹過，顧姒笙的衣服還是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好不狼狽。

顧姒笙抬手按了沈宅的門鈴，她出門走的太急，忘記帶鑰匙了。

門內小琴這回走的很快，應該是沒想到回來的是自己，顧姒笙想，不然小琴肯定不會這麼快開門的。

“默默在哪裡？”

顧姒笙絲毫不在意小琴難看的臉色，手機屏幕對著小琴自顧自的問道。

“小少爺和少爺、夫人一起去參加宴會了，哦，隨行的還有傅小姐，小少爺看起來可開心了。”

顧姒笙看到小琴笑著說，眼神裡卻滿是對自己的輕視和嘲笑，但她實在是太累了，而且多年的教養也時的她無視小琴。

畢竟不管她對小琴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她現在的處境，她的手廢了，不能繼續當醫生，那就得再找一個啞人和半殘疾人都能做的工作，不管怎麼樣，自己都得有工作，這明顯是更明智的選擇。

顧姒笙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洗了個澡衝去一身的疲倦便開始在網上找工作。

“夫人，少爺他們回來了，說讓你去斟茶。”

顧姒笙聽到外麵小琴的聲音響起，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確保自己衣衫整潔之後下樓，不管是東西還是人，沈元琛都喜歡乾乾淨淨的。

“瑤瑤，今天可多虧了你，不然這個合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簽好呢！”

沈母拉著傅玥瑤的手親昵的說道。

顧姒笙這個位置剛好能聽到他們說話，視線裡，傅玥瑤穿著一身天藍色的晚禮服，抹胸款式很好顯出了傅玥瑤的好身材。

一旁沈元琛穿的是藏藍色的西裝，熨帖平整，看起來真是郎才女貌啊，顧姒笙聽到一旁有傭人小聲說道。

傅玥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了這句話的緣故，眼神若有若無的掃到顧姒笙這邊，帶了點得意。

“沒有的，伯母，隻是那人剛好時我國外同係的一個學長，能幫到沈元琛哥哥就好。”

“哈哈，這何止是幫到琛兒，瑤瑤，今天真的是多虧了你，待人接物有禮貌，舉止、禮儀也都得體，跟琛兒和默默站在一起，看的也讓人賞心悅目，不像有些人，就是上不得台麵！”

顧姒笙想起來去年年夜飯的時候，那時傅玥瑤披著白色皮草看起來高貴聖潔，卻將她從餐桌上趕了下午，因為當時隻剩下了一個位置，就在沈元琛旁邊，是沈元琛妻子的位置。

沈元琛卻提出來讓傅玥瑤坐在旁邊，沒說一句讓她離開沈家卻生生把她從沈家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