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綠萼

“嫂子——”竇月娥越來越難堪，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臉上得體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想說些話緩和她心裡的尷尬，可是卻陡然發現不隻是顧錦，屋子裡的丫鬟婆子也正拿看笑話的眼神看著她，讓她頓時有些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竇月娥啊竇月娥，你一直都自詡清高，不在意身外物，可如今怎麼也因為彆人的些許嘲笑的眼光就如此的局促不安。

顧錦還記得沈恪之以前是如何的形容竇月娥的清高，還有對她的鄙夷，在他的眼中竇月娥什麼都是好的，即便是後來拿著她們顧家的銀子過著奢華的生活卻也被他認為是不拘一格。

可這就是他眼中渾身都是清高的人兒，而她上一世竟然還一度信了他的話覺得竇月娥就是如此，可笑，可笑至極！

“嫂子，你好好養身體，我改日再來看你。”竇月娥再也待不下去了，渾身都長滿了刺一眼，沾滿了各種嫌棄的眼神，也顧不得什麼回報不回報了。

“妹妹慢走。”顧錦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送客。

竇月娥幾乎是提速衝了出去，一路悶跑，差點跟一個身影撞在一起。

“喲，這不是竇家表小姐嗎？這是怎麼了？”沈老太太的心腹丫鬟綠萼遠遠就看著竇月娥一副心事重重的從顧錦的院子裡出來，急忙躲閃才幸免於難。

“沒，沒什麼。”竇月娥一路上都在碎碎念顧錦，唯恐人聽到急忙收斂心神擠出一絲笑意，卻一抬頭就被綠萼手腕上那成色絕佳的鐲子給晃了眼，眼睛頓時一陣刺痛，一個丫鬟都如此的奢華，像是更加嘲笑她的寒酸，她的臉已經不可遏製的開始扭曲變形，為防止控製不住自己，她急忙捏了個借口就開溜。

綠萼看著行色慌張的竇月娥，搖了搖頭，便繼續往顧氏的院子裡趕。

轉眼間已經站在了顧錦病床前，自然是沈老太太打發她來看顧錦的，她欣然應了，畢竟顧錦的母家是大商戶，從牙齒縫裡露出一點東西都夠她炫耀好久的。

雖說她是沈老太太的大丫鬟，也不過是聽著體麵，沈家幾斤幾兩旁人不知，她卻是清楚的，就連沈老太太的裡衣都打了補丁，下人的份例也是一再的克扣。

沈老太太和沈家其他人卻一再的拿架子嫌棄顧家是商戶，她嘴上不說心裡卻暗自嘲笑，真是死要麵子，沈家打的主意她是清楚地，自然是瞧不上的，對於竇月娥這種女人更是瞧不上。

她早些年就已經跟了沈恪之，雖然還未收房不過也是時間的問題，沈家有顧錦這樣的主母，總比有竇月娥這樣的狐媚子滿腹心機的主母強。

“大奶奶，剛才來的路上碰到了竇家表小姐，行色匆匆的，似乎還掛著淚水，不知道是怎麼了？”綠萼說著，其實心裡明白竇月娥多半是故意裝出這副樣子來給沈恪之看的，顧氏嫁過來了，她卻不放心，隔三差五的就來沈家看情況，真是個心機人。

顧錦卻一時走神，一直都想著竇月娥這個賤人，卻忘記沈恪之除了竇月娥還有一個綠萼了，雖然綠萼明麵兒上並沒有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但是上一世綠萼也曾經一度得寵，又給沈恪之生了三個女兒，曾經一度也是暗地裡對顧錦頗多的非議，當時那些話猶如錐子一般往顧錦心裡刺，也是難過了好一陣。

不過顧錦也知道炫耀不過是女人的特性，她不會因為那些就嫉恨綠萼，何況她記得綠萼三個女兒後來嫁的不好多半跟竇月娥有關係，想到這裡，顧錦心裡一樂，正愁沒人幫她出頭，這不就來了。

“竇家表小姐來之後也沒說幾句話，就借口有事走了，怎麼，你剛才碰見了，那是不是被大爺給惹著了？”顧錦故意道，記得綠萼是打心裡瞧不上竇月娥的，而綠萼可是沈老太太身邊的人，有些話她說總比自己說管用。

綠萼的表情果然僵了一下，旋即又笑起來，“大爺剛剛從這兒離開，難怪呢——”欲言又止，話語間已經帶了幾絲洞悉，竇月娥這狐媚子，真是一天不勾引大爺都難受，彆以為她跟大爺那些事她不清楚，大爺以前多癡纏她，這會兒卻總是念叨著月娥兩個字，她就已經清楚了。

“竇家表妹人才相貌都出眾，這樣的人品就是我瞧著都喜歡，也難怪大爺提起她都是滿口的讚許。”顧錦笑著誇讚竇月娥，兩眼始終觀察著綠萼。

綠萼的表情果然難看起來，語氣也帶了幾絲不屑，“那是大奶奶還沒有看清她，等大奶奶待的久了就明白了——”

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對勁兒，急忙停下，想起來的正事急忙道，“是老太太讓我來看看大奶奶身體怎麼樣了，我看大奶奶精神還不錯，老太太那也就放心了，這是老太太讓我給大奶奶帶來的，是攢了好多年的，一直不舍得吃，老太太也是真心疼大奶奶的。”說著，綠萼把手裡那盒燕窩給了翠兒。

“多謝綠萼姐姐。”翠兒一眼看出這燕窩的品質，不過是次等的，可是卻沒有說破，仍舊笑著說感激的話。

等綠萼離開，翠兒才問顧錦，“小姐，竇家表小姐心口不一不是個好人，您防著是應該的，可為何又跟綠萼那麼說，她是沈老太太身邊的得利的人，我聽說沈老太太本來是中意竇家表小姐做兒媳的。”翠兒始終不解顧錦為何會對綠萼誇讚竇月娥。

顧錦笑了笑，招手翠兒把她攙扶起來靠著，“翠兒才來沒幾天就也知道沈老太太中意竇家表小姐的事情了，可難道沒聽說過這綠萼早就已經是沈恪之屋子裡的人了？”

“你是說綠萼和姑爺？”翠兒張大了嘴，她的確聽說過這些事情，有錢人家會給自家公子哥屋子裡塞丫鬟一類的，等到公子哥娶妻之後，若是妻子同意便會直接納為妾室，所以這綠萼其實就是未來的姨娘啊。

顧錦看著翠兒雖然還有些稚嫩卻已經初顯秀氣的臉，一個念頭在心裡產生，“你去把蘇煙和柳眉兩個人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