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棍

我二十歲的時候，迎娶了村裡最漂亮的女人，因為她說懷了我的孩子。

就在我以為我會在那天脫離處男的時候，那個女人死了，連帶著肚子裡的孩子。

女孩是村長家的千金，村長理所當然的來我們家鬨。

我爸說一命抵一命，說完就拿菜刀抹了脖子。

村長看著我爸還在抽搐的身體，冷冷的說：“孩子呢？”

結果我媽衝上前，撞死在我們家的門柱上。

村長看著我，眼睛裡都是壓下去的怒氣。

“為了一個孤兒，值得麼？”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其實我是撿來的。

自那以後，沒人願意叫我的名字了，大多當麵喊我：“哎！”背後叫我掃把星。

守孝三年結束，本想遠離這個村子，再也不回來了。

結果卻在收拾好行李的時候，出現了一個老頭。

背著一個布包，在墳頭重重的的磕了三個頭。

老頭走上來，看著墓碑上“李富貴，李陳氏夫婦之墓”幾個字深深的皺褶眉頭。

他的眉宇間不僅僅疑惑，更多的還是一種病態的血紅。

“墳裡的這兩位，和你是什麼關係？”老頭冷冷的看著我，眼睛裡沒有一絲絲的尊重。

甚至還伸出手指，點了點我養父母的墳。

本來就打算背井離鄉的我心情就不是很好，現在遇到這麼個不懂禮數的老頭，更加煩悶。

我看著老頭，深吸了一口氣。“關你屁事！”

說完我起身就走，這個村子，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地方了。

“你走，我就夜夜來刨墳，讓這二位永遠得不到安息！”

老頭一句話，瞬間讓我炸毛，這他媽根本就是個無賴啊。

我轉過身，看著眼前佝僂著身子的老頭，眼睛裡閃著精光，在這個地方，殺個人拋個屍，根本不會有人查到我。

“不要想著弄死我，就算我死了，你一樣守不住這座墳！”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這三年來，村子裡流傳我是掃把星的謠言愈演愈烈。

誰家丟了雞，誰家傷了腳，凡是找不到緣由的事情，都會推到我身上。

掃把星，早晚被人刨祖墳。

這句話我已經聽了不知多少遍了！

可是像老頭這樣，當麵說夜夜刨墳的，卻是頭一個。

“我父母。”我不得不承認，這個老頭抓住了我的心裡。

我以為他是說村裡人會來刨墳，誰知老頭接下來的話，讓我不寒而栗。

“你不姓李，你也不住在這個村子，而墳裡的這二位，命有一劫，誰知劫沒到，人先死。被刨墳是正常！”

“天煞孤星，心中有怨，如果我再晚來兩個時辰，大羅神仙也拿你沒辦法。”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八五年三月二十七日早五點到七點之間生人，四柱純陰，上天感應你的出生，在三七二十一天之後，降災於人世。”

媽的，原來是個神棍！

捋清了思路，我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忍受這個人在我麵前指手畫腳！

“老頭，騙錢你就找錯了人，我身無分文！”

說完我打定主意，不就是刨墳麼？我不理你，你這個小身板，還能真的做這個體力活不成。

“我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李詭祖！”

我的名字他是怎麼知道的？

彆說這個老頭了，甚至是我自己都快忘記了這個名字，這名字可是父親翻閱無數古籍才找到的名字，村子裡知道的基本沒有。

他到底是誰？

“叫我鐵牛！”我有一點吃不準這個老頭的來曆了，總覺得他和我的出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老頭的嘴角動了一下，我明顯嗅到一種陰謀得逞的氣息。

可我現在走不了了，身世對於我來說是我心底裡的一個結。

因為我在守孝的時候，曾無意間聽見村長和王寡婦打情罵俏的時候說，李富貴撿來的孩子當年沒被凍死也是神奇，寒冬臘月的，放在雪地裡至少一夜。

那個時候，我就想知道什麼樣的父母這麼狠心。

“你的身世先不急，現在最要緊的是要化解你心中的怨氣。”

老頭說完話，順手搭載了我的脖頸處，還用力的捏了一下我的鎖骨。

不是我不想做出反應，是一切太快，老頭的動作和他表現出來的老態完全反差。

誰知老頭摸完我之後，竟開始不停咳嗽。

“我叫周文矩，咳咳，彆人都叫我，咳咳，老周。”

老周說完坐在地下，呼吸不順暢已經臉色泛青。

拿起酒壺，猛灌了一大口。

“你對你們村子的怨氣極重，但其實隻不過是因為當年村長逼死你養父母而已。”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老周，開始幫我分析。

可是這些他說的都是廢話。

這三年來，每日每夜我不想著如何複仇，甚至找機會殺掉村長一家！

可是村長不是在外喝酒就是和王寡婦勾勾搭搭，我不想牽扯彆人，所以一直沒有下手。

老頭站起身，衝我招招手，讓我跟他走。

我跟在一個陌生人的身後，村裡所有的人都對這個陌生人投來憐憫的目光。

他們預測，老周即將倒黴。

竊竊的私語聲，已經大到連老周都聽得見了，可是沒有人在乎，因為老周是一個外來人，並且即將倒黴的外來人。

出奇的是，老周並沒有我帶路，卻準確的穿過整個村子來到我家。

“你們家住在這個村子的邊界上，準確的說，你們家蓋在了這個村子的邊界上。”

我疑惑的看著老周，我不明白，他這個時候和我說這個想表達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的房間，沒有坐落在你們村子裡，所以這麼多年以來，你一直住在這個村子外麵！”

我還是沒有明白他想說什麼，村子裡麵和村子外麵有什麼區彆麼？

“這就意味著，你，李詭祖，並不受守村人的約束。”

說完，也沒有管我理解不理解，老周開始在我們家仔細的丈量著。

最後在地下，挖出了一個箱子。

而我先前並不知道這個箱子的存在。

抱著箱子的老周漏出了詭異的笑。

“我來這個村子前，有人和我說，這個村子的守村人叫李富貴。”

“現在沒了守村人的村子，我估計會很有意思，今晚帶你去看點有意思的事情，順便化解一下你心中的怨念。至於化解多少，就看你小子的機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