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他死了

清晨，當一縷陽光照進病房時，顧依依朦朦朧朧的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她緩緩的動了動，顧依依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她不想驚醒睡在一旁的霍瑾珩，眼睛看著窗外，可是整個人卻陷入了沉思。

在顧依依的心裡確實很矛盾很糾結，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霍瑾珩每天這麼照顧她，真的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了，她很感動，但是她也知道霍瑾珩真的累了，自從她住院以來，霍瑾珩怕是連胡子都沒好好刮過了，都有那種青渣渣了，想到這心裡不禁揪了一下。

許久的住院生活，讓顧依依太久沒看到外麵的世界了，每天隻能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所幸樓層還算高的，還可以看到幾棵高大的樹木，看看綠色養養眼睛，她記得才剛住進來沒幾天的時候，霍瑾珩似乎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她想出去玩，想去外麵看一看。

醫院怎麼可以管住活潑亂動的她，但是不管霍瑾珩和她怎麼樣輪番求求醫生，醫生都沒有批準，因為顧依依傷的實在是太重了。到後來，霍瑾珩也就放棄了，顧依依不管怎麼跟他撒嬌耍賴皮，他也一板一眼的，然後學著主治醫生的語氣回答顧依依：

“不行，不行，小姑娘傷的實在是太重了，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到處走，不想好了嗎，小姑娘啊。！”

每次霍瑾珩這麼說完，顧依依都會和他冷戰好一會兒，但是，霍瑾珩每次都會變著法子哄她，直到前幾天，顧依依不知道霍瑾珩從那裡學了一個新鮮的法子，每天都能逗得她開心，但是開心的同時每次都會把她想出去的那顆心吊得老高，一心隻想著外麵。

霍瑾珩在每天吃完中餐和晚餐，收拾完剩下的東西，都會很自覺的走到窗戶邊上，給顧依依講外麵發生的事情。第一天的時候顧依依也很不明所以，她覺得很吃驚，她不知道霍瑾珩從哪裡弄來的辦法，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天晚上，收拾完餐桌上的剩下的餐盒和飯粒，霍瑾珩從牛奶箱裡拿了一瓶牛奶給顧依依後，說：

“依依，我去丟個垃圾，等我回來。”

“嗯嗯，你去吧，我就在這，能去哪，放心。”

然後霍瑾珩就去丟垃圾了，霍瑾珩出去的這個短時間裡，顧依依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門，可是奈何自己動不了，隻能望著門歎氣，壓著牛奶的吸管。

這時候，霍瑾珩丟完垃圾回來了，正好迎麵撞上顧依依那直勾勾的眼神，雖然說那是顧依依寄托著想出去玩的眼神，但是在霍瑾珩看來，著實撩人的很。

“依依，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顧依依聽完霍瑾珩說完話，才反應過過來，自己的目光太過於炙熱了，忙解釋道。

“沒有，我沒有。”

匆匆忙忙捂住自己的臉頰，埋在被子裡，霍瑾珩見顧依依這樣羞答答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麼，不許笑！”

“好好好，我不笑你。”

霍瑾珩此時的心情很是愉悅，他說：

“依依，我現在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嗯，什麼？”

顧依依抬起頭問道。

“你現在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我可以幫你實現。”

霍瑾珩就像是個魔女一樣，誘惑著顧依依說出自己的願望。

“真的假的，你不是出去丟個垃圾嗎？感覺遇到了魔仙女王一樣。”

“那我還真遇到了，你信嗎？”

“我不信，除非，嗯，除非你可以帶我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被關在這裡實在太難受了。”

“好啊，我可以。”

“真的啊。”顧依依還是半信半疑的看著霍瑾珩。

“真的，不騙你，但是前提是，你先彆撅著嘴巴了，你那小嘴都能掛油瓶了。”

“嘻嘻。”

霍瑾珩慢條斯理的走向窗戶邊上，然後開口：

“依依，樓下有對老夫妻，他們坐在靠近醫院大門的那個木椅子上，他們互相依偎著。”

“啊？”顧依依有些雲裡霧裡。

“醫院的兒科那一邊，有好多小孩子，他們在那片草地上追逐著，他們在玩遊戲，但是我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遊戲，改天我去問問他們吧，然後等你康複，我們就一起玩吧。”

總之那個中午，霍瑾珩把醫院外麵能看見的，正在發生的事情都口述給了顧依依聽，顧依依這個水瓶子，當然又沒控製住自己的眼淚，含糊不清的說：

“霍瑾珩，你騙我，我們說好的去外麵玩啊！你一個人講，算什麼回事嘛？”

見她哭，霍瑾珩又無措了，他覺得這樣很浪漫啊，為什麼要哭呢？哭都哭了，就隻能哄著了。

“依依，你彆哭啊，我不說了就是了，對不起。”

“不行，明天繼續講給我聽，直到我可以出去自己看為止。”

“好好好，隻要你願意聽，我就講給你聽。”

“你當我的眼睛。”

“好。”

顧依依翻了個身，想看看今天多少號了，但是動醒了身旁的霍瑾珩，他揉了揉眼睛，

“依依，你醒了啊，我去給你買早餐。”

“嗯嗯，對不起啊，吵醒你了。”

霍瑾珩對於吵醒顧依依感到有些不安。

“哪有，是我貪睡了。”

霍瑾珩走進了廁所洗漱，然後去給顧依依買早餐，顧依依拿起手機，打開日曆發現，從出車禍到今天，快兩個月了，長長的歎了口氣。

“早餐回來了！快吃！”

“是我最喜歡的牛肉麵！”

“但是沒有加辣椒哦，你現在還要多注意。”

“嗯嗯，謝謝你，霍瑾珩。”

顧依依真誠的對霍瑾珩道謝，霍瑾珩看了一眼顧依依，笑了笑沒說話。

“不客氣，小丫頭。對了，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啊？那先聽壞消息吧。”

“每天隻能外出一個小時。”

霍瑾珩笑著告訴顧依依。

“什麼？我可以出去了？”

“主治醫生是這麼跟我說的，你可以適當出去走走了。”

“太好了，霍瑾珩，快快，你也吃，吃完我們出去！”

“好，就知道你會很開心。”

算算日子，顧依依的傷情有了點好轉，霍瑾珩帶著顧依依除了病房，去樓下的空曠地走走，霍瑾珩推著她，任由她指揮，要去哪個方向，就去哪個方向，可是好景並不長久。

今天是醫生批準顧依依外出遛彎的第七天，正當顧依依很是開心的時候，霍瑾珩倒在了草地上，綠草地裡，他穿著白襯衫，臉上的顏色和襯衣的顏色幾乎一樣了，顧依依慌了，大聲喊：

“霍瑾珩，霍瑾珩，你醒醒。”

“不要跟我開玩笑，我不喜歡這樣。”

“霍瑾珩，你醒醒，醒醒！”

“姐姐，姐姐，你彆叫他了，喊醫生啊！”

“對，對，喊醫生。”

“醫生，醫生。”

手術室外麵，顧依依顫抖著身體，坐立不安，眼淚像被打開的水龍頭，關不住，不停地往下掉，來往手術室的人，看著一個小姑娘坐在輪椅上不停地哭泣，也是一陣唏噓。

顧依依盯著門上的亮著的“手術中”法人紅色燈牌，雙手合十祈禱著，一定要保佑霍瑾珩沒事。

四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顧依依慌亂的推著輪椅走到醫生的麵前，趕忙問道：

“醫生，醫生，他，他，霍瑾珩怎麼樣了。”

“顧小姐，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跟你說。”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吧，哎。”

“小王，你們把病人推到ICU病房去吧，隔離觀察，看情況行事啊。”

“好的，主任。”

“ICU！”顧依依尖叫道。

辦公室裡，醫生剛關上門，顧依依就開口問道：

“醫生，霍瑾珩到底怎麼了。”

“顧小姐，您真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醫生，您彆賣關子了。”

“行吧，霍先生現在很不好。情況很危急。”

“醫生您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霍先生上一次車禍，其實受傷並不比您輕，甚至在某些地方比您還嚴重。我們已經跟她說過很多次了，讓他積極配合治療，但是他堅持不願意，說您還沒好，不能夠讓你擔心。”

“醫生，你瞎說，才不是。”

“看來顧小姐還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啊。”

“總之，霍先生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宛如強弩之末，能不能活的到明天早上，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顧小姐，多去陪陪他吧。”

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顧依依一個人推著輪椅走在安靜的走廊上，她仿佛覺得時間都靜止了，心被揪著痛。

到了ICU病房前，小護士給她套上了防護服，她就一個人進去了，病床上的霍瑾珩沒有任何血色，一動不動的，戴著氧氣麵罩，不再是給顧依依講故事的那樣的了。

“霍瑾珩，我來了，你醒醒。”

“你怎麼那麼傻，你為什麼都不到訴我。”

“你不想讓我擔心，現在還是讓我擔心了嗎？”

“你快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奈何許久，霍瑾珩都沒有回應她，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霍瑾珩，我知道，你隻是累了，我照顧你，現在換我來照顧你。”

夜深了，可是顧依依怎麼也睡不著，就一直守著霍瑾珩。很久過去，她看到霍瑾珩的手指動了一動，忙看著他的臉，緩緩地，霍瑾珩睜開了眼睛。

“依依，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臭霍瑾珩，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醫生都告訴你了？”

“醫生全都告訴我了。你醒了，我先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你等等。”

“依依，彆叫了，聽我把話說完……”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看起來也越來越虛弱。

“我應該挺不過去了，我不在的以後，你要好好的活著，就當替我活著，好好看這個世界，要堅強，不要老是哭鼻子了。”

“我不要，我要你活著。”

顧依依的聲音帶著哭腔，整個人眼淚都要泛濫成災了。

這樣的顧依依，讓霍瑾珩看的心都要碎了。

“聽話，依依，然後，我已經讓律師公證了，凜盛公司和名下的所有財產都已經轉到你的名下了，你要好保護他們，知道嗎？以後我們的依依也是小富婆了哦。”

“你說什麼？我不要，你自己保管。”

“好了，依依，我下輩子我還要喜歡你 。”

再見了，我的依依，我年少的歡喜。

“霍瑾珩，霍瑾珩，醒醒，醒醒！”

“醫生！”

“霍瑾珩，你醒來，你醒來我就答應做你女朋友！你醒來啊！”

可是躺在床上的霍瑾珩，再也沒有辦法起來回應顧依依的話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