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少年】

大概沒想到新來的神秘新生如此軟萌，很多男生不免笑出了聲，而女生們就神色複雜著，難以解釋。

隻不過最後還是有學生出來回答了她，是一個男生，笑起來十分陽光，然而他說：“那裡有人坐哦，是我哥哥，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坐他旁邊。”

葉堯看了看他，笑眯眯的回答：“不知道你哥哥介不介意和我換？”

男生笑哈哈的回答：“我哥哥？那就說不定啦。”

葉堯看著那個位置輕歎口氣，無奈的坐在旁邊，隨手拿過旁邊的書來看，剛翻了幾頁，就聽前方傳來少女的嗬斥聲：“你怎麼能隨便拿彆人東西？簡直沒有教養。”

葉堯翻書的手一頓，然後慢悠悠地合上書放回了原處，抬眼笑盈盈地看著剛才的女生說：“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她問的十分有禮貌，聽不出絲毫不耐煩的意思。

可女生卻覺得有一股幽冷的氣息在那瞬間環繞在自己身邊，仿佛像是死這亡的前兆，讓她覺得莫名其妙的冷。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的名字？”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女生突然有些怕說出自己的名字。

葉堯微揚著頭，細長的眉眼輕勾，像是山水墨畫裡一般的淡然，可精致的麵龐上卻浮現著一股逼人的威壓。

“特裡斯·約翰的《夜色》中寫過，當死神凝視你的雙眼，卻不見他展開的雙翅與手中的黑鐮時，你不必暗自慶幸，因為死神將會對你微笑，詢問你的名字，當你將名字說與他聽的時候，將會到達地獄。”葉堯笑眯眯的看著女生，突然頑皮的眨了眨眼：“難道你怕告訴我你的名字，是因為害怕自己會去到地獄？”

女生臉色煞白，下一秒突然衝葉堯大吼：“你胡說八道！你以為你就是死神啊？！”

葉堯毫無所動，到時候周圍的同學被女生這麼一吼給驚得看向了這裡，她隻是悠悠的回答：“不不，我隻是好奇你的名字而已。”

話雖如此，可她的眼神卻是一片寧靜，沒有絲毫波瀾。

女生覺得十分惱怒，心裡十分煩躁，急需找什麼來發泄，而眼前少女的言辭，卻讓她感到更加煩躁的時候還有些恐懼。

會下地獄嗎？

“她叫趙梅啦，你們還是彆吵了，不然羅老師都要過來了。”

前排的男生弱弱的說著，似乎極為不擅長跟女生打交道。

葉堯笑嘻嘻的點點頭，無辜的看著依舊憤怒的趙梅，幸好上課鈴聲及時的響起了，趙梅隻得狠狠地瞪了眼葉堯，有些恍惚的坐在了位置上。

葉堯瞥頭去看窗外，陽光明媚，玻璃窗上倒映著少女清麗無雙的容貌，和泛著盈盈水光的眼眸。

影子……

她突然想伸手去碰碰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在那個自存在起就沒有光亮的世界，她從來不知道還有影子這種東西。

一個男生突然從她身旁走過，徑直走進了裡麵的座位坐下，然後趴桌，睡覺了。

“……”

葉堯收起剛才跑遠的思緒，歪頭看了看那個隻能看見白皙側臉的少你，嘀咕一句奇怪的家夥，卻不料這句嘀咕是不是被對方聽了去，原本閉著的雙眼突然睜開，兩人目光相撞，都有一瞬間的驚訝閃過。

少年黑沉的眼底如古井幽深平靜，但那看不見底的井，卻藏著無儘深淵。

這人……怎麼會在這？

葉堯心中驚訝無比，一時忘收回目光，卻見對方伸手遞來一張紙巾，眉眼清淡的看著她的流血的手臂。

順著對方的目光看見還在流血的手臂，葉堯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笑著接過，因為已經開始上課，所以壓低了聲音說：“謝謝。”

“不謝。”男生冷淡的說著，“我隻是怕你的血弄臟了我的書。”

葉堯一愣，拿著紙巾擦著手臂，忘了回話。

見對方目光一直看著自己，男生不由皺眉看回去，有些許不耐煩的說：“紙巾要是不夠你自己拿。”說著就將一抽紙巾放在了她桌上。

葉堯的目光更加怪異起來，她張了張嘴，低聲說出了複雜的術語，晦澀難聽。

男生瞥了她一眼，“你說什麼？”

……認錯了麼？

葉堯彎眼一笑，順手又拿過一張紙巾擦著鮮血，低眉漫不經心的回答：“家鄉話，意思是感謝你。”

男生點點頭，然後繼續趴桌睡著。

葉堯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完全忽視了周圍同學時不時偷看過來的目光，她隻是在想，身旁的少年真的隻是長得很像的人，還是他，忘記了？

悠悠白雲而過，窗外的櫻花樹開的茂盛。

粉白色的花朵在陽光下綻放，隨著風起而落，飄飄灑灑，如花雨洶湧。

她單手撐著下頜看著窗外的花雨，似乎在很久以前，遇到那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季節，這樣的花樹。

課很快過去，眾人期待的羅老師大戰神秘新生的戲碼並沒有上演，僅僅隻是羅老師在離開時目光深沉的看了眼神秘新生，然後抱著課本瀟灑的離開。

葉堯毫無壓力，聽著放學鈴響起，這才邁著慢吞吞地步子準備離開。

“哥，一起走吧。”前方笑容燦爛的男生朝她身旁的少年招呼著，葉堯側頭看去，睡了兩節課的男生終於起身，一臉慵懶的朝下方的男生走去。

葉堯看了看他桌上的書，放開了第一頁，上麵潦草的寫著一個名字：傅雲。

黑亮的瞳眸裡閃過詭異的光芒，她看著走出教室門口的傅雲背影輕輕一笑。

等到楚長風來的時候，葉堯已經成功迷路在了遊泳池。

看見楚長風喘著氣跑過來時，葉堯開心的揮手相迎，然後讚揚的說：“很好，比上一次早了六秒哦。”

楚長風：“嗬嗬。”

他是真的想在葉堯身上安裝一個衛星定位器了！

還記得初次見麵的時候，他被惡鬼追纏，恰巧被葉堯出手相救，但是那種巧合簡直九死一生，因為葉堯初來這地方，所以迷路了。

楚長風想對方初來乍到，不認識路是難免的，但是她已經在這裡生活了起碼五年了！就這麼大點地方為什麼還是迷路！

看著楚長風難得陰沉的臉色，葉堯識相的沒有繼續吐槽，而是無辜的說：“迷路不是我的錯，是我腦子的錯，誰讓我出門忘帶腦子了。”

楚長風想了想說：“那你還是不要出門了。”

“NONONO，我還要看遍世間美景怎麼能不出門！”

說著，葉堯不給楚長風解釋吐槽的機會就拉著他朝食堂而去，“隻不過在看遍世間美景的前提下先把肚子填飽！”

楚長風看著她走的方向，冷笑：“你走錯了。”

葉堯默默地回頭看他，楚長風麵無表情地說：“在看遍世間美景的前提下記得出門帶你的腦子。”

“OK！”

一番波折，兩人終於是安全到達了食堂。

楚長風特地將葉堯帶去了人少的地方解決了午飯，理由是怕她被彆人找茬，說完後就看見了葉堯手臂上的抓痕，不由滿頭黑線：“你們表演係的都這麼凶狠嗎？竟然打起來了？”

葉堯滿不在乎的甩了甩頭，吃著美味的午餐回答：“她說是不小心，誒說起來你在174局工作了怎麼有時間來學校？”

一說到這裡楚長風也不管她受傷的事，反正眼前的少女要是真在乎也不會讓人能傷到她。

“監控錄像被我恢複了，唐局正和千月來學校檢查，所以我就來看看你，以後這樣的機會可就少了。”

葉堯仍舊滿不在乎：“反正我也是因為好玩才來這裡的，大不了退學啦。”

楚長風頓時無言語對。對於不是人類的家夥來說，學業真的毫無概念。

他伸手揉了揉葉堯的頭發，遲疑了一會才說：“你這次的任務跟174局有關嗎？我能幫你什麼？”

葉堯吸著牛奶，轉了轉眼珠，斑駁的光影散落在地上，將她的影子覆蓋。

“人類跟這些接觸太多會不好的……”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楚長風懶洋洋地說：“好的，那麼我一定離你遠點。”

葉堯趕緊討好的笑著湊上去解釋：“但是願意接觸這些的人類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你隻要幫我注意到唐琰身邊會否出現可疑人物就行了。”

“隻是注意唐警官就行？”

葉堯壞笑起來，“難道你還想注意千月美女？這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對她不敢興趣呀。”

“……你還是自己回去宿舍好了。”楚長風轉身就要離開，葉堯趕緊拉住他說：“彆彆彆，我會迷路的！長風哥哥我錯啦！”

這聲長風哥哥叫的恰到好處，楚長風這才笑眯眯地回身滿意的看著葉堯說：“白珂和白虎為什麼會離開你知道嗎？”

“人家夫妻倆老來得子去修養有什麼不對嗎？”葉堯不解的看著他。

想起唐琰似乎也是用“老來得子”形容離去的兩人的楚長風眼角輕抽，然後輕歎一口氣說：“他們在我解開監控後對我進行了174局新人培訓。”

所謂新人培訓，就是讓新來的明白174局裡的人都是些什麼“人”，並且在從事什麼職務。

那時候他才知道，行動組的冰山美女千月真身是狐妖，法醫病態少年南羅是貓妖，怪不得在辦公室養了一魚缸的魚。

而傳說中的另外兩個人員，一個心理醫生，照片上溫潤的男子，直接從照片中走出來告訴他自己是一隻萬年老鬼不過有點失憶症所以白天都在睡覺，然後又跑回照片裡繼續睡了。

經過這事，楚長風每次經過那張照片時都覺得有一股陰氣環繞。

最後一個，名叫蠱女，也是行動組的，不過向來是特立獨行，很少看見她出現。

唐琰本來以為對於純人類的楚長風來說，174局的真相有些讓他難以接受，本身已經做好了讓蠱女給他替換記憶的計劃，但是這個少年鎮定的接受了。

因為楚長風體質可不是表麵上那麼特殊，因為他能感覺到鬼，或者說，能看到某些地方，鬼魂殘留的東西或者記憶。

這對於目前的唐琰來說是多麼難能可貴的力量啊！

“那麼他們沒有告訴你唐琰是什麼身份嗎？”

葉堯靜靜地看著楚長風，氣息瞬間由孩子氣轉變到了一股成人的優雅沉靜。

楚長風一愣，搖了搖頭，他說：“唐局說他是，人類。”

葉堯撲哧一笑，眉眼隱隱間有些許嘲諷。

人類？豈會是那麼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