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鏡中花水中月

不能夠飛掠到圓孔當中，也就不可能到達第四個關卡，蔡文庭站在雲在天的屍體旁邊，雙目當中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武功到了他現在這個地步，擁有了武林盟主的身份，還有什麼是他征服不了的地方。

他的手指微微一動，便有一道黑氣好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從這第二層關卡的位置，向著外麵飛出去。這個圓孔的位置太高，他的輕功也不能夠從這裡飛上去，不過這個世間總是有一些其它的機械，譬如攻城用的雲梯能夠攀爬到這樣的高度之上。

蔡文庭便是釋放處了一抹消息，召喚警戒和守衛在外麵的這些人，收到了他的消息，自然會從外麵趕過來支援，到時候便是用人來堆砌成一道人梯，他也要攀登到那個小孔裡麵去。

蔡文庭被暫時性的束縛在了第二層，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冷雨寒和冷芝玲這對兄妹，到了第四層關卡。第四層關卡裡麵，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冷雨寒和妹妹冷芝玲，便站在了第四層關卡前麵。這依舊是一處偌大的空間，和前麵三座關卡不相同的是，這一座關卡裡麵，到處都是參天的大樹。

無數的樹木生長在一起，便是一片森林。

冷雨寒和冷芝玲站在大樹的身邊，抬頭看著高高的大樹，微微覺得有些迷茫，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真實的生活在這一片土地上一樣。

麵前的場景，看起來是那麼的奇幻，麵前的這些參天大樹，便是在外麵的世界裡麵，也不可能有這麼多。而在這處禁地裡麵，這些大樹又是如何生長起來的呢？

冷雨寒的眼眸，深深的看著這些大樹，眼神當中的迷茫神情越來越濃鬱。

便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耳朵旁邊，聽到和聞到了鳥語花香，這一片森林裡麵，似乎充滿了生機，裡麵的有許多的小動物。

“哥哥，那裡有一頭五彩鹿！”

冷芝玲的眼睛裡麵，看到了一頭五彩斑斕的小鹿，這小鹿看起來是那麼夢幻，好像隻能夠出現在睡夢裡麵一樣。小鹿正在低頭吃草，是那麼的恬靜和自然，就好像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在它的不遠處，有兩道目光正在看向它。

風從森林深處盤旋而來，有落葉從在風力的吹拂下，從參天大樹上飄落下來，掉落在早先堆積起來的落葉之上，然後慢慢的腐敗。

這一切，似乎都是自然界裡麵最尋常的場景，不過冷雨寒的眉頭，卻是微微挑動起來。他看著腳底下的落葉，看著落葉的邊緣正在被慢慢的腐蝕，剛才還在迷茫中的眼神，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這是迷魂陣！！”

冷雨寒忽然低聲說道。

這裡隻有他和妹妹兩個人，提起來這迷魂陣，他自然是講述給妹妹冷芝玲聽的。迷魂陣，作為武林裡麵一種比較神秘的陣，很少出現在江湖當中，不過最近這些年，江湖裡麵會用陣的人物，卻是多出來了不少。冷雨寒在小的時候，也聽過父親曾近提起過迷魂陣的事情，大約知道迷魂陣的雛形。

麵前的這些景物，看起來都很正常，但是實際上這就是迷魂陣最大的高明之處，越是你知道正常的東西，便越是不正常。

冷雨寒的眼眸裡麵，帶著一抹睿智，他伸出去手指，向著麵前的一顆大樹一指頭戳了過去。便是看到那虛空當中，似乎有空氣波動，那可大樹的軀乾上，在冷雨寒的手指下開始變得凹陷了下去，露出來一道恐怖的，觸目驚心的洞。一棵樹，被輕輕的一指頭給戳破，這本來便是不符合常規的。

“那頭小鹿，也是假的？”

看到這神奇的一抹，冷芝玲的眼眸裡麵露出來深深的難以置信。她的目光向著剛才小鹿的地方看過去，五彩斑斕的小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巴爾猛虎。

那猛虎，虎嘯一聲，腰拱起來，長牙舞爪，看起來好像是隨時都要撲過來一般。沒有防備的冷芝玲，被這經常嚇了一跳。

“是啊，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虛幻的，實際上這就是一座陣法！”

冷雨寒將他知道的，關於迷魂陣的事情都一一的向妹妹冷芝玲講述清楚了。根據他還殘存的那些記憶，冷雨寒深深的知道，這迷魂陣的可怕之處。

一旦進入到迷魂陣，便是在咫尺之間的距離內，就好像是距離在天涯海角一般。就算是冷雨寒和冷芝玲手牽著手，他們在彼此之間的眼睛裡麵，可能被幻化成彆的什麼東西。

為了防止一會兒他和妹妹在迷魂大陣裡麵走失，他必須要將一些基本的東西都告訴妹妹。

“明白了沒有？”

冷雨寒向妹妹冷芝玲說道。

“這座迷魂陣，這麼恐怖的話，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

妹妹冷芝玲道。

迷魂大陣，能夠迷失一個人的靈魂，武功在厲害的高手，總是有弱點的，而這座迷魂大陣，便是根據人的弱點來構建的。

一個人，如果他貪圖美色的話，在迷魂大陣裡麵，看到的很有可能便是美女如雲一般。

而一個人如果是喜歡飲酒的話，在迷魂大陣裡麵，看到的很有可能便是酒池肉林。

一個人如果貪圖權利的話，他在迷魂大陣裡麵，看到的可能是高高的帝王寶座和皇權的冠冕。

···

這就是迷魂陣的可怕之處，不管你的武功有多麼的厲害，隻要你的精神強度不夠的話，很有可能就在這迷魂大陣裡麵迷失了自己。

“不用害怕，隻要我們的精神強度足夠的話，這迷魂大陣，也奈何不了我們什麼！”

冷雨寒向著妹妹安慰道。

兄妹兩個人，肩並肩站在了迷魂大陣的跟前，隻要在跨越出去一步，他們便是來到了迷魂大陣當中，到時候就算是要退回來，也是幾乎不可能。

“哥哥，麵前的鏡像都是虛幻的話，那麼我們用手開辟出來一道道路，不就是了”？

冷芝玲忽然道。

“那裡有這麼簡單！”

冷雨寒搖了搖頭，他的衣袖稍微一動，便有一股風從他的衣袖之間飛出來。他的手掌抹過去的地方，景物瞬間消失不見，而隻剩下一片空白。

不過，這一片空白持續的時間不久，立刻便有彆樣的風景，從這一片空白裡麵衍生出來。

這便是這座迷魂大陣的精妙之處，想來當初創造了迷魂大陣的哪位江湖人士，肯定是光耀一方的武林豪傑。不過很奇怪的是，武林當中卻很少有人知道，迷魂大陣的創始人是誰。

“走！”

冷雨寒攥住了妹妹冷芝玲有些微微冰冷的小手，兄妹兩個人一腳踩入到了這迷魂大陣裡麵，周圍的虛空，似乎有淡淡的霧氣從這裡飄逸出來。

等到兄妹兩個人的身影，完全進入到麵前的風景裡麵，這一出的虛空，終於是平靜了下來。如果在外麵看過去的話，便是看到了一副正在不停變幻的山水畫裡麵，出現了兩道清晰的人。

那人，自然是冷雨寒和冷芝玲。

“記住，一切都是虛幻的！”

冷雨寒向著冷芝玲道。

便在這個時候，他們麵前的路上，出現了一顆大樹，這大樹光禿禿的，並沒有什麼樹葉子，在大樹底下，有一個攤位。

攤位後麵，有一個老者，正在低頭捏著泥塑。

“泥菩薩？！”

看到這老者，冷雨寒和冷芝玲都是微微有些驚訝，不過他們瞬間清醒了過來，這裡是迷魂陣，那麼這裡出現的泥菩薩，自然不是真的泥菩薩。

真的泥菩薩，已經在朝陽城裡麵用舍身拳救了他們兄妹兩個人，現在早已經不在人間。

泥菩薩的身影悠然消失，便是那一棵樹，那一箱子的泥塑也都悠然消失不見。麵前的風景，再度發生了變化，他們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庭院。

這庭院最中間的大門上，寫著一個巨大的冷字。

這，自然便是天下聞名的武林泰山北鬥之一的冷傲山莊。

隻是，冷傲山莊在一年多前，被蔡文庭帶領著麾下的人給滅殺了。冷傲山莊已經便是廢墟，那麼這裡的這座冷傲山莊，自然是假的了。

“這也是假的！”

冷雨寒看著冷傲山莊，看著山莊大門口，那六個小廝。這六個小廝，和冷雨寒的關係都非常好，他們經常在一起，背著家裡麵大人們，偷偷溜達出去玩耍。

儘管知道這是假的，是虛假的影像，不過冷雨寒還是微微有些動容。

“少爺，你回來了，老爺正在四處找你呢！”

小廝張三，看到冷雨寒過來，偷偷的向著他說道。

“你是死人，你為何能夠說話？”

冷雨寒看著小廝張三，他知道麵前的小廝張三，不過是腦海裡麵的一股念想罷了，真的小廝張三，已經在那場慘無人道的屠殺裡麵被砍死在了血泊當中。

他的耳朵裡麵，小廝張三的聲音是那麼的實實在在。

“少爺，你怎麼說我是死人？”

小廝張三不悅道。

“你已經死了，你就是一個幻想罷了！”

冷雨寒冷冷道。

“是父親！”

冷雨寒正在和小廝張三說話，而冷芝玲卻是突然開口道，在她的眼眸裡麵，她看到的可不是什麼冷傲山莊的大門，而是在父親的書房裡麵。

她的眼眸裡麵，看到的是父親冷無情的臉。

兄妹兩個人，手牽著手，肩並著肩，但是在這一瞬間，他們眼眸裡麵看到的東西，卻是完全不相同的，或許這就叫做咫尺天涯。

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等到冷雨寒意識到不好的時候，他的手向著虛空裡麵猛然抓過去。手沒有抓到任何的東西。

“妹妹，妹妹！”

冷雨寒急切道。

“哥哥，你找我？”

妹妹冷芝玲的身影，出現在了冷雨寒的麵前，在她的背後，是粉紅色的香閨。這香閨對於冷雨寒來說，並不怎麼陌生。

“你不是我妹妹！”

冷雨寒看著冷芝玲，目光堅定道。他知道這不是他的妹妹冷芝玲，這隻是虛無的幻影罷了，這幻影來自於他的腦海裡麵。

“哥哥，你在說什麼？”

冷芝玲看著冷雨寒，臉上都是困惑。

“你走開！”

冷雨寒的手向著伸出去，手指觸碰到了妹妹冷芝玲的肩膀，便是看到妹妹的肩膀上，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洞口。讓人覺得木骨悚然的是，那個大洞口正在不停的變大，正在吞噬著冷芝玲的身軀。冷雨寒知道這是妹妹冷芝玲的幻影，不過他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場麵，他微微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麵前的這些風景。

閉上眼睛，他的心情稍微收斂了一下，一股清淨的味道從他的身軀裡麵流淌出來。他的腦海裡麵，隻剩下一片空白，剛才的風景悠然消失，無影無蹤。

不過等冷雨寒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這裡的風景卻再度換了一個模樣。這裡是江南燕子塢，是曼陀羅島嶼，整個島嶼上，都盛開著一朵一朵的曼陀羅花。

“曼陀羅島？”

看著曼陀羅花，冷雨寒知道這裡是曼陀羅島。他依舊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間。不過在他的眼眸裡麵，卻依舊泛起來一抹光明。

如海一般的曼陀羅花海裡麵，有淡淡的香氣味道，冷雨寒聽到了細細的腳步聲音，從這腳步聲音裡麵就能夠聽出來，來得人身影定然是飄渺若仙一般的。

人未到，香氣已經襲人，這香香的味道，並不是印度爪哇那些香料的味道，而是一股天然的香味。就好像一個人生活在豬圈裡麵，身軀之上肯定有豬糞的氣息。

而一個人如果生長在花海裡麵，肯定有花的味道。

一道飄渺的人影，出現在一朵曼陀羅花的後麵，那身影穿著淡淡的白裙，一頭烏黑的長發在虛空裡麵淡淡的擺動著。那人的臉是標準的美人臉，眼睛是深邃而明亮的，鼻子是高挑的，眉毛是彎彎的兩道柳葉，而嘴巴更是小巧的，唇紅齒白，清醒脫俗。

“神仙姐姐！”

看到這道人影，冷雨寒的嘴裡麵，喃喃的說出來這句話。

“你是誰？！”

似乎是被冷雨寒的話給驚醒，曼陀羅花後麵的人影，似乎被下了一大跳。

“我是？！”

冷雨寒看著麵前的神仙姐姐，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你是我表哥的朋友吧，我表哥去了那裡？”那人影看著冷雨寒道。

“表哥？！”

這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冷雨寒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在這瞬間，他就明白了麵前的神仙姐姐嘴裡麵的表哥是誰。

王語嫣的表哥，自然便是姑蘇慕容。

“我叫王語嫣，不知道我表哥讓你來曼陀羅山莊，有什麼事情？”

神仙姐姐，自然便是王語嫣。

看著神仙姐姐天下無雙的容顏，冷雨寒的眼睛都看的直了起來。他知道麵前的這個王語嫣，這個神仙姐姐不過是一道幻影罷了，這幻影來自於他的腦海裡麵。

不過不知道為何，他明明知道這王語嫣是假的，這神仙姐姐是假的，依舊沒有伸出手去，抹平了麵前的空間。神仙姐姐的故事，在冷雨寒的心裡麵可是背誦的滾瓜爛熟，他自然知道現在發生的橋段，是大理王子段譽第一次遇到王語嫣時候的場景。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冷雨寒的心裡麵隱約有一種嘗試一番的情景。在這迷魂大陣裡麵，他想要演繹出來段譽和王語嫣的故事，那麼便能夠演繹出來，不過那個時候的他不再是冷雨寒，而是段譽了。

“不，這怎麼可以！！”

便在冷雨寒將要迷戀上這種感覺的時候，他的腦海裡麵，出現的是妹妹冷芝玲的身影。他忽然想到，如果這個時候他死在了迷魂陣裡麵，那麼他的妹妹應該怎麼辦。

如果他死掉了，妹妹不知道又有多麼傷心。

他換換抬起來手，將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手指。鑽心的疼痛，從他的手指上傳遞過來，瞬間讓他的頭腦變得清淨了起來。

麵前的場景，依舊是神仙姐姐站在曼陀羅花對策中間，正因為她的表哥不常來看她而愁眉不展。冷雨寒深深的看了神仙姐姐一樣，他的手指豁然刺了出去。

一指頭刺出去，虛空當中，便有一聲驚雷炸響，他的麵前，那虛無縹緲的場景，好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一樣，轟然崩潰。

偌大的空間裡麵，隻剩下一片灰蒙蒙的白色，冷雨寒看到了站在他不遠處的妹妹冷芝玲。冷芝玲也看到了哥哥冷雨寒，兄妹兩個人的眼眸裡麵，都帶著一抹難以言明的激動。

“太好了，妹妹你沒有事情！”

冷雨寒看著妹妹冷芝玲安然無恙，臉上露出來一抹笑容。他如釋重負的吐出來一口氣，緩緩走到了妹妹的身邊。“你是我哥不？”

冷芝玲卻是看著冷雨寒，眼眸裡麵微微有些狐疑，她伸出來手指，向著冷雨寒的肩膀處戳了過來。手指頭點在了冷雨寒的肩膀上，冷雨寒依舊完整的站在那裡，目光裡麵都是微笑。

“嚇死我了，原來這是真的！”

冷芝玲看著哥哥冷雨寒，臉上都是激動的情緒。

“你剛才把我給戳死了？”

冷雨寒看著妹妹冷芝玲，笑道。他不知道妹妹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聽妹妹剛才的話，他就知道剛才妹妹的麵前，肯定出現了他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