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仵作錄

從先前開始，王太醫便已經無法插嘴他們之間的談話，再加上中間轉換過程極快，他還沒來得及打斷貴妃的話，貴妃就已經定好了之後的動作！

這可怎麼辦？

雖然那個人告訴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隻需要他到時候作證幾個細節即可，但是他的心裡還是不住的驚慌。

萬一……

他變成替罪羊可怎麼辦？

他越想心裡越慌張，孟妍一連叫了他好幾聲都沒有回應，隻得伸出手在他麵前晃晃才勉強讓他回神。

“王太醫怎麼了？”她雖然麵帶關切，但是那眼神仿佛能夠穿過他的軀體直擊他的內心，一切陰暗在她的眼神下仿佛都無所遁形。

他不由自主的避過了她的眼神，“怎麼了？”

孟妍一攤手:“接下來還需要你的幫忙。”

“沒有你，光憑我們可很難進入太醫院的藏書閣呢。”

這下，不帶他們去恐怕都不行了。

貴妃還是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王太醫壓根沒法拒絕，隻得胡亂點點頭，“行，那我們……”

“現在就去，越快越好！”

貴妃一槌定音。

這裡的消息幾乎以極快的速度就傳遍了皇宮的各個角落，所以，當貴妃腳步匆匆地提著裙擺尋到皇上的時候，他不由分說便將搜查令批了下來。

真凶似乎即將浮出水麵，為人父母的，無論如何都想著幫一把。

藏書閣。

它建在太醫院的最深處，平日裡太醫院的太醫們除了泡在中藥材中之外，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藏書閣。

雖然平時請了專人來打掃並且做好了相應的記錄及管理，但是書本太多，大部分仍舊是雜亂無序的擺放，甚至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想要在其中找東西都很難。

見慣了前世井井有條的圖書館，再看到這個藏書閣，簡直就像是圖書館後麵的倉庫一樣。

唯一的桌子上甚至有不少都是攤開翻到一半的書籍，像是看到一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就心滿意足的將書放在一旁不管了。

孟妍看得手癢癢的，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地點不對的話，他真的很想將這些書好好的擺放一下。

王太醫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認識他的人還在對他不斷打招呼。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不是去幫忙盯著驗屍情況了嗎？不是那小丫頭說的那什麼鬼長春花吧？這玩意我聽都沒聽過有毒，我還尋思她是不是隨便編了一種毒來糊弄貴妃娘娘。”

“我告訴你，這姑娘現在可成了我們太醫院的笑柄，敢欺騙貴妃娘娘和皇上，恐怕她很快就要人頭落地了！”

這個太醫沒見過孟妍，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看到王太醫身後跟著許多侍女侍衛，還不知道孟妍也是其中之一。

王太醫不住的對著那個太醫使眼色，見他仍舊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眼神，隻得無奈低聲喝止:“彆說了！”

那人笑了一聲:“這麼緊張做什麼？怎麼？貴妃娘娘有什麼東西要來太醫院取嗎？”

他雖然不認得孟妍，但是卻認出了貴妃身後常見的那兩名婢女，還以為是要幫貴妃取藥，剛打算熱情的迎上去，卻見一站在旁邊，臉有些陌生的姑娘開口:“原來這就是太醫院的太醫嗎？”

“不想著如何鑽研精進醫術，整日裡和其他人八卦，難怪會如此無能！”

那人瞪圓了雙眼，氣得咬牙切齒:“你是何人？不過區區一介女流之輩，有何資格來質疑本太醫！”

“偏見、傲慢，若太醫院都是像你這樣的人，也難怪先有劉太醫溺水中毒不分，後有王太醫……”孟妍似有若無的瞥了他一眼，輕輕的哼了一聲。

聲音不大，卻極儘嘲諷。

“連‘尋常毒藥’這種說法都能說出。”

她朝著臉色不善卻沒法反駁的王太醫微微點頭:“快些過去吧，要是耽誤了時間，被人銷毀了什麼證據……那恐怕你也難辭其咎！”

王太醫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攔住了好友和自己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忙不迭帶著孟妍去找那記錄著所有人時間的書卷。

“這裡沒有專人管理，所以都是靠大家自覺，在冊子上記錄，不過相信我，大部分人都會寫的。”

看著孟妍懷疑的眼神，王太醫硬著頭皮繼續說:“這個冊子從藏書閣建立開便有了，我們記錄的習慣一直保持得很好……”

孟妍深吸一口氣，看著麵前幾乎堆積如山，像垃圾一樣隨意丟棄的記錄冊。

“……”

她扶額，“先將東西全部整理歸類，然後從最近的時間開始看，每個人看一本，重點在於有誰看了這本書。”

她高高地揚起手中的書籍，封麵上《仵作錄》三個字極為顯眼。

“先將這些全部找出來，並記錄好時間。我們先一一排除，如果從這裡找不出什麼線索的話，那就將那些名字看上去就有關仵作、解剖之類的書籍名稱全部列出來，之後，這些我們也不能放過。”

話雖然說得輕巧，但是孟妍也曉得，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量。

這時候就顯示出人多的好處了。

貴妃娘娘派來的侍女似乎專門學過如何分類，在她們的指揮和侍衛的幫助下，很快，便將記錄冊按照年份全部歸類整齊。

大家一塊動手，一時間，藏書閣中竟隻能聽到嘩嘩的翻書聲。

貴妃也迅速過來了，不過以她的身份，雖然著急，也不可能親自下場跟著他們一起尋找。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但是眾人卻仍然沒有找到什麼頭緒。

不說《仵作錄》，就連和這相關的書籍都沒有多少。

王太醫訕訕的吞了下口水，“如果翻看時間不長，我們也不會記錄……”

“不對……”

翻著翻著，侍女忽然搖了搖頭，眉頭緊鎖盯著麵前的一大堆冊子:“剛剛太快了所以沒發現，現在看來，我明明按照時間排好了，但為什麼這中間空缺了一本？”

孟妍伸手接過，這些都是五年前的記錄冊，她快速的翻了翻，果然，其中少了近十五天的記錄！

因為太醫院人多，又幾乎常年泡在藏書閣中，所以他們的記錄也特彆多。

十五天，正好就是一本冊子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