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睡夢中,人形玩偶的形象一直在我腦海浮現,我想的滿是如何快速醫治它。
恍惚間,我聽見一聲輕輕呻吟,那是恐懼時的沉吟,痛苦時的呻吟。
我熟悉這種聲音,每當我經受磨難,總會自己悄悄躲在被子裡抽泣。
可我現在沒有發出聲音,甚至我的呼吸聲都刻意變小。
當整個房間悄然無聲,那呻吟聲更是清晰可聽。
恐懼從我心底湧起,我睜著眼睛躺在床上不敢動彈。
那呻吟聲慢慢湊到我的耳邊呢喃,我聽不清它在說什麼。
從這時起,我心底一點一點恐慌,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但這無法做到。
我還告訴自己,就在這所房間的地下室中,有著許多我花費心血治療好的玩偶,它們會保護我的。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玩偶沒有動靜,耳邊聲音卻已經快進入大腦。
房間裡的窗簾將月光擋的一點不剩,幽暗淒惶彌漫在空氣中,一隻眼睛睜著,它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把它看得清清楚楚,最先是紅色鮮豔的嘴唇,幾秒過後我又看見它的黑色頭皮,最後是空洞洞的眼眶。
眼眶裡無一物,可我就是認為它在盯著我,盯著我的眼睛,它想要我的眼睛。
呻吟聲消失,房間裡隻剩下被肉體包裹住的心跳聲。
隨著分分秒秒的推移,我的眼珠突起,它不再受眼睛附近肌肉的束縛,它要跳出眼眶。
我幾乎不能再控製住自己,不能再保持一聲不吭,我霍然從床上坐起,大聲喊道:“是誰?”
此時微風吹動窗簾,卷起房間裡的一切,又從窗戶離去。
待窗簾停止晃動時,我的心情也平複下來。
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我喝了一口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準備去上個廁所。
這時,我心有所感,地下室有動靜。
這不是聲音的響動,也不是若有若無的幻覺,而是腳底板下的震動。
腳底下方就是地下室,而地下室的水電閘我離開時都會關閉。
不可思議,也不可理解,我耐心站在原地等了很長一段時間,震動依然在持續。
剛剛的恐懼被勾起,但地下室的玩偶是我全部的財富,我不得不移動腳步,趕往地下室。
我第一次感到自己身體的靈敏,踮起腳尖後連我自己也不能聽見腳步聲。
地下室的門平時打開會發出吱呀聲,可今天我的手掌似有魔力,它也是悄無聲息的躲在一旁,讓出了房間的入口。
地下室黑咕隆咚伸手不見五指,我走到水電閘前打開它,玩偶們頓時呈現在我眼前。
興許是聽見了我來的動靜,那震動感消失了,我遍尋幾遍,也一無所獲。
不過,最後有一場麵令我毛骨悚然,那就是工作台上的人形玩偶不見了。
燈光照射在空無一物的工作台上,除了幾滴用於塗抹玩偶頭皮的液體在閃閃發亮。
我緩緩轉過身,盯著那些看向我的玩偶。
平時我希望自己的醫治過程能被人所觀賞,於是我將所有玩偶都朝向工作台的方向。
可眼下這氣氛,我有種與人形玩偶換位的感覺,我是等待被醫治的玩偶,而人形玩偶才是醫治我的玩偶醫生。
正這樣想著,天花板上方的臥室有了動靜,掀被子聲、推門聲、腳步聲,最後一道人影停在了地下室的門口,影子投射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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