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聽了這話，我大為震驚的抬起頭：“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難道不是失蹤案的凶手？”

“當然不是。”

警察將手中的資料放下：“報案的是一個做皮肉生意的女子，這次帶了兩個客人回家，賣包子的隻不過是看不慣她的行徑才發生了口角，身上又帶著刀，所以……”

所以我們看到那個大叔的時候他的手上有刀，那個阿姨也……

不對，我總覺得不對。

初秋的厚厚手套，每天半夜會如約而至的巨大噪聲，生意巨好的包子鋪，還有家裡的生肉……

一切的一切都彙聚在一起，最終成為了大叔手中提著的黑色的看不見內容的巨大袋子。

“我們已經鑒定過了，從你家搜出來的那塊肉與前兩天失蹤的小男孩DNA完全吻合，所以現在失蹤案，已經升級成為殺人案了！”

我如遭晴天雷劈，那位法醫告訴我那是小孩的肉時我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可是真正聽聞死訊時，我還是感到了萬分痛苦。

才八歲的孩子，究竟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會對小孩子做出那樣的事情！

“如果是殺人做包子，這種可能是不是特彆低？”

我看著警察的臉，一字一句的問道。

“小姑娘，他們又不是孫二娘，你這是在想什麼？”

“可是，如果她們是以彆的目的殺人的話，那有可能嗎？”

“小姑娘，沒有證據的猜測也是違法的！”

警察眯起眼睛，似是十分有深意的說。

“如果你們可以有權限去他們家搜一下呢？總會有蛛絲馬跡的不是嗎？比如說切割機上麵的血跡肉渣，或者說是刀上麵的……”

“小姑娘，我說了沒有證據的猜測是會造成犯罪的！”

我被突如其來的嚴厲聲音嚇了一跳，趕緊閉上嘴。

“走吧，注意安全。”

我被男友接上回了家，當天晚上，雖然沒有聽到剁肉和切割機的聲音，我卻還是一夜無眠。

想想這麼久以來，距離我不遠處有殺人犯，我的床下有過人肉，我的貓，我儘心儘力的伺候著，它們竟然吃人肉！

喵喵的聲音傳來，我指著它們大吼：“出去！”

“萱萱，它們知道什麼呢？隻要是塊肉就會吃掉，這本身就是動物的本性啊！”

看出了我情緒的失控，男友一把抱住了我：“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裡，你冷靜一下，先睡覺好不好？”

“不好！”

我轉過頭來：“你知道嗎？如果說因為我沒有及時報警而讓那麼多人接二連三的丟掉性命，我的良心怎麼過得去？更何況現在我們已經牽扯上這件事情了，怎麼能夠安然無恙的脫身？”

男友無言，隻是將我抱的更緊了。

“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陪著你的！”

回想起白天聽到的一切，我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丟了孩子的父母有多難過，那些女孩子又有什麼錯？難道都像那個孩子一樣，被殺然後四處拋屍了嗎？

9

“這裡的東西還要不要？”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男友收拾東西。走出老樓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一個女子往樓梯裡走去。

是那個做皮肉生意的女子，我見過她，當時認為這種事情分外可恥，連帶著也並不喜歡她，在這裡住了這麼久，還沒有與她說過幾句話。

此時，我也顧不上什麼職業不職業的了，我走上前叫住她：“剛回來？沒事吧！”

“這有什麼，乾這一行總是事情很多，我都習慣了！”

女子像是滿不在乎的笑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情：“聽說從你家裡發現了屍塊？”

我勉強笑了笑，朝她點點頭。

“你說說你們樓下那男的，看上去老實巴交一個人，做事情可太極端了，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要動手，還說我臟，他也不看看整天扔那麼多垃圾，他身上味道那麼大，他自己臟不臟？”

女人憤憤的說著，我的心情卻被她的話給提了起來。

“不過也奇怪，我才剛帶著人上樓他就來了，身上還隨身帶刀，職業病比我還嚴重！”

隨身帶刀？這未免也有些浮誇了吧，大叔總不能是隨時準備跟人乾架才帶刀吧，或者說，他本身就是要去傷害……

回想起我每次看到大叔的時候，他幾乎都是在處理垃圾，大包大包的黑色塑料袋子，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就算是做包子賣早餐，又怎麼會浪費那麼多？

顧不得女人還在說，我轉身就往垃圾桶跑，昨天下午的垃圾還沒被收走，我沒記錯的話垃圾桶裡應該還有大叔扔的。

黑色的巨大塑料袋子，上麵全是黃色腐爛的蔥葉薑皮，還有一些壞掉的豆漿和粥。

我手提了一下，袋子紋絲不動。我用儘全力將袋子撕破，這才將裡麵的東西倒出來，紅色的血腥臭味撲麵而來，我被強烈的臭味衝的連連後退，踉蹌了幾下才算穩住。

男友見我的狀態不太對勁，跟在我身後也走了過來。

他湊近垃圾桶瞟了一眼，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怎麼了？”

我不敢上前查看，隻能遠遠的問道。

他伸出手示意我不要上前，隨即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這一次的警察來的空前絕後的多，我站在人群中看著法醫將大塊的血肉模糊的東西放進袋子裡，白色的鋒利的骨頭碎茬也在其中，上麵的冰已經融化，血水隨著動作流下來形成一條長長的線。

男友捏著我的肩膀：“要不你先回去？”

我搖搖頭，心裡對那間屋子滿是恐懼。

作為報案人和目擊證人，我和男友都去警察局，那個女子也跟著我們一起。

在這次的審訊中，我們見到了大叔和阿姨，兩個人坐在審訊室中，似乎一夜之間變老了很多。

看到我的到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兩個人眼中的情緒複雜極了，憤怒，怨恨，後悔……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最終隻聽到阿姨說了聲：“丫頭，給你的包子，你吃了沒有？”

10

我坐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在你家找到了切割機和斧頭，還有人體組織，你作何解釋？”

“警察同誌，我們隻是賣包子而已，誰會做出那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呢？你們再查查，說不定是冤枉我了呢？”

“是啊，本本分分的做生意而已，會不會是有人栽贓陷害？”

警察聽了他們的話，將視線轉向了我：“你身為他們的鄰居，半夜曾聽到過切割機的聲音，也是發現垃圾桶裡被拋屍的人，可還有彆的什麼證據？”

周圍安靜的可怕，過了不知道多久，我終於看到大叔的臉上出現了裂痕：“是，人是我們殺的。”

我們被帶了出來，接下來的審訊，就交給審訊室的警察們了。

而我，也收到了最後的消息。

因為我在垃圾桶裡找到了骨頭，根據最後的DNA檢測，那些骨頭來自不同的人，因為在同一個冰箱裡放置過，所以都或多或少的沾上了碎屑。

更讓我慶幸的是，他們真的對我起過殺心，就在我帶貓去看病的那一天。

他們像平時那樣進入我的房間並且將屍塊放在我的床下，因為不小心撞上了櫃子才會讓櫃門打開，正巧這個時候我和男友回來了，賣包子的阿姨著急通知大叔，這才沒有關上櫃子。

因為沒有對我下手，他們隻能將目標轉向隔壁樓那位做皮肉生意的女子。可是更沒想到的是，她的客人已經先進了房間，他們被發現後隻能裝作一副看不上這種生意的樣子來嘲諷對方。

一時間說話難聽了些，先進門的客人也動了怒，與他們發生爭執的同時還見了血。

我算了算時間，有兩起案件中間差距才兩天，中途賣包子的屍塊都來不及用完，有時候警察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在頂風作案，他們怎麼能那麼大膽？

“與你的猜想差不了多少，他們殺人，並不是用來做包子。”

警察歎了口氣，似是十分惋惜。

“你知不知道人體器官販賣？”

我僵在原地，同時終於恍然大悟。

我和男友回了家，看著這裡陌生又熟悉的一切，我甚至連被子之類的都沒帶，隻拿走了我的錢和兩隻貓。

我去男友家住下，將貓送給了朋友。

我想，這會是我一生也揮之不去的陰影，同時還要小心謹慎身邊的人。

一定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