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沒有答案的答案

“劉總，你會遊泳嗎？”

林海拽著劉昌明的脖子，來到水庫跟前。

“會一點，一點。”

劉昌明驚懼地咽了口吐沫，勉強笑道。

“哦。”林海沉吟片刻，皺起了眉頭，“聽說這個水庫挺深的，如果你水性不好的話，下去估計就上不來了。”

“這荒郊野嶺，等人發現，你屍體都泡浮腫了。”

劉昌明低頭看了一眼，在月光的籠罩下，幽深的水庫，如同能吞噬一切的深淵一般。

“林兄弟，你說的對，說的對，所以咱們還是離遠點兒為好。”

林海笑了笑，把他往前推了一把。

劉昌明驚呼一聲，一隻腳懸空，嚇得臉色慘白。

“林海！你要乾什麼，你這是犯法，快把我放了！”

“難得劉總還懂法。”林海一臉讚許地點了點頭，“你放心，等你不行的時候，我會把你拽上來的，怎麼樣？”

“彆，彆！有話好好說，林兄弟，林大爺，我怕了你還不行嗎？”

劉昌明嚇得小腿筋打轉，開什麼國際玩笑！

這黑燈瞎火的，水庫麵積又大，等林海把他拽起來的時候，他早都嗝屁了。

看走眼了啊！

本以為這林海就是個軟蛋，沒想到狠起來這麼不要命！

“林兄弟，犯不上，你彆衝動。”

“我也不想衝動啊！”林海歎了口氣，“但劉老板你張口閉口要我家裡人的命，我也沒法子啊！”

“你說說，我也沒你有錢，也沒有有人，除了這條命，還能拚拚。”

“說實話，我再進去一次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一無所有，倒是你劉總，要是死在這兒了，那就可惜了。”

“公司沒了，榮華富貴都沒了，嘖嘖……可惜啊！”

說著，他緩緩鬆開手。

劉昌明感覺自己，一點一點下墜，就好像墜入了無底深淵之中。

“彆！”他猛地嚎叫一聲，已經嚇破了膽，“林兄弟，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我給你賠個不是，我求你，你放了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獨眼都栽了，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報複了啊！”

“真的，你信我！”

“我能信你？”

林海眯起眼睛。

劉昌明老老實實地點點頭：“能，絕對能，我這人最守信了。”

林海自然不相信他的屁話。

不過，經這麼一嚇，他認為劉昌明應該沒膽量報複了。

最關鍵的是，獨眼可是劉昌明手底下最能打的人，如今也被他解決了。

劉昌明稍微琢磨琢磨，就知道他林海也不是好惹的。

見林海不說話，劉昌明心裡有些發毛，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林兄弟？”

“好，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林海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劉昌明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忽然有一種從鬼門關兜了一圈的感覺。

抬頭看向林海，眼裡已經沒有之前的輕視，當他以為隨意就可以碾死的一隻螻蟻，忽然變成了猛獁巨象。

這一刻的劉昌明，內心是非常複雜的。

林海狠厲的一麵，已經在他心裡烙上了印記。

當然，最致命的一根稻草，還是獨眼的失利。

獨眼跟隨他這麼多年，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欺負刀哥那些混子，跟玩兒一樣！

可今天卻栽了個大跟頭，被林海塞進了箱子裡。

那箱子看著就不大，獨眼一米八五的人，是怎麼塞進去的？

劉昌明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林兄弟，抽根煙？”

他摸出一包荷花，自己點了一根，遞給林海一根。

林海擺擺手，朝周圍看了一眼：“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好！”

簡直太好了！

劉昌明恨不得鼓掌！

林海把大號行李箱搬出來：“人就在裡麵，趕緊打電話，再拖延一會兒就不行了。”

“另外，宋剛那件事，當年就已經判了，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彆老揪著不放，行嗎？”

“行，肯定行，都過去了，區區一百萬，我劉昌明還不放在眼裡。”

劉昌明分得非常清楚，跟命比起來，一百萬又算得了什麼。

“好。”

林海不再多說什麼，上了車就開走了。

直到汽車尾燈的螢火消失在黑夜中，劉昌明這顆心才算是徹底落了地。

掏出手機來，撥打了一個電話。

“曹你們姥姥！”

“老子車沒回去都他媽不知道，一個個跟豬似的！”

“媽的，彆廢話了，趕緊派人來接老子！”

“對了，叫輛救護車過來，獨眼快不行了，快！”

掛斷電話，劉昌明來到行李箱來。

“嗤拉”一聲，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當看到獨眼那副慘相後，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接湧上了天靈蓋！

他發誓，這輩子都不再招惹林海了，這小子就是個煞星。

……

彼時，車上。

路程有點顛簸。

林海專心致誌地開車，方向盤握得異常沉穩。

宋玉坐在後排，把衣服一點一點整理好，努力維持在林海麵前的尊嚴。

“謝謝。”

良久後，她輕歎了一聲。

“不用，我不是為了你。”

林海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宋玉一時不禁心痛如冰。

她脫了衣服，當狗也換不來的一百萬，林海一句話直接抹了。

她知道，她和林海，早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了。

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交集。

可若是當初，她沒有選擇葉凱，而是一心一意地等著林海，然後結婚生子。

人生，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但至少，不會跟現在似的，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深吸一口氣，宋玉視線移向窗外：“林海，我想離開這座城市，我想去彆的地方看看。”

“挺好的。”

林海回頭看了一眼，神色莫名。

“你，願不願意跟我一塊走？”

宋玉忽然鼓起全身的勇氣，目光變得炙熱起來。

然而……直到下車，她都沒有得到答案。

也許，這就已經是答案了……

林海把轎車停在了KTV門口，給劉昌明發了條訊息讓他領車，隨後便朝家走去。

沒走兩步，林衛國打來電話了，問他去哪兒了。

林海敷衍了幾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而……下一刻，又一個電話打過來，是刀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