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父母
芊芊家是一棟複式的小洋樓,不遠處就有條河,我家就在河的對岸,我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那陌生又熟悉的建築。
“喝瓶水吧!”芊芊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給我遞過來了一瓶水。
我接過來就直接喝了,我也沒開口,芊芊也沒開口,她知道,其實看著整天嬉皮笑臉的我,心裡也有一道永遠都拂不平的傷口。
最後還是芊芊小心翼翼地開了口,“要不,我們還是去那裡看看,從那件事情過後,你也很久都沒有回來過了吧?”
“是啊,自從那件事情過後…”
我們兩一下子都沉默了。
這時芊芊家的阿姨喊開飯了,我們兩這才整理了一下情緒,朝著樓下走去。
陳翎見我倆吃飯都有些悶悶不樂的,一直在旁邊說笑話逗我們兩笑,沉悶的氛圍這才被打破。
本來陳翎提議我們飯後出去走走,但我跟芊芊都異口同聲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不行!”
“為什麼不行,這外麵不是還沒黑嗎?”陳翎頓時有點納悶。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拿什麼借口怎麼搪塞他。
還是旁邊的芊芊這時候機靈了,拉著陳翎的胳膊撒嬌,“哎呀,人家這一路坐車都累了,一點都不想動,我想吃西瓜。”
“你啊,我真是拿你沒辦法。”陳翎點了點芊芊的鼻子,起身往廚房走去。
在陳翎看不到的角度,我給芊芊豎起大拇指,牛啊。
芊芊得意地衝我一笑。
陳翎很快就端著西瓜出來了,趁著芊芊拉著陳翎在那裡撒嬌,讓他給她喂西瓜,我直接就上樓回房間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鬆了口氣,還好剛剛陳翎沒繼續問,不然的話,說不定我就憋不住了。
其實也不是不能出門,隻不過陳翎是外地人,跟我和芊芊不一樣,我們身上都有鎮上特製的平安符。但這次回來匆匆忙忙的,什麼也沒有準備,晚上還是不讓他出門比較保險。
躺在床上,我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以前關於這座小鎮的回憶……
小鎮的麵積還是挺大的,從遠處看,四處都是密密麻麻挨著的房子,小鎮上的人也特彆和氣,來來往往都是認識的人,也沒什麼勾心鬥角的事情。
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在鎮上那條長長的,一眼望不到頭的小巷子裡麵儘情地奔跑,那裡的每一塊磚,路邊的石頭,野草,我都很熟悉。
小鎮的人很信鬼神,祭祀更是重中之重,爸媽也是行家,每逢彆人家裡有紅白喜事需要幫忙時,就會有人來請他們。
我從小就看著爸媽張羅。可奈何小時候的我是個急脾氣,就是耐不住性子去做這些。
爸媽也拿我沒辦法,但眼中卻閃著有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可惜的是,等我長大了耐得住性子了,想要學了,他們也沒空教我了。他們越來越忙,也很少時間陪我。
我還記得每年快到中元節那個月,祭祀儀式就會格外的隆重,每家每戶的人都會警告家裡的小孩子晚上不能出門。我其實好奇過原因,但父母總是閉口不談。
但凡事總會有個例外,比如說我。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天的天氣,其實一點也不好,灰蒙蒙的,我急匆匆地從外麵跑回來,想要跟他們分享我的喜悅,卻發現家裡還有不認識的人,我隻好先上樓等他們談完事情再說。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爸媽送客的聲音,我這才興奮地拿著通知書跑下樓,“爸,媽,我考上我心儀的大學啦!”
我媽倒是很高興,接過通知書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誇我。我爸倒是沒什麼表情,可嘴角的笑容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感受。
“真是的,高興就說唄,非要在那裡端著。”我小聲地嘀咕著,生怕被老爸聽到了挨一頓揍。
“臭丫頭,你在嘀咕什麼?”可老爸還是聽到了,狠狠地揪了一下我的耳朵,我隻好舉手投降。
“爸!爸!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背後議論你了。”
我媽在一邊拉著我爸,一邊衝我使了使眼色。
我馬上就意會了,從我爸的魔爪下成功脫離。跑往樓上時我還不忘回頭給我爸做了鬼臉。
“這丫頭,你看她,越來越不像話了!”我隔得老遠都能聽到我爸那特彆響的聲音。
我媽隻得柔柔地安慰他,“好了好了,你一個男的,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什麼。”
老爸年輕的時候還是挺帥的,就是脾氣特彆暴躁,以前是小鎮上的頭號惡霸。
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後麵遇上了我媽,我媽當年也是鎮上響當當的美人,追求者無數。為了我媽,我爸就金盆洗手了,追的美人歸。可他的好脾氣也僅是對我媽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是個女孩子,可從小時候開始,我爸媽就把我當男孩子養,無論是平時給我買的玩具還是衣服,都是偏男孩子的風格,我從小到大就沒怎麼穿過裙子。
不過因為性格豪爽,從小就跟村裡麵的小夥伴玩的特彆好,我們最喜歡的就是晚上出去玩,除了大人一直禁止的那個月。
可今天因為收到通知書特彆高興,加上鄰居家一向很少出門的阿秀今天居然主動約我出去玩,膽大的我也顧不上大人的警告,在父母沒有注意時偷偷溜出門了。
“啦啦啦~”阿秀約我在我們經常去的一個小廟旁邊集合,我一邊走在小巷子裡,一邊愉快地哼著小曲,腳下還不停地踢著不知名的小石頭。
本來天空中還有月亮的,還能照著前方的路,可我走著走著卻發現周圍越來越黑,而且時不時地有冷風吹過,不知為什麼,一向膽大的我心裡忽然有些害怕了。
忽然風越吹越大,還時不時地夾著一些樹葉,我被風迷了眼睛,可心裡有個念頭一直在告訴我,趕緊回家。
可一想到阿秀還在等我,我還是咬咬牙,順著去小廟的那條小路一直走,好不容易走到了我們約定的地方,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納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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