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定主意想去春豔城看看武鬥會的他們在休息了一晚後，隔天早上又衝去登記所找小可將武鬥會的事情問個清楚，連帶也順便打探了一些關於春豔城的消息。

春豔城，城如其名，整座城市猶如春花一般的豔麗，無論是吃的用的穿的皆是無法想像的最高水準，生活其奢華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程度，金湯銀匙都還隻是小caes，也因此春豔城才有能力舉辨全創紀元中最盛大的武鬥會的。

不過會取名為春豔城也是有另一種原因。

它真的和城名一樣，豔麗的春色無邊，隻是這春色指的不是風景，而是某些特彆以及特殊的行業。

至於是什麼行業，不必小可多說他們也能猜想到。

食色，性也。

不管是現實還是虛擬，人的基本需求還是不會變，想吃就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加上這是個一切歸零的世界，任何人都是同樣的平等。所以當努力的人有了一番新成就之後，他們便開始做那些在現實世界中不能做或是做不到的事情。

金錢，權力，至高無上的地位，還有肉體上最原始的欲望。

於是春豔城又有另外一個彆名，墮落之城。

武鬥會，沒有限定報名時間，在固定的時段，兩邊固定的人數同時踏上鬥台。

那是個很奇妙的空間，每一場都會變化成不同的場景，有時是冷例的雪地，炎酷的沙漠，樹木直矗入天的森林，充滿尖銳石頭的溪穀……這是‘創紀元’中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就算在鬥台上受了多重的傷，當人自鬥台中轉移回來時，身上的傷全都會消失不見，而且死了也沒關係！

也就是說，在武鬥會上，人人都有無數條生命，不需要去考量死了怎麼辨這個問題，不需要去擔心那些不知會耗去多少魔力才能治好的傷，重點是隻要贏了還能拿到一筆獎金，要是贏越多場，相對的獎金也會更豐厚。

就以這次公告出來的武鬥會來說好了，它所列出來的獎品名單沒有一樣讓人不流口水的，夢幻的裝備，珍奇的寵物，高階的核石，如果乖乖的刷怪農怪，隻怕打到死都打不到這些東西。

可是武鬥會卻並不是人人都可以參加。

想參加，就得先去取得入場證明，在沒取得證明前管你是稀世高手、猛到可以一打十的高高手、隨便揮一下就死一整排的高高高手都．不．得．上．鬥．台！

所以，紀念品、薩茲、芯綺苡、風語寧，嫩豆腐四人組來到了這裡。

紅月森林深處有片草地，在那裡沒有半棵高大的樹木，沒有枝葉遮擋日光，柔和的陽光將這片在樹林中特彆突兀的綠地照得光亮。

在草地上，懸浮著一座巨大的石門。門板上雕著兩隻似蛇的獸，它們昂起細長的身軀各自占據著左右門板，額互碰著彼此，在大約是頸部及身軀中間的地方延生著像是鰭的翅膀，或許是因為久無人煙，灰色的門上布著點點綠苔，長著詭異藍色葉片的藤蔓攀爬其上，門板的角落也有些崩塌的情形，但從天灑落的光點將整座看似頹敗石門照出一種莊重的威嚴感，綴著綠寶石的獸眼更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輝。

門下，嫩豆腐們猛吞口水，有些怕怕的不敢移動半分，就怕那兩隻獸會突然間飛出來攻擊，畢竟這不是正常的世界，光看這扇浮在半空中的門也知道，在這裡沒有什麼不可能，門都能飛了，那雕在門上的獸說不定真的會在下一秒從門上飛出來，張大它們的嘴凶狠的嚇退他們。

‘真的要去？’站在巨門下，薩茲不太確定的問。

小可說，想參加武鬥會就得先拿到證明，而那個證明就是拿到三眼巨獸的眼珠。

至於那隻三眼巨獸就在這扇門內。

抬頭看著光看就覺得超威的石門，芯綺苡忍不住猜測。‘這裡麵的怪會不會很強啊？’

‘小命隻有一條，確定不要等我們強一點再來挑戰嗎？’風語寧怕蛇，尤其看到雕在門上像是蛇的獸，他感覺到自己的腳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想立刻跑離這裡。

‘小可說我們四個人夠了。’都知道有武鬥會的存在了，他們這些尚未見過世麵的嫩豆腐好歹也要去湊一下熱鬨，打不贏沒關係，至少那也算是經驗的一種。

反正在武鬥會上死掉也沒關係，當作練習戰不就好了。

壓下想跑的衝動，風語寧真的不想潑紀念品的冷水，可是他還是沒好氣地說著。‘夠什麼？夠讓裡麵的怪進補嗎？’彆說是當補品了，他怕他們四塊嫩豆腐連塞三眼巨獸的牙縫都不夠哩。

‘我好怕啊。’

‘小苡不要抖。’眼睛專注地注視前方，薩茲難得說出帥氣的台詞，但下一秒就立刻被芯綺苡的話戳破。

‘叫我不要抖，薩茲你也不要抖啊！’是誰的腳抖得那麼厲害啊？也不看看自個兒的腳，抖到都快站不穩了啦！

聽到同伴鬥嘴，風語寧也跟著咩咩叫。‘嘿咩嘿咩，你不要抖啦。’

眼一瞄，薩茲回著。‘小寧寧你也是啦！’少五十步笑百步了，他還不是一直抖。

撫著微疼的額，紀念品看著三塊抖的很一致的嫩豆腐們，總覺得小橘子形容的真好。

瞧瞧他們，三張同樣的表情，一樣堅決卻有點弱的語氣，就連在發抖的頻率都幾乎一樣呢，紀念品很想叫他們彆再抖了，要知道，他們這副狂抖不已的模樣在眾魔獸們眼中是上等美食啊！隻是她怕她講了就會忍不住笑出來，於是折衷換了另一個說法。

‘你們想不想去武鬥會？’吵雜的爭吵聲中，紀念品清冷的聲音特彆突出，也很成功的引起他們的注意。

提起腳步，他們快速地湊到紀念品麵前，有誌一同大聲喊著：‘想！’

不管是存著看戲還是好奇的心態，他們都想去武鬥會，能不能上場其實他們也不要求，但是小可有說過，在鬥台上死掉沒關係，當他們自鬥台上轉移回來時依然會活蹦亂跳，完全不用擔心小命的問題。

在野外打怪是能夠打到一些珍貴寶物沒錯，但還是放不太開，因為大家都非常清楚絕對不能死。

但死了還能複活的武鬥會就不同了，無論是缺了手、斷了腳，被人一刀砍成兩半或是被炸成肉屑也沒關係，下了鬥台又是完整無缺的好漢一條，不用等個十八、二十年。

於是當紀念品提議要去參加武鬥會時沒有人有意見。

既然都決定要去春豔城看武鬥會了，那麼這證明早拿晚拿還不是都得拿不是嗎？然後他們就照著小可指引的方向來到了這裡。

隻是心裡這麼想，嘴上這麼喊著，但一看到那扇巨大的石門，他們還是不免有些卻步。

被他們三個突然放大的臉嚇了一跳，也愣了好一會兒，紀念品的眼珠子在他們三人身上轉著，她涼涼地補上這句。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哦。’

‘不後悔！’三道聲音又同時響起，隻是氣勢弱了點，聲音軟了點，表情掙紮了點，但同樣的令紀念品想發笑。

而她在忍了幾秒後，嘴角終於向上彎了些。

‘小紀！’芯綺苡知道她在笑。

‘好，我不笑了。’收起笑容，紀念品迅速地換上她的一號表情。‘確定不後悔嗎？’

‘當然！’都來到這裡了，不進去試看看怎麼行呢！

‘那，我們走吧。’

紀念品的手輕輕地碰觸著門板，她沒有用力，但那扇厚重的門卻緩慢開啟，奇異的金色光芒從門縫中竄出籠罩住他們，還來不及讚歎，強光射得他們睜不開眼，紛紛抬起手臂遮擋刺眼的金光。

光芒，越來越強烈，當門完全開啟，他們的身影就像是被光吞沒一般幾乎看不見，直到金光漸緩，石門關閉後，他們也消失了，碧綠的草地上沒有半個人影，彷彿從沒人來過，一片空蕩。

微風滑過森林的綠葉，撫上攀附在門上的藤蔓枝葉，不知道是因為搖晃的光影還是錯覺，在這陣突來的輕風中石門上的獸好像稍微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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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光芒褪去，雙眼終於適應了之後，薩茲愣住了，眼前這片光景和剛才他們所處的森林有些相同，但卻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紅月森林的樹很高大沒錯，但是這裡的樹似乎又更高、更粗壯，樹葉的顏色也帶著奇妙的螢光，隨著輕風搖晃的幅度，葉片也緩緩的改變顏色深淺。他們的腳下是一條蜿蜒深入森林的步道，在道路的四周儘是約莫半個人高的草叢矮樹，而它的儘頭消失在另一棵更粗壯的樹後。

‘這裡是……’哪裡啊？剛剛紀念品不是才碰到門而已嗎？怎麼一陣強光過後他們全都跑來這個奇怪的地方了？

‘歡迎、歡迎進入紅月森林。’正當他們為眼前突然改變的景色感到驚訝時，一道輕快的男聲響起。

‘我是這裡的向導，你們可以叫我一聲導遊先生或是導遊大人，當然也能叫我最敬愛的導遊大人。’意思意思的拍了下手，男人笑眯了眼，一口白牙閃亮的刺眼，隻是他們的注意力不在他那整齊潔白的牙齒上麵，而是在他身上。

自稱是向導的男人頭戴堅硬的圓帽，一身卡其色的衣服，脖子上還掛了個望遠鏡，腳上穿著雙防滑耐磨的長靴，背後還背著個被塞得鼓鼓的迷彩大背包，全身上下完全就是標準的探險裝備，隻不過他的手上卻拿著一麵寫著‘紅月森林’四個大字的小旗子，旗子上頭的字還會不停的變換顏色，像現在那上頭的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歡迎來到紅月森林’的彩色跑馬燈。

如果說他沒拿著那麵怪旗，或許他們還能理解他那身太過專業齊全的裝備，可是怪就怪在那麵旗以及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

‘請問，三眼巨獸在這裡嗎？’刻意忽略導遊那麵特彆引人注目的旗子，風語寧有禮的詢問，隻是再怎麼想去忽略，他還是忍不住看了眼又更換字幕的旗子。

它的字，換上了‘三眼巨獸’，同樣閃亮亮的在旗子上跑來跑去。

怪人，來了個小可就算了，現在又來一個有些奇怪的導遊。

‘三眼巨獸在這裡嗎！？嗯……這真是個好問題啊！’導遊搓著下巴，笑的又痞又賤。‘它當然在這裡啊，它可以紅月森林的王呢，不在這裡，難不成它要跑去無風穀跟那一大票長條狀的冷血動物搶地盤嗎？它可沒那麼無聊哩。’要知道他們這些NPC可是很忙的，尤其是這隻三隻眼睛的，平時不見幾個人來挑戰它，要不是最近春豔城又開始辨那啥撈子武鬥會的，它也不會突然間變得那麼忙。

紀念品開口問：‘你說你是這裡的向導？’

聽見紀念品的聲音，導遊臉上的痞樣瞬間消失，他走到紀念品麵前，先是深情款款地望著她，然後他再也正經不過的語調說著：‘美麗的小姐，請叫我一聲導遊大人吧。’

‘呃，導遊先生，你對這裡很熟吧？那可以請你幫我們帶路嗎？’自稱向導，那一定對這裡很熟囉。

‘當然可以，可愛的小姐的要求我可是很樂意尊守的。’頭一轉，導遊笑咪咪地對芯綺苡回答，表情變化的速度快到讓芯綺苡嚇得呆住，另一邊的紀念品無言的把頭轉到一旁去不想理會他。

怎麼有人可以表情變得那麼快啊！？麵對薩茲及小寧寧就是一副要理不理的痞樣，看到小紀又換上一張超級正經的表情，現在則是對她露出愉悅的笑容，他顏麵神經會不會太強了，都不會變錯臉嗎？而且……他好吵、好聒噪哦。

沒時間給芯綺苡去錯愕，下一秒，導遊換上了最和藹可親的笑容，揮動著手上又更換字幕的小旗子，他的聲音輕快又有精神，而且還特彆的大聲，‘走走走，我帶你們進去，紅月森林探險隊要出發囉。’

看著導遊吹著口哨，滿臉的輕鬆愉快，就連腳步也顯得特彆輕盈，瞧，他還一蹦一跳的往前走咧，完全不管他們有沒有跟上。

‘這個向導……有用嗎？’指著那道有些欠扁的身影，薩茲的嘴角抽搐，心中不知怎地突然湧上一股想打人的衝動。

‘忍，忍著，不要衝動，他都自稱是向導了應該有用。’這些話風語寧似乎是說給薩茲聽，但其實這也是說給他自己聽，不止是薩茲有想扁人的衝動，就連他也有，可是他還是告訴自己要忍耐啊，現在他們可是非常需要一個對這裡很熟的人帶路，等到這個向導沒用了再開扁也不遲。

忍耐他的聒噪。

忍耐他的大嗓門。

忍耐那麵非常引人注意的小旗子。

對！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