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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奉為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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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不是彆人,赫然是奉李靖之命保護淩天,卻在子午道附近遇到魏軍,而生死不明的校尉薛仁貴。

看到自己的好友安然無恙,淩天喜出望外地道:‘薛兄!’

由於張良聽淩天說過,有關薛仁貴隻身殺敵的英勇事跡,於是格外審視後者的神態,認為淩天所言不虛;因為自己從薛仁貴的身上可以感受到勇者的氣勢,且具有勇往直前、視死如歸的氣魄。

薛仁貴語氣疑惑地道:‘真的是淩公子?’

淩天聞言訝異,納悶地道:‘薛兄,你怎麼了,我是淩天沒錯啊!’

確認身份後,淩天與薛仁貴兩人相互擁抱,連張良都感受到他們的喜悅。

因為兩人的對話頗為突兀,讓張良覺得頗為奇怪,不禁問道:‘兄台沿路跟蹤我們,全然沒有絲毫惡意,應該隻是想要確認淩公子的身份而已!’

薛仁貴欣然點頭答道:‘恕薛某唐突,由於淩公子給在下的感覺有所不同,怕會認錯人而產生成不必要的誤會;因此,在自己沒有確定前,實在不敢出麵相認,讓兩位虛驚一場,敬請見諒!’

經薛仁貴一提,淩天隻好仔細地看看自己,仍然不覺得自己有何不一樣或改變地方,因而搖頭笑道:‘薛兄!不是小弟有何改變,而是你得了失憶症吧!’

隻要能夠確認對方是淩天即可,薛仁貴根本不在意前者的揶揄,反而注意到其身旁的文士,深覺此人風度翩翩、氣宇不凡,身上散發出與眾不同的魅力,而認為他不是個無名小卒;於是好奇問道:‘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張良正要回答時,已被淩天搶先一步地答道:‘薛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識曆史上鼎鼎大名的張子房先生。’

薛仁貴聞言愕然,一對虎目目不轉睛地看著張良,結結巴巴地道:‘這……位…公子……就是…漢朝……開國功臣、名傳千古的張良先生!’

張良禮貌性地微笑道:‘正是在下,請薛將軍多指教!’

連秦末漢初的超卓人物張良都出現了,是否意味著其他名人或政治勢力也會跟著出現,則已是非常紊亂的局麵將會更形複雜;想到此,簡直讓薛仁貴一個頭兩個大,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對薛仁貴來說,能夠在長安城遇見淩天,在於公於私上有雙重意義;其一是,後者在長安城出現,等於是他已完成元帥李靖交付的使命,能夠對國家及長官有所交待了;其二是,淩天算是薛仁貴個人的好友,兩人曾經共患難、相扶持,交情匪淺,讓他心中的遺憾完全解除。

在薛仁貴殷勤且熱誠的招待下,張良與淩天兩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雖然三人分彆來自不同時空,卻沒有因為身處環境的差異而相互排斥,反而因彼此年紀差不多,成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聽完薛仁貴驚心動魄的打鬥經過後,淩天非常的感動,由衷地佩服道:‘薛兄真厲害!能夠在千軍萬馬中順利脫困,確實不簡單。’

張良豎起大拇指稱讚道:‘薛兄弟真是英勇神武,為了完成使命,可以舍身保護淩公子,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氣慨;不知閣下對漢中的戰況清不清楚,以及對魏軍的評價如何?’

薛仁貴不假思索地答道:‘在元帥與長孫大將兩麵夾攻下,漢中的魏軍根本不堪一擊,連最後的城池上庸都守不住,目前已化整為零藏匿於偏僻的山區裡;不過,我們還是不能小覷曹魏的實力,以免因輕敵而吃悶虧。’

淩天疑惑問道:‘既然魏軍不堪一擊,薛兄又何必強調不可輕敵呢?’

薛仁貴欣然答道:‘淩公子問得好!留在漢中一帶的魏軍,在我軍阻斷他們北上洛陽的通路後,已經成為一支名副其實的孤軍;因此,李元帥首先采取速戰速決的強烈攻勢,突擊敵軍次要陣地,接著再以雷霆萬鈞之勢,全麵壓迫魏軍的最後防線上庸與新城兩座城池,取得壓倒性勝利;嚴格來說,我軍是在準備充足的情況下,以多欺少,所以個人認為勝之不武。換句話說,個人認為當敵我雙方兵力相當時,戰況就很難預期了!’

對於薛仁貴的說明,張良認為很不簡單;因為前者不因己方獲勝而驕恣,反而會虛心自我檢討,重新評估敵人的實力,難怪可以成為一代名將。

張良點頭表示認同薛仁貴的評論,接著問道:‘薛兄弟,洛陽的爭奪戰關係著霸權歸屬,你的看法又如何?’

薛仁貴靜默片晌後,坦然答道:‘實不相瞞,個人隻是一名小小校尉,從未真正指揮過部隊作戰,遑論是率領大軍的正規戰;因此,根本不夠格去評析,關係著天下大勢的洛陽爭奪戰,請兩位見諒!’

淩天聞言失笑道:‘薛兄是繼李靖及李績兩大名將之後,大唐最負盛名的虎將,焉能妄自菲薄!以薛兄的見識,絕對夠資格評論洛陽爭奪戰。’

張良也有相同認知,油然道:‘淩公子所言甚是,薛兄弟不該小看自己;既然你的看法對或錯都不影響戰果,說說又何妨!’

得到兩位好友的鼓勵,薛仁貴大膽評論道:‘曹魏名將如雲,如夏侯惇與夏侯淵昆仲、張遼、徐晃、許褚等人,俱是聲名顯赫的戰將,他們的軍事才華不亞於我方諸將領,自己與之相比還差得遠;再加上司馬懿、荀彧、程昱等謀士獻計,其實力之強是我軍未曾遇見過的;然而,個人認為真正影響戰局的不是上述諸人,應該是係於一代梟雄曹操身上。’

張良與淩天兩人聞言動容,不約而同地問道:‘此話怎講?’

薛仁貴欣然答道:‘張公子或許不清楚三國的曆史,所以不明白曹操在群雄環伺下掘起的過程,然淩公子應該明了吧!’

淩天點頭表示認同。

薛仁貴昂然續道:‘曹操憑其個人機智及魅力,從幾無立足之地的處境,到擊敗袁紹、袁術、呂布等群雄而一統北方;這樣的成就,絕不是等閒之輩可以完成的,而是能夠忍耐,蓄積實力,覷準時機的霸者方能成功。’

聽完薛仁貴對曹操的評語後,張良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得到張良與淩天兩人的同意後,薛仁貴立即稟報左仆射房玄齡。

瑞雪紛飛,將長安城妝點成銀白色的世界。

長安城是大唐盛世最具代表性的地方,當然吸引張良與淩天兩人的目光;一個是來自近千年之前的‘前輩’,一個是來自逾千年之後的‘後生’,二者再次走在大街上,均對長安城的宏偉氣勢,生出歎為觀止的想法。

在時空異變之前,曾經到過新鄭、邯鄲、大梁、壽春、薊、洛陽及臨淄各大城的張良,實在無法想像天下有如此繁榮熱鬨的城池;若非自己親眼目睹,而隻聽他人說起,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相對於,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淩天來說,雖然他曾經去過像巴黎、上海、東京及新加坡等世界級的大都會,也見識過遊樂區內潮來潮往的人群,卻從沒有見過像長安城城牆周圍廣達數十裡的偉大城市;縱使他曾經憑空想像過,也不及實際大小的十分之一,內心感到相當驕傲。

樹上、屋簷上、牌樓上都覆蓋著積雪,在隆冬的季節裡是正常的景象;倒是大街上沒有相對的積雪,表示已清除乾淨了。

看到如此景象,張良不禁豎起大拇指讚道:‘從小地方即可看出唐朝在國家的治理上,確實有條不紊,難怪乎可以名留青史。’

兩人繼續前行,猶似走馬看花地閒逛,其實是仔細觀察整座長安城,用心感受一下‘貞觀之治’的盛世;二者的想法很簡單,至少要在麵見唐太宗李世民之前,能夠多認識一些唐朝的文治武功。

事實上,淩天對於張良的印象,本來一直停留在學生時代讀過的曆史,隻知道後者的韜略智計高人一等,得到後人的景仰,且能在輔佐漢高祖劉邦建國後,即見好就收,急流勇退,免遭殺身之禍,不得善終。

然而,經過數日的相處後,淩天反而愈來愈不了解張良,覺得後者常有欲言又止的現象,好像仍未將自己視為知己。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淩天試著問道:‘張兄,應該對目前的天下大勢有進一步的認識,小弟很想聽聽你的看法?’

張良將目光自前方的建築物收回,朝著右側樓宇頂點望去,答非所問地道:‘個人若沒有猜錯,好像又有人在監視著我倆;看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已有一次經驗,淩天當然相信張良的判斷。

由於離東市或西市都很遠,根本無法重施故技躲入人群中,因此兩人隻能施展出高人一等的身法,冀圖擺脫敵人的監視。

顯然張良在反跟監方麵的技巧頗為內行,在街弄裡來回奔走,忽快忽慢,一會兒向左,一會兒折返右側,耍得跟監者團團轉,讓淩天覺得很有趣。

兩人大約走了一柱香之久,仍然無法完全脫離敵人的監視範圍,看來對方已在附近布下龐大的人力,務期掌握兩人的行蹤。

張良身體緊貼在一戶人家的門扇上,疑然問道:‘淩公子,你覺得薛仁貴這個人可靠嗎?’

張良與淩天兩人在長安城現身,到目前為止,照理說應該隻有薛仁貴一個人知道而已;然而,就在後者離開居家上報朝廷後,當兩人大大方方在街上溜躂時,居然遭到監視,難怪前者會有此一問。

對淩天來說,張良的問題著實不易回答;畢竟薛仁貴的為人如何,自己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確定,隻能憑著彼此曾經共患難的經驗,認定後者應該是一個正直坦率的好人;因而率然答道:‘薛兄是個血性漢子,值得相信!’

周遭響起足音,表示敵人正在縮小監視範圍,或是發現兩人的蹤影了。

在危機處理的經驗上,很明顯張良優於淩天;於是前者斷然道:‘既然薛仁貴值得相信的話,隻要我們能夠再回到大街就沒事哩!’

兩人前腳才離開,身後足音即響起。

看來敵人似乎是有備而來。

就在張良與陵天兩人橫過數條街巷,離大街僅有十來丈之遙時,已瞧見有七八名手持各式各樣兵器的壯漢堵在街口;轉眼間,兩旁的房舍屋頂上亦出現敵人的身影,同時身後的巷弄也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也就是說,等於兩人已陷入敵人的重重包圍中,插翅難飛。

身處在惡劣的環境裡,張良猶能保持冷靜沉著,當機立斷地道:‘淩公子,擊倒一個算一個,絕不能手軟,衝吧!’

說完,張良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一個箭步向前衝刺;淩天見狀不敢遲疑,當然加快腳步緊跟其後。

從兩人原先站立的位置到大街街口,雖然距離隻有十二丈左右,卻是比正常的十二裡路還要遙遠,更為難行。

‘嗤!’……

當張良與淩天兩人才剛衝出數步,就聽到兩側破空聲響,表示敵人已從巷弄兩旁的屋簷高處擲出暗器,企圖阻止兩人前進。

臨敵經驗豐富的張良,豈會因暗器的乾擾而停下腳步;因此,本是佩掛在身側的寶劍迅即飛鞘而出,不但及時格開近身的暗器,更是迫發出淩厲無匹的劍氣攻擊對手;倒是手無寸鐵的淩天比較吃虧,僅能聽音辨彆暗器的方位,全力施展新學成的異術,在暗器近身前,都能巧妙地避過。

闖過一關又一關,在兩人並肩作戰下,已陸續擊退數名敵人,終於離大街街口不到十步之遙;然而張良全然沒有欣喜之情,反而是神情凝重,因為他已感應到有數股強橫的殺氣悄然掩至。

唯恐淩天沒有注意到隱藏在暗處的威脅,張良故意揚聲道:‘是那條道上的朋友,在下與你們應該不認識吧!’

伏襲的敵人並沒有答話,而是以更為猛烈的手段攻擊兩人作為回應。

驀地,從大街正麵閃出兩位分彆手持長槍及斬馬刀的敵營高手,以肉眼難辨之速攻至,讓張良與淩天兩人不得不停下腳步,側身應戰;同時,來自二者身後及兩側的敵人也蜂擁而上,恰巧阻斷兩人的所有退路;由此看來,欲置兩人於死地者,絕非是一般的江湖仇殺,而是有組織的暗殺行動。

對身為暗殺組織領袖的張良而言,對方的手段他是了若指掌,一定不能為了回避對方的攻擊而遲延己方的動作,反而會陷入四麵八方包圍的絕對險境裡。

張良膽識過人、武藝超群,且自己手中寶劍“龍泉”乃是出自越國鑄劍名匠之手,是戰國時代的名劍之一;因此,在避過敵人氣勢如虹的一擊後,迅即以巧妙無比地身法回旋,人如箭矢般勁擊手持斬馬刀的敵營高手。

在十來名敵人的猛烈夾擊下,麵臨危急存亡之際的淩天,為了自保,隻好施展出新學成的禦風術;雖然不能將敵人擊傷,但要毫發未傷地躲過敵人的攻擊,則是輕而易舉的事。

‘當!……’

耳際傳來清脆的金鐵交擊聲響,淩天隻見到張良幾乎人劍合一的身影,消沒於刀光劍影中,生死不明;由於居高臨下之故,他正好看到百丈之外,有一大隊唐軍火速趕來,卻不知是敵是友。

一隊隊的唐軍開進巷弄,將之前打鬥現場全麵封鎖,並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期能找出線索,厘清案情。

重新站在大街上,張良與淩天兩人均有曆劫歸來、恍如隔世的感慨。

縱使在知人善任、賞罰分明的李世民英明領導下的唐朝,朝廷官員之間的明爭暗鬥,仍是無法完全避免,差點讓淩天與張良兩人枉死長安城;類似的權力鬥爭,對後者而言並陌生,隻是他沒有想到距自己千年之後的朝代,還是會繼續發生,顯示出權力對人性影響,自古至今都是一樣的。

幸好薛仁貴反應快速,在回到自己居所找不到兩人之後,隨即折返左仆射府請求支援,方能率領唐軍及時解圍。

由於打鬥時間極為短暫,巷弄兩旁的裡民聽到聲響,跑出來觀看時,埋伏之人早已作鳥獸散,不見蹤影,使得案情更為撲朔迷離。

雖然事出突然,不能怪責薛仁貴,但是張良仍不免抱怨幾句,不禁調侃道:‘在大唐天子腳下,也會發生這種事,實在意外!’

淩天覺得好奇,疑然問道:‘薛兄,可知對方是誰?’

薛仁貴搖頭答道:‘抱歉!個人不清楚;不過,隻要有蛛絲馬跡,要查出是誰暗中唆使應該不難。’

接著臉露喜色,讚美道:‘淩公子,宛若飛鳥般騰空天上,如此傲人的身法,縱使敵人再厲害,也隻能望天興歎,徒呼負負!張公子更不簡單,憑著出神入化的劍法闖出敵人的包圍網,的確讓在下眼界大開,自歎不如!’

看著忙碌不停的唐軍,在剛才打鬥的地方仔細察看,甚至於躍上屋簷巡視,雖然張良心中感到很欣慰,卻不禁消遣地道:‘薛兄弟,長安城看來不太安全,在下覺得不如到其他地方去,也許會好些!’

薛仁貴聞言頗為緊張,忙著解釋道:‘張公子誤會了!待會兒房大人蒞臨後,我們立即進宮覲見皇上。’

說曹操,曹操就到;張良都還沒有回應,一位帶兵官跑過來報告道:‘稟報薛副將,房大人到!’

淩天聞言微愕,旋即露出愉悅的神情,肅然起敬地道:‘薛大哥何時高升副將,怎都沒聽你說過,該不會連請客的錢都要省掉吧!’

薛仁貴苦笑答道:‘淩公子,你又何必挖苦在下呢?’

曾聽薛仁貴解說過唐朝的官製,兩人知道仆射一職等同戰國時代各國的相國或丞相之類的大臣,尤其左仆射的權力遠大於右仆射;換句話說,房玄齡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家棟梁、朝廷重臣;張良與淩天兩人均沒有想到,大唐天子會如此重視自己,竟然會安排朝中第一重臣親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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