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能屈能伸
林良樂拿著一套死人衣物,當下立刻想要拿去快洗店送洗,弄乾淨後再穿,不過轉念又想著:‘若是再洗衣耽誤時間,那要如何才能追的上敵人。萬一錯過了救援時機,那豈不因小失大,那可是老爸老媽的命阿!’
他硬是吞了吞口水,一咬緊牙根,脫掉自己破爛的衣服,換穿了那作惡的死人衣。這是個荒郊野嶺之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何來快洗店?這林良樂腦袋可真的搞不清楚狀況,他現在可是在逃難,能幸運的被救出已算好運了,還以為天天在過年。
隨即又在民宿餐館內找了一支強力電光棒,在外頭到處搜找,尋回了父母親丟棄的長劍與動能槍,又找來了一塊破布包裹起來好帶在身上。
這時後在真的靜下心思來,聽見四周蟲鳴鳥叫的,突然間感到一陣淒涼,襟不住想要放聲哭泣。忿而舉手一擲,電光棒在黑影中劃了一道紅弧,嗤的一聲,跌入了林邊的水池中,頓強力光束熄滅,四周又是一片黑暗,沒有其他人跡。
他心道:‘林良樂啊林良樂,你若不小心,若不忍耐,再落入五晁峰惡賊的手中,便如這電光棒跌入臭水池中一般。’舉袖擦了擦眼睛目屎,衣袖碰到臉上,臭油垢氣味直衝腦門,幾欲胃酸翻騰嘔吐,大聲道:‘這一點臭氣也耐不了,枉自稱為男子漢大丈夫了。’當下拔足而行。走不了幾步,腰間又劇痛起來,他咬緊牙關,反而走得更加快了。在山嶺間七高八低的亂走,也不知父母是否由此道而去。
行到黎明,太陽光迎麵照了過來,耀眼生花,林良樂心中一凜:‘那三個狗賊押了老爸老媽去五晁峰山,川海在通苑城西北向,我怎麼反而東南而行?’急忙轉身,背著日光疾走,尋思:‘他們都離去了幾個鐘頭,我又逆向走了半夜,與他們背道而馳相形更加遠了,要快點找到最近的市區,購買航艦船票趕去。不!老爸講過,敵人肯定在各大航站埋下眼線,我這去不就自頭羅網?還是買輛機甲獸循路追擊,比起航艦是慢了點,但也比較安全。可不曉一輛要多少錢的。’
摸摸腰間才想起,自己的千金卡全都放在乾坤袋中,昨天趕路時全部與行理一道放在機甲獸置物箱裡,而現在身上沒有五毛半角的,彆說買機甲獸的,就年購買船票都不行,他急上加急,頓足叫道:‘這該怎麼辦?要怎麼辦阿!’
呆了一陣,心想:‘還是救人要緊,沒錢買機甲獸,難到我就不能用雙腳追上去嗎?書上不是寫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相信我也可以憑十一號公車開到目的地。’他在腦袋裡一陣胡思亂想,憑著歪理自我安慰,以一股傻勁邁步向走去。
頂著烈陽走了許久,太陽都升到頭頂上了。正是中午時分,他的肚子也餓得呱呱哀嚎。看見到路旁種了整排的黑珍珠蓮霧,在陽光照耀下非常的亮眼。雖然長的小顆了點,好像還沒有成熟,可是也可喂飽肚子,總比餓死的好。
拖著腳步走了過去,準被伸手采食,心裡又想道:‘這些蓮霧樹排排站,種植的非常井然有序,想必是蓮霧有主了,看起來定是某戶果農辛苦栽種的,如果我沒有經過人家同意私自得采食,那便等同於賊盜行為。這樣的話,我跟五晁峰那賊人有什麼分彆?我們林家一門五代豪傑,三不五時的捐錢造橋鋪路,牽牽老阿婆過馬路,更熱心的資助公益機構團體,倘若我成了一名盜賊,那無不就砸了林家英豪血統,砸了貓屋的閃亮招牌?這種事我就算會餓死也不能乾!’
他從小就飽讀詩書,念過了九年義務教育,又將高中念成了五專,從此知道,‘勿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的道理。’凡是所有的江洋大盜,淫人妻女的采花賊,全都由小偷小賊嘗到甜頭後,轉大人成長而來的。而小偷最初偷竊之物,往往是小樣、小錢、或是雞不隆冬的物品,久而久之養成了慣竊,由小而多,由多至貴,由不願意而成自願役,終於積習難返,泥足深陷而不能自拔。
這就像吸毒一樣,好奇的吸了一口,自以為可以老神在在的不受誘惑,但卻不知,每當這樣直覺的同時,便越陷越深,如此就沾染上了毒,那可是上了癮一生都去不掉的。
想到此處,林良樂不由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立下念頭:‘終有一日,老爸和我定要重振貓屋的聲威,堂堂五尺以上,吃過十八銅人行氣散混攪鐵牛運功散,也算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寧願當阿贏入伍個幾百年,不會到處騙吃騙喝,更不做盜賊流寇。’
邁開大步,向前急行,再不向道旁的蓮霧樹多瞧三四眼。步行出數十餘公裡,好不容易在滿腳泡中泡形成前,冒出來了一個小鎮,他走向一家賣便當的連鎖店。聽說這種店買便當隻要配合飲料,就可以喝了在吃,便宜隻要七十九元。由於廣告參水太多,因此經常會賣不出去,剩下很多隔餐便當。
所以,他值覺的鎖定這種便當店,囁囁嚅嚅的上前去,劈口就向老板‘討要’賣剩的隔餐便當,兼一碗剩下的關東煮湯頭。這可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向陌生的外人伸手要飯,話都還沒說出口,滿臉就已脹紅了臉。
注死這家便當店的老板,昨天去摸摸茶喝花酒被老婆抓包,打從昨晚半夜至今,被賢妻蛋洗一晚。今天早上老婆也不幫他打理便當店的生意,讓他一人忙的快累翻了,結果整晚沒睡,在精神不濟下,今天的便當菜色味失了水準,少賣了一千幾百的便當,心情正在不爽之際。
見到一個年輕的小子,大搖大擺的上門‘討要’免錢便當,還要求……得加贈一碗關東煮湯頭!頓時耶漏批燒起大火,拿起一旁的大鍋鏟就是霹哩啪啦的使出炒菜劍法亂轟,最後再免費踹了四五百腳,吐了兩百口唾液,才將人趕出去。
口中還不斷念念有詞,拜請媽祖婆問候林良樂的祖宗十八代,罵的他狗血淋頭。他越想越氣不過,追出店門口喝道:‘你這小子,有手有腳的,不去工作,還想跟我要便當?要便當也就算了,馬的,還要附贈一碗關東煮湯頭!你他馬的是腦袋秀逗了嗎?沒瞧見我今天生意不好,少賣了一千幾百個便當,我上有高堂下有老母妻子兒女,外麵還有幾個外婆要養,你還來………’
這話還沒說儘,就讓他老婆從店裡頭走出來聽到了。他老婆隻聽見‘外麵還有幾個外婆要養!’,噸時昨晚還沒發泄夠的火氣又滾了。他老婆隨手操起一旁的竹掃把,當成打狗棒用用,直接的砸了他幾棍的,還不解氣的忿忿說道:‘你去摸摸茶喝酒還不夠?還給我在外頭以了幾個“外婆”,你是不要命了是吧?老娘今天如果不好好的修理你,我王姓就倒過來寫!’
那老板娘可潑辣凶狠,林良樂見勢不好,趕緊溜人,免得遭掃到台風尾。退了十多公尺,林良樂陡然動念:‘我求食不遂,還遭毆打,難到這鄉下小鎮的人都沒有愛心與善心嗎?人說江湖救急也不過如此,這店老板竟然如此,哼!彆想我以後…以後……會來買便當!’他邊跑邊想著,一時氣忿分心沒注意,豈知路麵施工偷料造成不平波浪,路麵上還陷了數個凹洞。他一個腳步踉蹌,左腳踹上了路邊一堆牛糞,腳下一滑鐵盧,仆地便摔的餓狗吃屎。
林良樂心想,這輩子從來不信宗教的,唯獨最近幾天跟上帝攀起交情了,老是問候祂的操插圈圈。可怎麼連老天爺也都不幫手?連走路好端端的也會踩坑犛田吃屎,這對他還講是何等羞辱!憤懣難言有苦難申,掙紮著爬起,臉上手上都是牛糞,渾像是扒糞者。
正狼狽間,那個火爆的老板娘從便當店中走了過來,拿著用回收袋裝了一疊數十盒隔餐便當,還附了兩大袋紅茶,交在他手裡,笑罵:‘小鬼,這給你吧!瞧你生的白白嫩嫩的,肯定是沒有吃過苦的人家子弟,也不曉得你是哪裡來的,剛才我那死鬼老公打傷了你,這袋便當就當是補償你的,人窮誌不窮,英雄也有氣短的時後,可彆讓自己成了窩囔廢!’
林良樂憤懣難言,又見滿身是屎,勃起大怒,想要把這大袋的便當砸掉。那老板娘笑道:‘好,你砸,你砸!你有種不怕餓死,就把這袋便當摔掉,餓死你這小鬼。’
林良樂心想:‘要救老爸老媽報得大仇,重振貓屋家業,今後必需得千忍萬忍,再艱難恥辱的事,也要卑躬曲膝,搖尾乞憐,咬緊牙關,他硬狠狠忍住手賤泄忿。給了鄉下便當店老板打成豬頭又算得什麼?幼稚園老師不是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能夠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心情冷暖驟變,心跳兩百減速至每分鐘標準七十二拍,他溫和的謝道:‘多謝你了!’不顧滿手糞屎的將回收袋便當抱在身上,準備到走到一旁樹下用餐。
那老板娘笑道:‘我料定你不會摔的!否則你就當真無可救藥,連小小挫折也抗壓不了,那就永遠巫山小路用了。’轉身走開,自言自語:‘這小鬼還真的孺子可教。唉!我家那死鬼要是有他這樣知錯能改,見短補長,能屈能伸,那我這輩子就幸福了。’
林良樂就這樣的一路隻要遇到鄉鎮市集,就鎖定自助餐店或專賣便當店家,拉勒討要剩菜冷飯或便當。當然,有了前車之鑒,他再也沒有要求對方要附贈關東煮湯頭,隻是耶了兩三罐養樂多或是冬瓜茶之類的。
沿路走走停停,如果是在荒郊野外,身體臟了,他就找條溪流河川露天盥洗。肚子餓了,則采食鬆果伏苓山薯充饑補充體力。好在這幾年風調雨順,平原地區年冬不錯,五穀糧豐溢,各處大大小小山城經濟繁榮富庶,在地人也比較好客助人。
他雖然身穿臟破不堪衣物,但說話談吐用詞文雅,七步成詩,八步討便當,博得人們好感,討食經驗越加熟撚,一路上也沒餓到幾次。三不五時間還打聽有關父母的消息,可卻全無音訊。
一行走了半個多月,終於走到了慈汩地界,向人詢問路徑,知道了北埔所在地。心想隻要找到了北埔,便可前往‘貓屋’在當地的分公司據點,也可以取得地駐守的顏春旺防衛督統幫助。否則以他現在無法證明自己身份,每當路經鄉鎮時,他都跑到當地的宇宙銀行分行,想要提撥千金卡使用,可都因身上無任何資料證明身份而遭到否決。
心中暗悔,以前因該多花點時間協助父親打理公司上的業務,多在商場上露個臉。平時多多交流,認識點工商界大佬之類的,那也可以方便好與銀行建立好關係。可現在人家跟本連林鼎天有沒有兒子都不曉得,銀行可不是隨便阿貓阿狗要錢,就能夠隨隨便便就開放專戶放款。以他一個無法證明自己身份,穿插行頭又很有乞丐風格,人家貓膩一點,想也不想就認定是騙吃騙喝之人,哪還提撥款項呢?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了。
這短短半個多月,讓林良樂打從娘胎出生後,曆時十九年又十個月當中,真正的學懂,待人處事,應對進退,吃喝拉撒睡等生存之道。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適者汰除。有親身體驗到這世上唯有金錢,唯有強橫實力才是王道。人生在世,雛弱強食,隻要能夠保存性命,生存下來,那便是正理。
致此,林良樂心中的一抹善良純真,已幾乎消彌怠儘。家逢巨變令他不得不成長,也令他心靈深入黑暗泥淖,讓他對‘強橫實力’渴望,打從心底的紮根蔓長了。
來到了北埔城郡,詢問打聽當地黑貓宅配門市據點,那街商老板說道:‘黑貓宅配?你問來乾麼?‘貓屋’在本城郡中,旗下門市據點,早在半個月前,遭到不明人士縱火,燒的什麼都不剩了。倒黴的是,這還連累整的商店街數十戶人家,全都燒得精光,死了不少人。據說這好像是貓屋之人,仗著家大業大,得勢欺人,引來尋仇報複,牽連甚廣。現在有許多受災戶,一狀的告到聯邦最高法院,要求貓屋企業賠償咧,北埔城現在可沒貓屋旗下企業與相關門市的容身之地了!’
林良樂心中暗叫一聲苦,沒想到北埔城郡中,‘貓屋’淪落為眾人對聯邦法院提起訴訟的對象,尤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下場十分淒涼。他來到‘貓屋’分公司所在,果然見到整條街全都燒的不剩,綿沿半公裡,全都是燒毀塌樓斷牆,可以想像當時火勢何凶險。
他悄立半晌,心道:‘那肯定是五晁峰的惡賊們乾的好事。此仇不報,枉生為人!’在北埔更不耽擱,立刻起程轉往下一站城鏈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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