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狐假虎威

不過這樣狐假虎威的風光也有消停的時候，隨著這個團體成員接連鬨出大大小小的幺蛾子，引起了相關學校高層和警方的注意，作為疑似成員的蘇澈得到了校領導的特彆約束。

這樣的約束對蘇澈這樣正處青春叛逆期的少年而言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反倒刺激了她主動作惡的心思。因為周邊學校都提高了防範意識，蘇澈約人去了隔區。私心作祟蘇澈沒帶人去以前自己的母校市中，轉去了同區的附中。李瑞哲意識到不妥阻擋了她，“那地方有張競天的人看著，我們……”

但蘇澈沒聽，晚上就找了群人去了，得到消息的李瑞哲不得不後腳跟去。

在他到之前，蘇澈那夥人就盯上了附中出來的一個女生。女生白皙纖弱的像是一株蓮花，穿著白襯衫，百褶裙。眉宇間是好學生特有的乖巧，怯懦。附中揚名除了本身教學質量外還有和全市大多數學校不同的校服，給14，5歲的少年穿著當真是好看。

隻可惜，現下裡這樣好看的衣著並不能為她帶來好運。蘇澈認得她的長相，與她的班長是相識的。

於是，目標就是她了。

見蘇澈選了這麼個人，鴨公嗓有些不忍，“蘇姐，這事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你嫌敗壞你英雄名義，我去好了。”蘇澈說著就往前走去，還沒走到女生跟前，眼前不知打哪冒出來了個腳踏車騎手，風馳電掣的自蘇澈和那個女生中間穿了過去。

蘇澈不防被撞倒在地，女生的書包則被那冒失鬼的車頭掛到，騎手沒有停留，拉鏈跟著崩壞。書包裡大把的考卷書本隨著他的遠去飛了出來，雪白紙片嘩啦啦的翻起，猶似天使降臨的羽翼，輕靈婉轉。

路旁的燈光透過紙片，在蘇澈周邊落下斑駁的光影。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一時沒有人反應過來。

“你沒事吧？”一張少年的臉龐自飄落的紙片後顯露出來，他微微俯身，向著跌坐在地上的蘇澈伸出了援手。

再一次，蘇澈自男生眼裡感受到了書中所寫的青春期的悸動，聽到了全世界花開的聲音。無論後來的時光、人事如何變遷，蘇澈始終都記得，這樣的再次相遇。

是的，再一次。

望著那張清秀的側臉蘇澈的記憶開始複蘇，他是當年奧數夏令營裡脫衣服給她的男生，隋益。就像是小說裡最不可思議的開始，男主角於亂世之中出現，像是能支撐起全世界的冷漠和風雨，護她周全。

眼見被拉起的蘇澈沒有反應，李瑞哲等人也都配合著沒暴露身份。繞開了滿地的試卷紙片自顧自散了。等到人都走遠了，蘇澈身邊的女孩腳下一軟跌坐了下來，蘇澈跟著去拉她。前方的男生掉頭近前，滿臉關切的詢問：“你有沒有怎麼樣？”

白衣短發牛仔褲，她的身上沒有一點不良少女的調調。所以連同那少女都沒有意識到，蘇澈朝她走來並不是善良而是作惡。

“……我沒事，謝謝你剛剛提醒我，不然被撞飛的就是我了。”她借著蘇澈的扶持站了起來，盈盈水眸泛著驚懼的漣漪，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起荷塘中潔白無垢的蓮花，隨風漾出的水痕。

“……不，不客氣。”麵對這樣柔美的少女，蘇澈的聲音也跟著降了不少。看著滿地狼藉，她率先動手撿拾，另兩人如夢初醒也跟著蹲下收拾。忙亂中，蘇澈和隋益抓到了同一本書冊。兩人離得很近，近的能看清他眼裡淡淡的疏離。

心下一慟，蘇澈脫口而出：“你還認得我嗎？”

按在講義上的手頓了頓，隋益不明所以的回望了她一眼，還是旁側的白蓮花女生答話：“你們見過？什麼時候？”

“……”那是在一年多前的夏令營上，因為月事鬨出的笑話蘇澈不是很願意提。於是，囁嚅了半天蘇澈紅著臉轉而借問女生的姓名掩飾自己的尷尬。

女生叫何優璿，是個和本人外形氣質很相稱的名字。而那個叫做隋益的男生，蘇澈甚至懷疑剛剛他熱血保護自己的行為都是錯覺，你不能說他不禮貌，因為基本上他每句話都會回答，但卻帶著一種明顯的疏離感。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蘇澈和何優璿在說話，他對於兩個女生喋喋不休的交流全無興趣，隻是獨自靠在牆邊。

月光落在少年周身，似是流水輕落，潑濺上他精致的眉眼，靜靜淌了一地。直到何優璿叫他離開的時候，他才微微彎了唇角，那清淺一笑讓蘇澈似乎看到了瞬間鋪開滿地的繁花爛漫，瞬間驅散了心頭的陰霾。心動的那瞬間往往並非重要事件，而是看似不經意的細枝末節的觸動。

那一年，他們都是十五歲。那一年，他是學業優異的天之驕子；那一年，她是父母雙失的問題少女。所以，那樣的他和她，對彼此而言都是異世界的來客，理應不會有任何交集。但愛情不是數學，沒有公式可言，蘇澈還是不可抑止的動心了。

似乎夢裡都能看到少年亮晶晶的笑容，她翻出了那件校服。一遍遍的回想初次見麵時男生臉上每一個微小的情緒變化，最後甚至跑到附中所在的地段尋求偶遇。但是現實並不容樂觀，她守了三天，愣是沒見過人出來。最後隻能退而求其次的找何優璿，她是被家長老師保護得很好的乖乖女，認定和蘇澈同患難是種緣分，甚至親昵的稱呼她為阿澈。對她的來訪很是熱情，在她幾句話的引導之下就毫無懷疑的全盤告知。

隋益仍舊是校數學奧林匹克小組的成員，這幾天上帝都去參加比賽了。

得到了自己要的訊息蘇澈本想立馬告辭，但在何優璿純摯的眼神下，她覺得自己利用完彆人就甩的行為就是個王八蛋，思忖了一番她覺得還是周末去新華書店比較符合白蓮花的文藝氣質。

於是，周末的時候蘇澈犧牲了睡覺時間陪著她去了新華書店。在她的麵前蘇澈實在不好意思往小說區跑，隻得裝模作樣的拎了本化學冊子來翻。幸而何優璿並不是個徹底乏味的人，蘇澈和她還挺談得來。而且，何優璿有小女孩的習慣，帶了很多棒棒糖，分了不少給蘇澈。

一上午的時間廢在了新華書店，就在她吃棒糖吃的即將味覺失靈的前夕何優璿終於決定離開了。

結束了這不倫不類的約會，提著兩本化學輔導教材的蘇澈隻覺得頭暈眼花的厲害，走了兩步看到迎麵坐在快餐巨頭小醜叔叔身邊長椅上的人。他咧著大嘴肆意的嘲笑她，“認識你這麼久，不知道你居然這麼愛學習。”

蘇澈心情不好，口氣也衝 ，“說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你誰啊？”

秉持好男不跟女鬥，李瑞哲也沒還嘴，起身走了過來。在蘇澈周邊繞了一圈，見她不理他，笑著攬了她的肩膀安撫：“好了，妹妹彆生氣了，是哥哥不對。來吧，說說看煩惱什麼？哥哥幫你想想辦法。”

蘇澈白了他一眼，李瑞哲久等不來她開口，又自顧自說了下去，“好吧，哥哥掐指一算就想到了，你是看上那小子了唄。彆說他會不會因為你的家庭顧慮了，就說他現在的學校，就注定了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在李瑞哲的打擊下，蘇澈一整天心情都很低落。第二天甚至性情大變的回了學校，雖然基本上是睡了一天，但依然叫人大跌眼鏡。

這樣連著失蹤幾天後，李瑞哲找到了蘇澈，“行了，哥哥知道刺激你了，這樣，請你吃飯，走吧。”

在美食和賭氣的選項裡蘇澈很沒骨氣的選了前者，跳上了他的腳踏車後座。一路到了燒烤街，李瑞哲停了車，她自車後架上跳下率先跑去燒烤攤前點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