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酒肉師徒

尚梓寧剛剛在竹林裡練功來著，師父配給她的竹劍在剛剛練功的過程中被她用斷了，尚梓寧有點小小的慌張，她心裡沒底，也不知道師父要怎麼熊她呢。

不過，熊就熊吧，反正往後的日子，他也熊不到了！

跟了太華仙人十年了，尚梓寧感覺自己好像跟魔鬼待了十年，受折磨十年，不給喝酒、不給吃肉、不準睡懶覺、不準偷懶，如今終於要解脫了，心裡自然莫名的暢快。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太華仙人這十年裡雖然對她很挑剔，但是倒是個負責的師父，跟著他，尚梓寧真的把法術真正學到家了。

尚梓寧先是到井邊打了一盆水洗臉，洗完臉後，發現院子裡安靜地有點反常，就下意識喊了太華仙人一聲:“師父，師父我回來了，你在哪呢？”

沒有得到回聲，尚梓寧心想是不是又喝多了，倒在房間裡呼呼大睡呢。於是，尚梓寧擦了擦臉，往太華仙人的房間去，發展太華仙人的房門竟然是半開著的，裡麵並沒有人，尚梓寧有點緊張了，又跑到廚房看看，甚至連茅房她都去了一遍，可是都沒有發現太華仙人。

尚梓寧頓時覺得不安，這個師父跑哪去了，我都要走了，最後還給我玩消失！

尚梓寧運用法術，製造出了一麵幻境，幻境裡能夠看到太華仙人的行蹤，可是幻境打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出現太華仙人的身影，尚梓寧心裡更加慌亂，對著幻境喊:“師父，師父……”

這不應該啊，按道理說，幻境是能夠看到太華仙人的行蹤的啊，可是現在為什麼她看不到太華仙人在哪。就在尚梓寧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幻境裡突然乍現一道白影和一道黑影，由於裡麵的人出現的速度太快了，尚梓寧隻能看到一抹影子，怪不得剛剛在幻境裡看不到。

不過，這麼激烈的追逐，該不是太華仙人有什麼危險吧？！尚梓寧這一想，不妙，二話沒說，奪了門就憑感覺飛去找太華仙人了。

到達太華仙人所在的樹林時，樹林裡有剛被狂風卷過的淩亂，地上有斷掉的殘枝敗葉，還有斑斑血跡，而此時尚梓寧卻沒有看到太華仙人的身影，她的心慌亂不已，聲音有些顫抖:“師父，師父你在哪？你不會這麼不能打吧？三兩下你就掛了啊，太給徒弟丟臉了吧！”

雖然這麼說，可是尚梓寧心裡彆提有多難過了，她都要走了，師父還出事了，她怎麼那麼悲慘啊，想著想著她開始了哭喊:“師父！師父！”

原以為太華仙人死的都屍骨無存了，沒想到，尚梓寧突然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死丫頭，叫喚什麼你啊！”

其實尚梓寧的眼淚還沒下來呢，回頭一看，這不是自家師父嗎？沒死！不過再一看，太華仙人身上有殷紅的血色，尚梓寧緊張得衝過去:“師父你受傷啦？”

尚梓寧正忙著檢查師父的傷口，卻被太華仙人一把推開了，還無情的白了一眼尚梓寧:“你個臭丫頭，很想讓我死是不是？你個白眼狼，白養你呢！”

原來太華仙人沒受傷，尚梓寧也沒有那麼緊張了，又回到了以前那種吊兒郎當的態度:“明明是我養你好不好？你還好意思說，這十年，哪一頓飯是你做的啊！”

對於尚梓寧精明的翻舊賬，太華仙人隻能敲她的腦袋，誰知道這丫頭長大了，到學會跑了。果然是長大了，腿長了，跑起來太華仙人追起來都吃力了。

尚梓寧突然停下了，太華仙人追到了她，但是卻沒有敲她。

“師父……”尚梓寧被眼前的一幕感動了。木棍支起來的火還在燒著，火上麵正烤著一隻肥肥的野雞，烤的油乎乎的，香味隨風飄散，讓人忍不住撲上去啃一隻雞腿。旁邊還準備了兩壺酒，這些東西都是尚梓寧這十年來夢寐以求的東西，太華仙人一直不給她吃，今天竟然是他主動給她準備的。怪不得剛剛幻境裡那麼迅速的角逐，原來太華仙人是在跟野雞搏鬥。

“叫我乾嘛？”太華仙人顯得有些局促，因為他從來沒有主動為彆人準備過什麼，這是他第一次給彆人準備東西，還是跟他朝夕相處也拌嘴鬥嘴了十年的徒弟，他當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隻能極力掩飾:“你可彆哭了啊，我，我最怕彆人哭了！”

其實在太華仙人說這話之前，尚梓寧確實是有想哭的心情的，但是聽了太華仙人這麼說以後，她一下就沒有了想哭的心情，把感動化為了貧嘴:“誰要哭了啊！師父你今天怎麼搞的，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

尚梓寧一點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了野雞的前麵，拿著棒子轉動野雞，好讓野雞能夠被全麵烘烤。

太華仙人這一聽，又不高興了，雖然說做這些事情，他沒希望能夠尚梓寧多麼熱烈的感激吧，但是她也不能夠這麼平常的對待他這麼用心的禮物吧！

但是，不管平時尚梓寧有多調皮，每次和他拌嘴，都讓他氣得咬牙切齒，但是十年的相處，畢竟都是用真感情的，以後突然沒有尚梓寧的拌嘴，他還真是覺得孤單哪！

太華仙人歎了口氣，挨著旁邊坐下，把酒壺蓋子打開，把其中一瓶遞給尚梓寧，道:“要不是看你明天就走了，我才不會殺生呢！”

“呦嗬，師父你這麼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一個多麼慈悲為懷慈眉善目心靜如水從來不殺生不喝酒的大仙呢！”尚梓寧一想到往日裡太華仙人喝得爛醉如泥，倒在床上就大睡的死不正經的樣子，她就難以想象自己的師父是個從來不殺生的人。

尚梓寧順手卸下了一根雞腿遞給了太華仙人，太華仙人看了雞腿一眼，心裡有點五味雜陳，道:“你這個臭丫頭，就不能念你師父點好！被你說的，好像我一無是處！”

尚梓寧歪頭笑了笑，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雞肉，那叫一個心滿意足，她頓時覺得人生圓滿了！又聽見太華仙人說:“我告訴你，平時不讓你喝酒，是因為喝酒會誤事知道嗎，師父我是過來人，喝酒喝的多了，不礙事了，你不一樣，不讓你吃肉，是怕助長你的欲念，導致你學藝不精！”

“這麼說來，你都是為我好呢！”尚梓寧也沒怎麼認真聽太華仙人說話，她就忙著吃肉喝酒了，也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太華仙人搭著話。

“廢話！你是我徒弟，我能讓你學的一塌糊塗，然後出去給我丟臉嗎？”太華仙人頗有教育意味的說。

“知道啦！師父你都說半天了，你倒是吃雞腿了，來，咱們師徒兩個喝一個！”尚梓寧霸氣的向太華仙人舉起了酒壺，邀請他和自己乾杯。

太華仙人和尚梓寧碰杯的時候，還不忘數落她:“你呀，就跟個男人似的，我告訴你，以後嫁不出去的！”

尚梓寧仰頭喝下了一大口酒，乾脆利落的擦了擦嘴巴，無所謂道:“嫁不出去我就不嫁，一個人不也是一輩子嗎？”

太華仙人搖了搖頭:“果然是孩子，就會說胡話，以後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的，一個人，孤獨！”說著，太華仙人仰頭喝了一口酒，又歎了口氣:“唉，希望這野雞頭子彆來找我這個糟老頭子算賬呦！”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太華仙人這麼憂傷的說話，又加上此時又是離彆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尚梓寧心裡莫名的難過。太華仙人說孤獨，雖然說的輕巧，但是他是經曆過的，所以自然清楚其中的心酸難過，而她，或許在他眼裡始終都是個未長大的孩子，還需要彆人保護。

尚梓寧覺得今天的太華仙人是有史以來最落魄的，他的眼角眉梢不再是嬉皮笑臉，而是凝重的哀傷。

“來！師父，喝一個！”尚梓寧又敬了太華仙人一杯，兩人爽快的喝了一個。

過了好一會兒，師徒兩個都喝得有點多了，各自躺在大石頭上，看月亮，數星星。

“徒弟啊。”太華仙人突然說話。

“嗯？”

“我告訴你啊，你要多呼吸呼吸我這落凰山的空氣，看看我落凰山的星星和月亮，因為你以後可能就呼吸不到這麼乾淨的空氣，看不到這麼美得星星和月亮了！”

“誰說的啊，月亮和星星隻要是晚上都能看見，落凰山，那徒弟我這麼神通廣大，那還不是說回來就回來了！”

“呦，瞧把你神氣的！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我殺他個幾百個萬惡妖精，不給我拿下妖尊，還六界安寧，你彆說是我徒弟！”

“師父，這個你還就放心了，徒弟生下來是乾什麼的？可不就是降妖除魔來了嗎？那個什麼妖尊，不在話下！”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太華仙人有點不太看好尚梓寧，就拿她現在這個狀態來說，太過狂妄輕浮，不是好事，“你記住了，強中自有強中手，彆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天下無敵！”

“那起碼，那個比我厲害的人還沒出現。”對於太華仙人的話，尚梓寧不以為意。

“徒弟，記住師父的話，遇事要沉著冷靜，做事要謙虛慎行。”太華仙人語重心長的說，這兩點，確實是尚梓寧身上最大的問題，如果不改改，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哎呀，師父我知道了！咱們今晚就一醉方休把！”尚梓寧舉著酒壺對著月亮，大聲說話，“落凰山的月亮星星和空氣，你們等我回來！”

整個樹林裡都回蕩著尚梓寧豪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