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識

世子汩了的意思很簡單，便是世子死掉了。聽到錦衣衛同知潘安的話，蘇鼎這才瞪大了眼睛，看向潘安的目光完全變了模樣。西楚蘇家，從千年前一直盤踞在雍州西楚這個地方，根係盤結，勢力錯綜複雜，十分的昌盛。不過到了蘇定康這一代，蘇定康一輩子隻剩餘了兩個兒子，大兒子蘇鑫茂在六歲的時候便夭折了，二兒子便是蘇家的世子，也就是蘇鑫鑫。蘇定康唯一的兒子，自然便是蘇家的世子，現在世子汩沒了，那麼蘇定康這一脈的人，算是死絕了。

蘇家的家主蘇定康，現在已經五十多歲，已經過了生育的年齡，在也不可能生出來孩子來。沒有了嫡係的繼承人，那麼蘇家的整個家業，便要落到蘇家旁係的手中。

蘇鼎的父親蘇力，便是蘇家的一個分支。

“原來是這麼回事。”

一瞬間，蘇鼎便將所有的局勢儘數了然於胸，他看向錦衣衛同知潘安，淺笑道，“潘安啊，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沒有？”

“啟稟世子，我願意效忠於力老爺！”

潘安低聲說道

“好，我們會涼城吧。”

蘇鼎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是蘇家的少爺，在家族裡麵廝混了這麼久，縱然不是有心玩一些權術，城府卻也是極深的。有了潘安剛才的這句話，便足夠了，剩下的事情，他的父親蘇力自然會做主的。

回到涼城，蘇鼎便來到了涼城城主府邸裡麵，拜見了父親蘇力。這蘇力本來對蘇鼎私自去居庸關外很是生氣，恨得牙根癢癢，不過本身他就溺愛唯一的兒子，恰逢蘇家的世子蘇鑫鑫意外身亡，蘇力也是當父親的，心裡麵更是軟了下來，看到蘇鼎平安回來，心裡麵是極為開心的，蘇鼎私自出居庸關這個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居庸關外，不是你能夠去的，下次不可以這麼胡鬨了！”

蘇力稍微訓斥了幾句，蘇鼎在父親的威壓裡麵，自然是唯唯諾諾，恭敬的應允保證。

“好了，現在的局勢，你也知道了，我們父子之間也沒有什麼秘密要隱瞞的，我就開誠布公的告訴你吧。這世子汩沒了，蘇家嫡係一脈再也無人，我打算推你出去，當這個世子！”

蘇力看向蘇鼎，目光炯炯，聽口吻和語氣，便知道他早有計劃。

“一切，謹遵父親大人的意思。”

蘇鼎笑道。

“恩，你今天都十八歲了，我們蘇家每一旬的家族會議，便在兩年後舉行。不過這一次世子汩沒，事出突然。在這一年內，家族必定要召開一次大會，推舉新的世子。”

蘇力認真的看著蘇鼎，“對於我們來說，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啊，隻要能夠成為世子，便能夠擁有家族內部無數的資源支持，對於武道的修煉，是大有裨益的。”蘇力的話，是很有道理的，他現在的實力，不過是武道六品，而同時期的蘇定康，卻是武道大宗師這個層麵的武道高手，兩者差距很大。

不過，當初這蘇定康還不是世子的時候，武道上麵的實力和蘇力相差不大。等到蘇定康成為世子以後，蘇家家族內的資源，便源源不斷的用在了蘇定康的身上，這蘇定康的武道修為，勢若破竹一般，短短幾年時間內，便成為武道九品。

看的出來，資源對於武道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

“我明白父親大人的意思。”

蘇鼎笑道，“我這次一定要全力以赴，請父親大人放心好了。”

“好，你明白這個道理，我就放心了。”

聽到蘇鼎的話，蘇力的臉上露出來欣慰的笑容，在他看來，蘇鼎這個放蕩不拘的兒子，總算是長大了。殊不知道，讓蘇鼎產生這樣決心的，並不是心智的成熟，而是因為蘇鼎看到了荒原上那場驚心動魄的交鋒。

那一人一劍，那濤濤的大河流水聲音，深深的鏤刻在了蘇鼎的腦海裡麵，揮之不去。

從父親的房間裡麵走出來，蘇鼎回到了臥室裡麵，將周圍伺候的下人們遣散，蘇鼎盤膝坐在床榻上，將床榻前麵的青紗帳放下來，從懷抱裡麵掏出來那本《紫氣東來》，蘇鼎的眼眸裡麵，閃爍著一股奇異的光彩。

“紫氣東來！”

翻開封麵，便是紫氣東來這本秘籍的總綱，總綱裡麵，林林總總的不過是一些玄之又玄的哲理，在蘇鼎看來，都是些教人如何做人的道理。什麼邪不壓正，正必戰勝邪惡芸芸。

“煉氣篇，初識！”

看完總綱，蘇鼎信手翻過來一頁，在這一頁上，五個大字映入到他的腦海當中。看到煉氣這個字眼，蘇鼎眼眸裡麵都是喜悅的神色，因為他還記得，在居庸關外的那個夜晚，向天歌對他說的那句話，修為的根基，便是煉氣。

“煉氣，是根基，就好像是壘牆，壘牆的時候，地基打不牢固，往上壘的越高，這堵牆就越不穩定，在外力的作用下，也就更容易倒塌。修行，和壘牆是一個道理。”

看完了煉氣篇的第一句，蘇鼎隱約總結出來了這個道理。他目光如炬，充滿了渴望，再度向下麵看過去。下麵的文字，都是關於修行的第一步感知。

“大千世界，林林總總，無數的生靈，恒河沙蔬菜一般。萬事萬物，看起來各有不同，但卻有息息相關。整個世界，不論是九州之內，還是大千世界，都存在著必然的聯係。”

“而氣，便是聯係的關鍵。”

“氣者，世間的精髓也；氣者無形，眼不能看，耳不能夠聽，嘴不能夠品，然氣者，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人體分為四穴，一曰識海、一曰丹田、一曰雪山、一曰氣海。識海者，掌控人的感官，能虛化為意識。丹田者，乃是武道修煉的根本，貯存精氣神於內，雪山和氣海者，便是修行的兩大開關，大小決定著修行的高度。”

“周身四大穴，共有三十六樞紐之說，我輩修行，三十六樞紐儘數通暢者，便是人中龍鳳，是為百年難遇的天才。而三十六樞紐，通三十者，亦是翹楚。”

“通二十五者，資質上佳，通二十者，可以修煉。”

“若三十六樞紐，通暢不過二十者，難有大成！”

看到這些文字，蘇鼎的心裡麵掠過來一絲的不安，修煉了武道這些年來，他隻知道丹田，卻不知道所謂的識海、雪山和氣海。看這紫氣東來的意思，周身四大穴位，要想暢通，需要三十六樞紐當中至少有二十處是通暢的。蘇鼎在武道修煉上，隻能算是上乘，距離那天才和翹楚，還有相當的差距。

想到這裡，他有些惴惴不安。

“世間的氣，需要被修行者捕捉到，捕捉到氣，便是修行的第一步，此過程稱之為初識。資質上乘的人，初識需要一炷香的世間，次者需要三個時辰，而超過一晝夜者，資質平庸。”

“怎樣初識呢？”

蘇鼎繼續向下看過去，便看到在下麵的段落裡麵，詳細的介紹了初識的概念。歸結起來，便是一句話，屏氣凝神，排除雜念，全身心的投入到對氣息的捕捉當中。

“好，我倒是要看看，我的資質，到底如何！”

蘇鼎將紫氣東來收起來，貼身收藏起來，他閉目盤膝而坐，整個人進入到一種很放鬆的狀態當中。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起來，在他的腦海裡麵，一片灰蒙蒙的。

這樣的景象，便是他第一次看到，以往修煉武道的時候，他的腦海裡麵，也經常出現這種灰蒙蒙的情景。

“安靜！”

“全神！”

“貫注！”

蘇鼎的思維，似乎僵硬住了一般，在這樣灰蒙蒙的世界裡麵，他仿佛是迷失了方向一樣，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又仿佛就在哪裡，時而模糊，時而清楚。

一盞茶的時間，很快的流逝了過去，蘇鼎還沒有捕捉到所謂的氣。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蘇鼎的識海裡麵，依舊是灰蒙蒙的，好像是布滿了霧霾的天空一般。

一炷香的時間……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時間，仿佛是沉睡了一樣，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在蘇鼎的腦海裡麵，灰蒙蒙的世界裡麵，似乎多出來了一道光明。光明出現了以後，整個世界似乎陡然找到了方向一樣，原先霧蒙蒙，模糊了一片的情景，開始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仿佛看到了遠處的一座高山，那座高山十分的巍峨，在山巔之上，有一顆歪脖子楊樹。他仿佛看到了一座橋，橋上用青花岩石堆砌而成，有一位撐著油紙傘的姑娘，正站在橋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

他看到了涼城的城牆，看到了城牆上糯米和泥漿混合而成的磚頭縫隙，看到了正在值守的士兵。

他看到一座大宅院，上麵掛著一塊牌匾，上麵寫著蘇府。

他看到了一間房子，在房子外麵，一個穿著粉紅色桃花裙的丫鬟，正捧著一盞茶，停留在了門外。

仿佛，在那一道光明來臨的時候，他的識海裡麵，看到了整個世界一般。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通過他身軀周圍張開的毛孔，鑽入到了他的經脈裡麵。

胸口的位置，似乎有一道氣息慢慢的形成，好像是出生的嬰兒一般，手舞足蹈。

“少爺，天亮了，應該梳洗了。”

門外，丫鬟的聲音響徹起來，頓時驚擾了全神貫注的蘇鼎，他睜開眼睛，恍惚有些悵然若失的味道。看著窗外灑進來的一抹陽光，回憶著紫氣東來秘籍裡麵的那句話，他的心好像是一顆大石頭一樣，沉入到了水底裡麵。

“超過一晝夜者，資質平庸！！”

蘇鼎的瞅著窗外的那一道倩影，陽光將丫鬟小周的身影剪切的很不錯，以往的時候，每每醒過來的時候，他都喜歡去欣賞窗欞上的風景，不過現在卻沒有了任何的心思。

他草草的穿上鞋子，將門打開，便看到門外的丫鬟正是小周。小周穿著粉紅色的桃花裙，裙擺上的桃花似乎正在盛開著，格外的好看。而在她的手中，正捧著一盞漱口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