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程天藍、六雲宗

一名十一二歲，脖子上掛著一枚碧綠玉佩，身穿灰衣的清秀少年，站在崇山峻嶺之間，昂頭望去，隻見大山雄奇險峻，奇峰雲立，連綿不絕的大山，好像滔滔不絕的江水，由西向東，奔湧而至，綿延數千裡，奔騰不息，氣勢極為宏大。一般人站在這連綿不絕的山脈之間，都會由衷地感受到天地自然的偉大，人類的卑微與渺小。在此情此景下，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對天地自然，產生膜拜畏懼的心理。

有一位聖哲說過：每當我想到兩種事物，都會肅然起敬，心生敬畏，這兩種事物這就是我頭頂的星空與心中的道德律。說的大概也就是人類對於天地自然那偉大力量的畏懼敬畏之心。

“終於到了，終於到了，這裡就是六雲山，整個大陸的修仙第一宗門——六雲宗的宗門所在地。”清秀少年喃喃自語道。

清秀少年名叫程天藍，是一名孤兒，自小由一名老人撫養成人。老人自小傳授了程天藍一種名為心齋訣的獨特法訣，以鍛煉程天藍的精神。

在程天藍九歲的那一年，老人病逝，在老人彌留前，他囑咐程天藍要到六雲宗，修煉仙道。老人死後，程天藍為老人守孝一年，然後就收拾行李，來到了六雲宗的宗門所在地——六雲山，準備參加六雲宗的入門考核。

“對，小藍，我們終於到了，這裡就是整個大陸修仙的第一聖地——六雲山，六雲宗的宗門所在地。”程天藍閃出一名十七八歲，濃眉大眼的青年，連聲附和道，言語中也是頗為興奮。

這名青年名叫袁文章，跟程天藍一樣，也是來參加六雲宗的入門測試的。

程天藍與袁文章在路上相遇，兩人相談甚歡，又是要到同一的目的地，便一同結伴前行。

袁文章伸出右手，拍了拍程天藍的肩膀，手指雄奇峻偉的六雲山，微笑道：“程天藍小兄弟，你應該是第一次來六雲山吧，為兄雖然跟你一樣，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不過，雖然為兄是第一次來六雲山，但為兄自小喜歡看各種山川地理誌，又愛聽各種奇聞異事，因此對於這個天下第一宗的宗門所在，知之甚祥，就讓為兄來向你介紹一下。”

一邊說，袁文章就滔滔不絕地向程天藍介紹起六雲山脈的情況。

六雲山脈東西長數千裡，其中主峰有一百零八座，東麵是太思山，西邊是少思山，它的主峰，有數千米高，氣勢極為博大，就好像一個橫躺著的巨人。曾經有人描述過，說六雲山就猶如一條盤臥著的巨龍，這個比喻，很好地描述出六雲山的獨特特征。

太思山，是六雲山東麵的山峰。太思山一共有五十座山峰，六雲宗人在太思山的山峰中，建立了道觀，供六雲宗的外門子弟在這裡起居修煉。

少思山，一共有五十八座山峰。這裡是六雲宗內門子弟的修煉之所，其中主峰有五座。六雲宗內門最主要的五脈子弟，就是在這裡潛修，傳承六雲宗的絕學。

袁文章一路繪聲繪色地描繪六雲山的景色，六雲宗的狀況，程天藍則是默然不語，隻是專心聽袁文章的介紹，同時把聽到的一切，默默地記在心裡。兩人一個說，一個聽，在不知不覺間，袁文章與程天藍兩人，已是來到了六雲山的山腳之下。

一座五人多高的豐碑，穩穩矗立在大石之上。豐碑上麵，用龍飛鳳舞的行書，書寫了三個大字：六雲山。三個大字仿佛炊煙水波一般飄渺虛無，又好像潛伏巨龍在海上跳躍而出，有畫龍點睛，一飛衝天的氣勢。豐碑之旁，是一道三米多寬的石梯，一路而上，直指峰頂。

看著豐碑之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袁文章濃眉下的大眼睛裡，流露出濃濃的崇敬神色。

他對著豐碑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躬身拜了三拜，程天藍見他這樣，也學著他的樣子，躬身拜了三拜。

袁文章對著程天藍解釋道：“這豐碑上的三個大字，是六雲宗史上成就最高，有天下第一人之稱的天道真人所手書。六雲宗原本隻是一個小小的修仙門派，卻在五百年前，突然冒出了天道真人這個萬年不出的絕世天才。他不僅把六雲宗之前傳承的修煉仙訣，修煉到絕頂，還遊曆各地，學習各種修煉法訣。終於在他百歲那一年，他把各種法訣融會貫通，集各家法訣於一爐，創造出一門獨一無二的法訣，使六雲宗實力大進。而他的一身修為，也在這套法訣的幫助下，一舉登上了一個隻能讓其他修仙者仰望的境界。”

“不僅如此，天道真人還介入到世俗事務，幫助大齊朝的太祖，統一天下。而最讓人稱道的是，在輔助太祖建立好新朝的基業後，天道真人沒有貪戀世間的權力，而是功成身退，繼續遊曆九州，增長閱曆。晚年，他又隱居在少思山中，專心修煉。那時的他，功力已經是公認的第一，卻還是如此勤修，直到跳出凡間，飛升仙界。如果我這輩子，能有他百分之一的成就，我就無怨無悔了。”

一邊向程天藍解說著，袁文章一邊領著程天藍，登上了六雲山。

聽完袁文章的長篇大論，程天藍這才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問道：袁兄，我聽說，要加入六雲宗，一定要通過三道考核。這三道考核，據說正是由天道真人所創，我想問，這三道考核，究竟是什麼內容呢？”

“嘿嘿，賢弟，幸好你問的是消息靈通的為兄，不然，你問一般人，他們隻怕也是道不出個所以然來。”袁文章嘿嘿一笑，臉上頗有得色，解釋道，“天道真人認為，選擇徒弟，最為重要的，是他的毅力，其次，就是他的德行，最後才是他的天賦。”

“而這三道考驗，正是以此為標準，依照次序而逐一設計的。第一道測試名叫五行迷惑心意大陣，所測試的，正正就是被考核者的毅力。這道法陣，在五行迷惑心意洞中進行，共有五個大陣，這五個大陣，分彆是白金法陣，青木法陣，藍水法陣，紅火法陣，黃土法陣。每一個法陣之中，都會演化出世間種種腐化人意誌，消磨人雄心的各種極具誘惑力的事物。如果被考核者心誌不夠堅定，稍稍停下腳步來偷看各種事物，或者偷偷碰觸事物，就會被一一無情地淘汰。”

“這五個法陣的測試，認真來說，也不算很艱難，最難的，還是在後麵。過了五個法陣之後，山洞內將是完全的黑暗。被考核者必須在這段無邊的黑暗之中，毫不停留地步行十五裡，走出山洞。你要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十五裡路，因為這十五裡路，已經被天道真人設下了空間法陣，走十步，才好像一般人走上一步。也就是說，看上去是走十五裡，但事實上，卻要走上一百五十裡。”

“絕大部分的被考核者，就是在這段十五裡的路上，或者是因為心生畏懼，或者是因為毅力不足，或者是因為體能不足，而停止了前進，被無情地淘汰出局。總之啊，程小兄弟，據我的了解，這第一道考核，是極為困難的，據我的統計，一百個參加考核的人，大概隻有一個。”

“什麼？僅僅是第一道考核，就要在一百個參加者裡麵，淘汰九十九個？”聽到這裡，程天藍心中不由一驚。

“修道不容易啊，兄弟。”袁文章也是頗為感慨地歎息一聲，又繼續說道，“第二道考核，名為考驗品性大幻境。這一道考核，測試的，正是參加者的德行。這道考核，在測心之洞進行。在山洞內，擺下了一個考驗品性的幻術大陣。這個大陣，能把陣中之人性格之中的各種負麵的能量情緒，比如貪婪、憤怒、嫉妒、陰險、卑鄙、嗜殺等等，徹底地激發放大，並製造出對應的幻象，讓被考核者完全沉浸在幻象之中，難以自已。”

“比如說……”袁文章舉例道，“如果一個人心中擁有很強烈的殺戮之念，這個幻術大陣，就會激發隱藏在他心底的殺意，再虛構出一個強大的敵人在他的麵前，讓他揮舞武器，與那個敵人搏鬥，直到脫力倒下為止。”

“這個考驗，說難，也不算難，說容易，也不算容易。如果被考核者的負麵情緒極少，心底正大光明，沒有被幻術徹底激發出來，迷惑心誌，又或者被考核者的意誌十分強大，能完全駕馭自身的負麵情緒，那麼被考核者就能夠十分輕鬆地通過考驗。反之，如果被考核者的負麵情緒過於強大，被法陣激發後無法控製自己，又或者被考核者的意誌不夠強大，無法駕馭各種負麵情緒，那麼，他們就會深深陷入到幻陣之中，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

“第三道考核，則是檢測智慧，主要是測試被考核者的天資與智慧。與前兩道考核相比，這道考核在六雲大殿之中進行，最為安全，絕無性命之憂。參加者隻需要回答好道士提出的問題，就可以通過。第三道考核，在三道考核之中，是最為多變，最不固定的。提問的道士，會依據被考核者的狀況，問出截然不同的各種問題，每個被考核者，被問到的問題，都絕不雷同。”

“絕不雷同？”聽到袁文章這麼說，程天藍微微一愕。

“正是如此，絕不雷同。”袁文章點點頭，解釋道，“比如說，參加者的年齡不一。如果參加考核的人，年紀略大，見識比較廣，那麼道士提出的問題，當然就相對比較深奧，比較尖銳，比較難以回答。相反，如果被考核者的年齡比較幼小，閱曆不多，那問題就比較簡單。還有，被考核者有沒有讀過書，在哪裡生活，性彆等等，都會對問題的難易，有所影響。”

“不僅如此，第三道考核，也與第一道考核相互關聯。天道真人深知人情世故，他知道，世界上智慧高超的人，往往都喜歡走捷徑，不肯用笨辦法，因此毅力大多都不深。而毅力高的人，往往又不是那種智慧絕高的聰慧之人。既有絕高之智，又有大毅力者，這個世上恐怕幾乎是絕跡了。故此，他又對三道考核，提出了一個補充建議。倘若被考核者在第一道考核之中，在走過了十五裡之後，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向前前進，前進得越多，第三道考核的難度，就會相對應的降低。”

“我聽說，五行迷惑心意洞的長度，一共有三十裡，換言之，在陣法中要全部走完的路程，就有三百裡。據說，自從天道真人在洞裡頭布下法陣後，參加考核的人可謂是成千上萬，但是，數百年來，還沒有一個被考核者能夠全部走完全程。聽說走得最遠的，也不過走了二百五十裡，離完成全程，還有五十裡這段頗長的距離。不過，這個人的成就也是不低，據聞他最後還成了六雲宗的一名長老。”

說完這一大段後之後，袁文章這才頓了頓，微微喘了一口氣，又意味深長地瞟了程天藍一眼，語重心長道：“程天藍小兄弟，我們不知不覺也一起在這段旅途中作伴了三個月，也算得上是有點交情了，請恕為兄說話直接一點。我想，你自小在鄉間生長，體格算得上十分強壯，性子也極為堅韌，內心也頗為純潔樸素，據我看，你若想要通過前兩道考核，應該不難。”

“謝謝袁大哥誇獎。”程天藍應了一句。

“你先彆高興，我後麵的可就不是好話了。程小兄弟，你年齡還小，閱曆不廣，天資不算高，也沒有讀過書，可能不容易通過第三道考核。因此，為兄建言，在第一道考核的時候，你應該儘可能地走遠一點，能夠步行多遠，就要步行多遠，直到走不動為止。至於安全，你不用擔心，自然會有六雲宗的人在一路照應。我想，隻要你能在洞裡走過二十裡路，那在第三道考核時，就能夠輕鬆通過了。”

聽完袁文章向他極為詳儘地解說了六雲宗的三道考核，又向他提出了建議，程天藍信心大增，點頭道：“如袁大哥所言，我一定會儘可能在第一道考核之中，多走一點。不過，我自幼愚笨，恐怕難以通過第三道考核。”

袁文章不以為然地轉了轉頭，擺手道：“程小兄弟，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看天道真人的傳記，裡頭說，天道真人幼年時十分愚笨，到他五歲的時候，才勉強學會說話，而且還說得還不利索。那時，他可是六雲宗裡最有名的笨孩子，沒有人看好他日後的前景。可是，最後他卻成了修道界無可爭議的第一人，成就之高，幾乎沒有一個修道前輩能夠與他比肩。而當年天資比他高的那些六雲宗弟子，成就都遠不如他。據我估計，程小兄弟你，可能比天道真人小時候還要聰慧一點呢。”

“我猜，天道真人之所以要設下這個規矩，隻怕就是給較為愚笨而毅力絕高之人而設定的。為的，就是要給這些人一個機會。更何況，我們修道之人，講的就是無可無不可，隻要我們自己能傾儘全力，問心無愧，這就已經足夠了。又何必太過於計較個人的得失呢？”

聽到袁文章的話，程天藍也是不住點頭，心想隻要參加考核的時候，竭儘全力，那時，即使我沒有通過考核，養育我長大的爺爺在地府下知道這件事情，也絕不會指責我的。想通了事情的關竅後，程天藍心中大為鎮定，躬身道：“我知道了，袁大哥，謝謝你的建議。”

看到程天藍向他施了一禮，袁文章也是微微頷首。這一路來，程天藍心地善良，讓袁文章對他頗有好感。眼看到了六雲山，即將參加考核，袁文章也就趁機向他提了一個建議，結個善緣，如果日後兩人都能進入六雲宗，也可以互相支援一下。

兩人一路說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完了石梯，來到了半山腰，六雲宗宏偉的山門前。

山門前，站著兩名十七八歲的年輕道士。兩名道士都是身穿青衣道袍。他們的青衣道袍，在袖口處都繡著六朵由金絲織成的白雲，與一般的道袍，頗為不同。

兩名道士待到程天藍兩人走進，這才施了一禮，其中一名較為肥胖的道士問道：“請問兩名施主，來我們六雲宗，所謂何事？”

袁文章抱拳道：“我們兄弟兩人，仰慕六雲宗已久，這次來，是想參加下月初舉行，一年一度的入門考核。希望能通過考核，拜入六雲宗的門下，修煉長生之道。”

那肥胖道人仔細打量了程天藍袁文章一眼：“要想加入我們六雲宗，參加考核，必須要有各地六雲道觀觀主親筆書寫加印的推薦信件，不知道兩位施主身上，可有此物？”

袁文章連忙小心翼翼地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交給了肥胖道士。

肥胖道士拆開信封，仔細看了一陣，這才點點頭，把信件交還給袁文章：“歡迎兩位施主來到六雲山，參加我們六雲宗在下月初舉行的考核。現在時候還沒到，請兩位先到我們六雲宗的道觀裡頭，休息幾天，等時間到了，你們再去參加考核。”

“好的，謝謝道長，我們兄弟兩人，還是第一次到六雲宗，人生路不熟，還望道長帶路。”袁文章一邊說，一邊從懷裡取出一錠銀子，交給肥胖道人。

“好說好說，兩位請跟我來。如果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向我提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肥胖道人接過銀子，掂量了一下，心中大喜，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於是，程天藍與袁文章兩人，就跟著肥胖道人上了山，在道觀中住上，隻等到月初，就參加六雲宗的入門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