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檢測智慧

程天藍走出了考驗品性洞，一名一直肅立山洞洞口旁邊的年輕道士，看了看香，便高聲叫道：“香並沒有燃儘，十五號程天藍，考核通過。”

程天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暗暗覺得幸運。幸虧他有碧綠玉佩的輔助，這才勉強通過這一次測試。否則的話，可能已經有性命之危。

此時，袁文章大踏步走了過來，看到程天藍臉色慘白，額頭上殘留著大片汗水，渾身上下濕漉漉，仿佛在水裡撈出來一般，好像是經曆了極為激烈的打鬥，不由得非常詫異，好奇問道：“程天藍小兄弟，你剛才在洞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為何你看上去如此憔悴？”

程天藍這一個月以來與袁文章相處，已經對他的個性頗為了解，知道等自己出來後，必定會追問事情的緣由。故此，程天藍在出來以前，就仔細想好了托辭，見袁文章果然追問，便回答道：“大概是我小時候在鄉間生活，獵殺過不少小動物，被陣法激發了煞氣，所以與幻象搏鬥了一陣，幸好我意誌堅定，終於在最後一刻清醒過來，這才僥幸過關。”

這一番話，倒也十分接近事實，因此程天藍也不算是在說謊。

袁文章臉上立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便拉著程天藍回六雲道觀。

一路上，程天藍心中暗暗回想方才在考驗品性洞的經過，越想越是心驚膽戰。經過這一道考核後，原本信心十足的他，頗受到打擊，對於之後的考核，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必勝的把握了。

更何況，第三道考核是檢測靈智。程天藍嬰兒時候是被獵豹撫養的，直到三歲的時候，這才被人老爺爺發現，重新教育成人。因為錯過了早期的發育與教育，所以，他的成長就遠比一般人慢，反應也比常人遲鈍，智慧比起普通人而言，也是稍稍不如。程天藍雖然不曉得這段經曆，但也知道，他學說話的時間頗晚，大概到了五歲的時候，才能勉強把話說得利索。如果用一般衡量靈智的標準來講，他無論如何也算不上是聰慧之人。一想到這，他便開始擔心起來，堅毅的臉上，也開始露出了憂色。

袁文章察言觀色，看到程天藍臉露憂色，便問：“程小兄弟，你是不是在擔心第三道考核的事情？”

“正是如此，袁大哥。”程天藍回答道，“袁大哥，你也知道，小弟我自小就非常愚笨，到了五六歲的時候，才學會說話。而且我自小就在鄉野間生長，見識本來就不多，又沒有念過書，如果到時候他們考究我書本上的知識，我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袁文章柔聲安慰道：“程小兄弟，照我看，你根本無需擔心，要知道，你是六雲宗曆史上第一個走完五行迷惑心意洞的人，而且年紀還小，到時候提出問題的時候，必然是會挑選最為容易的問題，以我觀察，程小兄弟你雖然算不上是聰慧之人，但也算是中人之資，資質跟普通人也差不多，要回答那些問題，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你不需要擔心。”

程天藍聽到袁文章的安慰，心中的擔憂，立時消去了不少。

一天之後，一名六雲道觀的道士，又再一次召集了眾人。

程天藍環顧全場一看，發現第二道考核，又淘汰了幾人，現在全場隻剩下八人，他跟袁文章都在列。剩餘六人，年紀大概在十來歲到二三十歲之間，當中還有一名三十來歲的漢子。

六雲道觀的道士，領著八人向前走，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這才來到一座比眾人居住的道觀更為宏偉寬大的道觀。道士領著眾人進入了道觀，在一座寬大的大殿門前，停了下來。

長風道人一早就在這裡等候，他對著眾人點點頭，算是打了一聲招呼，便一臉嚴肅道：“恭喜諸位，接連通過了我們六雲宗的前兩道考核，按照我們六雲宗的規矩，你們現在也算是我們六雲宗的弟子了。我們六雲宗的弟子，也分為兩種。一種稱之為內門弟子，能夠學習我們六雲宗真正的仙術，修煉道法，算是我們六雲宗的嫡傳弟子。另外一種則是外門弟子，他們學習的，是如何處理六雲宗的教派事務，以及一些較為粗淺的仙術——當然，這所謂的粗淺，隻是相對於內門弟子而言，其實，如果是放到其他宗派，我們六雲宗外門弟子修煉的道法，也算是頗為高明的了。”

“而我們六雲宗規定，隻要通過了三道考核，就可以成為六雲宗的內門弟子，而隻是通過前麵兩道考核，而在第三道考核中被淘汰，那就降一格，隻能成為我們六雲宗的外門弟子。不過，你們不要片麵地以為，我們外門弟子是淘汰剩餘的人，看上去比起內門弟子頗為不如。其實並非如此，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六雲宗的外門弟子，主要負責處理各種教派事務，比如分派到各地的六雲道觀當觀主，比如進入帝都，為朝廷效命。所以，我們這些外門弟子，都與各種達官貴人有著深厚的交情，權力頗大，雖然修煉的不是高深仙法，長生難望，但也可以享受到一般人難以享受到的權力、榮耀與富貴。不知道，你們當中，有沒有人放棄參加第三道考核，直接成為我們六雲宗的外門弟子？我保證，如果有人放棄第三道考核，成為外門弟子，會得到外門長老的青睞，也更容易成為我們六雲宗核心的管理人員。”

長風道人顯然是外門弟子中的一員，考核還沒開始，就直接替宗門拉起人來。

可惜，經曆了一重重的淘汰後，通過前麵兩道考核的人，無一不是心誌堅定的求道者，對於世間的權力榮耀，榮華富貴，興趣並不如何大。對於長風道人的盛情邀請，竟然沒有一人回答。

看到八人當中，沒有一個答話，長風道人也不詫異，畢竟，有機會能夠學到縱橫世間、威力強大的仙法，又有幾個人願意放棄？而且，等到修煉有成，力量強橫無比，可以飛天遁地無所不能，那時，世間的榮華富貴，權力美人，自然都是唾手可得。這點十分淺顯的道理，能站在這裡的人都不是傻瓜，當然明白個人的關竅，自然是不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長風道人又等了一分鐘，確認沒有人放棄後，這才咳嗽了兩聲，板著臉：“非常好，非常好。看來你們的求道之心，果然是堅如磐石，不願意放棄求得正宗道法的機會。好好好！其實方才我隻是對你們進行一次小小的測試，看看你們的求道之心，是不是真的如此堅定，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沒錯，你們果然是最堅定的求道者，沒有一個人願意放棄求得大道的機會。很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廢話，直接便向你們介紹第三道考核的內容與規定。”

“第三道考核，名為檢測智慧。顧名思義，就是要考驗你們的天賦資質，靈性智慧。你們也該曉得，修道一途，最重要的，就是個人的悟性與智慧。我們修道界流傳著一句俗話：一朝悟道，勝過百年苦修。說的就是天賦極高之人，悟道一天，所取得的進展，就要比一般庸才修煉百年所增長的修為要多。倘若修道者的資質不高，即使是他無論如何刻苦的修煉，日後的成就，必定也會不大。”

“道長道長，你這一番話，似乎不大對吧。我聽說，六雲宗的中興祖師爺——天道真人，天賦靈智似乎就不高，他到了五六歲的時候，才勉勉強強地學會說話，由此看來，他也不是什麼天質聰穎之人。可是，要論到修道上的成就，又有哪一個修道者可以與他比肩？”聽到長風道人如此強調天賦悟性，一旁在認真聽講的袁文章，忍不住插口道。

“看來，這位弟子，對於我們六雲宗的祖師爺天道真人十分了解。”長風道人說話被人打斷，心中微微不悅，咳嗽了一聲，這才慢慢回答道，“確實，許多人都說，天道真人幼年的時候，十分愚笨，學說話比一般人慢，看上去無論如何都不像天資卓絕之人。其實，這是你們對我們六雲宗祖師爺的誤解，而且是非常嚴重的一個誤解！我們道教的創始人鴻蒙真人曾經說過一句話：大智若愚。意思是說，一個擁有大智慧的人，表麵看上去，就跟愚笨之人差不多，這是因為，他的智慧，深深隱藏起來，把之用到思考天道運行這等深奧的問題上去，而不屑於在小問題上去表現。再之，一個大智慧者，他看問題的角度往往非常獨特深奧，與一般人必定迥然有異，一般人難以理解他那遠遠超越常人的智慧，所以才會他愚笨，甚至會認為他是一個瘋子。”

“我們六雲宗的祖師爺，天道真人，就是這麼一個大智若愚的智者。不然的話，一般人怎麼學都學不會的道術仙訣，為何他偏偏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學到手？而且，為何不論什麼仙術，一旦到了他的手裡，他都能把之改良，使仙法的威力更上一層樓？真實的原因，就是由於天道真人祖師爺的天賦遠超眾人，隻是他不屑於在普通人麵前炫耀，所以才顯得比較蠢笨罷了。所以，要成為我們六雲宗的內門弟子，學習高深的仙術，就必須要有遠超常人的天賦與智慧。這是學習仙訣的基礎，而且是基礎中的基礎！還有一方麵，我們六雲宗，也不希望我們所收的弟子，僅僅是學會仙法那麼簡單，而是要在原本的基礎上，推陳出新，把原本道法的威力，進一步提升，隻有這樣做，我們六雲宗才會更加興盛，不會被其餘的宗派超越。”

聽了長風道人這一大段話說下來，程天藍立時覺得手足冰冷，原本的信心，立時蕩然無存。他轉頭瞥了袁文章一眼，見他也隻是苦笑，不敢再出言反駁。他也是聰慧之人，知道方才的問話，已經掃了長風道人的麵子，惹得他不快，自然是不敢再反駁，以免得罪了眼前這個能夠影響他考核成績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