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考核失敗

對於場下眾人聽到他這番話的表情，長風道人絲毫不予理會，隻是繼續道：“雖然天道真人祖師爺，天賦卓絕，不過，他對於大毅力者，向來十分欣賞。倘若這些大毅力者，能夠在修道一途上，肯下遠超一般人的苦功，那麼，天道真人也願意降低考核的條件，來成全他的一番苦心。比如說，天道真人就有規定，倘若考核者能夠在五行迷惑心意洞裡頭，走得越遠，在第三道考核就會相對應地適當降低一點難度，好讓他順利通過。”

“而經過數天的觀察，我們已經對諸位的年齡、出身，都有了相應的分析，也已經設好了與之相呼應的考題。下麵，我就讀出你們的名字，以及相對應的號碼，你們根據自己的號碼，進入房間，回答房間裡那位道人提出的問題……”

程天藍在得知自己的號碼，便依著自己的號碼，進入到相對應的房間。

房間裡頭的布置擺設，非常簡樸，隻有一個小書架，跟一張小茶幾。一位大約五十來歲的綠衣道人，跪坐在小茶幾前，對著程天藍點點頭，微笑道：“這位小施主請坐，貧道道號綠如，你叫我綠如道長就可以。”

程天藍便依言叫了一聲綠如道長，再依言跪坐在綠如道長的對麵。

綠如道人潤了潤喉嚨，肅容道：“恭喜這位小施主加入我們六雲宗。能來到這裡的人，都是通過兩道考核的人，能做到這件事，說明小施主是一個意誌堅定，心懷善念的人。我還聽說，小施主還是我們六雲宗開派以來，第一個走完五行迷惑心意洞全程的人，能做到這一點，確實非常難得。我們六雲宗的中興之祖天道真人曾經立下規矩，能夠在走完五行迷惑心意洞前十五裡路後，繼續向前走的人，走得越遠，那麼在第三道考核檢測智慧的難度，就會相應地降低。所以，小施主你，隻要能夠回答出我提出的兩個簡單考題，就算是通過考核。”

程天藍聽綠如道人這麼說，心中立時安定下來。

隻見綠如道人從書架上取出一張紙條，看了看，便朗聲念道：“第一道考題，請小施主你詳細講述這幾天通過兩道考核時遇到的種種狀況，以及其中的心得體驗。”

程天藍聽到這個問題，心中微微一驚，他想不到六雲宗竟然會提出這種考題來。要曉得，他年紀還算頗為幼小，而且在他恢複靈智，與一般人生活這七八年間，跟他說過話的人，隻有老爺爺、袁文章等寥寥數人。平時說話說得少，自然就並不如何善於與人交流，說話描述事物的能力，當然也不如何高明。再之，他與人相處不多，對於不認識的陌生人，始終還保持著一種戒懼，這又使得他的表達能力，再度削弱了幾分。還有，在考驗品性洞中，他所看到的幻象，他既覺得難以索解，也覺得不應該把這些告訴彆人，對於如何在考官麵前掩飾這一段經曆，他的腦袋轉得慢，一時三刻，也想不出好的借口來。故此，對著綠如道人，他張口了好幾次，卻還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看到這種狀況，綠如道人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難道，我們六雲宗開派以來，第一個走完五行迷惑心意洞的人，竟然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不成？”

沉默良久，程天藍終於憋足了勇氣，這才小聲道：“我走進了五行迷惑心意洞，走了不知道多久，來到了第一個大石室，看到了許許多多珍貴的珠寶。裡頭有珍珠，有磚石，有翡翠，有瑪瑙，許多人都去撿了珠寶，放到自己的口袋裡。”

綠如道人略略點頭，沉默不語，靜聽程天藍繼續說下去。

又過了好一陣子，程天藍這才慢慢吞吞地繼續道：“之後，我們來到第二個大石室，看到了不少珍貴的靈藥。有人參，有何首烏等等，許多人為了搶奪靈藥，甚至動刀動槍拚鬥起來。”

綠如道人聞言，微微蹙起了眉頭，心道講這麼一兩句話，也要花這麼長時間麼？

就是如此，程天藍每講兩三句話，就會停下來，作低頭沉思狀，表麵上，他好像是在回憶通過五行迷惑心意洞的過程，但內裡，他卻是在竭力思考該如何編造他在考驗品性洞裡頭的經過。他的腦袋瓜子本來就不算如何靈光，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他更是心慌意亂，腦袋也轉得比平常更慢。所以，本來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他卻慢慢吞吞地講了一個小時，聽得綠如道人大皺眉頭。

好不容易到了考驗品性洞的經曆，他也已經把故事編好。便說他在洞中看到一隻獵豹，獵豹向他追來，他無處可逃，隻好轉身與獵豹拚鬥。

綠如道人一邊聽，一邊暗暗搖頭，他也想不到，第一個走完五行迷惑心意洞的全程，居然是這麼一副模樣。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笨人有傻勁麼？想想也的確如此，也隻有這種腦袋一根筋的人，才會不吃不喝，一口氣走上這麼多路。

聽完程天藍的話，綠如道人難掩失望之色，懶洋洋道：“第二道考題，是考驗小施主你的記憶力。下麵，我讀幾句話，你要仔細聆聽，把我說的話記住。待到我念完，你再把我方才說過的話，複述一遍。”

程天藍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隻聽到綠如道人搖頭晃腦地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這是《道德經》的第一章與第六章，講述的是大道的奧理。前一句是《道德經》的開篇之作，講述了道的意義，是修道的總綱，極為重要。它的大概意思，是說修道是一種玄妙幽深的道理，不是一般的道理，也不可以用一般的語言去描述，也難以領悟。而天地混沌未開，這是一種叫做無的狀態，宇宙萬物誕生後不斷運動，這是一種叫做有的狀態，隻有在若有若無之間的狀態，細細品味，體驗思考，才能發現道的奧妙，體現道的端倪。無與有，來源相同，隻是名稱各異，都是非常玄妙。不過，道，雖然極為玄妙深遠，卻又是宇宙天地萬物奧妙的總門，是萬法的根本，不可不學。

而後一句，則說明了道是萬古長存的，這是玄妙的母性，也是天地的根本，連綿不絕。它就是這樣不斷地永恒存在，發揮著無窮無儘的作用。

其實，單以心性而言，一直修煉心齋訣的程天藍，早已進入到有無之間的玄妙狀態，能靜靜慢慢地體會道的玄妙。可是要他把描述這種境界的古文背誦出來，就不是他的所長了。

而且他一直生活在鄉村，從來沒有讀書練字，這種文辭古樸的語言，他完全就是不知所雲。連聽懂都沒有聽懂，根本也就無法理解，要記住也就越加困難了，再加上他的記憶力，本來就不強，結果，程天藍隻是記住前麵七八個字，後麵的，就全部背誦不出來了，而且，之前那幾個字，還有一個字的順序被他念錯了。

此時，綠如道人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他揮揮手，就好像在趕走一隻討厭的蒼蠅：“小施主，考核結束，你可以出去了，幾天後，我們會通知你結果。”

程天藍也知道自己表現不佳，張口想解釋幾句，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垂頭喪氣地退出房間。

綠如道人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低聲自語道：“隻是一道簡簡單單的語言題，一道記憶題，這已經是我們六雲宗開派以來最最簡單的考題了。隻怕是找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來，也可以回答得不錯。想不到，這個少年竟然連這麼容易的考題，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的資質之差，實在是無以複加。這種人如果也可以修煉仙道，那簡直就是在浪費我們六雲宗珍貴的修真資源，與我們六雲宗弟子的寶貴時間，傳揚出去，還會丟我們六雲宗的麵子。”

“隻不過，我又聽到又傳言，說我們內門有一名身份高貴的長老，對於這個孩子十分看重，想收他為關門弟子，也打了招呼，要我們一定要讓他通過，可是，他的資質如此之差，又怎麼能讓他通過，成為我們六雲宗的內門弟子？”想到這，綠如道人又猶豫了。

“算了，聽說那個長老，向來不問世事，沒有什麼實權，也管不到我的頭上，我隻需要秉公處理此事就可以了。隻要我處事公正，那麼即使是掌教，也不會在此事上批評我。”想到這，綠如道人如釋重負，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作出了決定，在紙上為程天藍打了個不及格。

三道考核，隻通過了前麵兩道，按照六雲宗的規定，程天藍隻能成為六雲宗的外門弟子，無法真正修煉仙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