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雪離開

清晨，洛陽城的空中飄著一層淡淡的白霧，夾雜了絲絲涼意，傾城剛一出屋子就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小雪拎著包裹從房裡走出來，低著頭，眼圈紅紅的。

齊王楊暕看著她的樣子，笑著道：“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才離開錢塘這麼幾天就給你想成了這個樣子，連眼睛都哭紅了。”

傾城嘴角拉起一個優雅的弧度，牽著小雪的手，道：“走吧，齊王殿下已經將車馬都幫你安排好了，回家看一看，過兩天想玩兒了就再回來。”

小雪想齊王楊暕施了禮，嘴裡道：“謝謝殿下。”

“嗯，”楊暕輕輕的點了點頭，笑著道：“走吧，以後你姐姐就是齊王妃了，也算是這宅子的主人，想來玩兒就過來。”

小雪提著包裹往外走，走了幾步又跑回來撲在傾城懷裡，哭著道：“姐姐，我可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齊王楊暕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打趣道：“你看看你們兩個，怎麼搞的像生離死彆似的。”

傾城心裡一驚，她怕楊暕看出來，忙把小雪扶住，笑著道：“你看看你這丫頭，就是分開幾天嘛，就這麼舍不得姐姐了？這麼大了還哭哭啼啼的，讓齊王殿下在一邊看著笑話，快走吧，回去幫我給哥哥，和父王帶個好。”

小雪點了點頭，抹了把眼淚：“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辦的妥妥貼貼的。”

小雪說完，就在吳管家引領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楊暕看著小雪的背影，轉過頭來盯著傾城道：“這丫頭平時高高興興的，今天怎麼變成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了？”

傾城隨意的笑了笑，道：“我這個妹妹就是沒心沒肺的，一直都是和我在一起，突然分開難免有些不習慣，彆看她現在在哭得厲害，一會兒到了路上把這些事兒忘了就高興起來了，就是讓殿下看了笑話了。”

楊暕笑著擺擺手，倒也沒說什麼，傾城心裡也不禁鬆了口氣。

小雪走了之後，傾城就更加的無趣了，每天連個說話的人也找不到了，楊暕也要為即將到來的大婚做準備，傾城就隻有每天孤零零的呆在後園，小紅和小翠兩個人照顧著她，沒意思的時候陪著她逛逛園子，也就如此罷了，傾城同她們兩個也是沒什麼話說的。

在這樣無聊又清閒的日子裡，傾城越發的愛上了梅花酒，幾乎是每天都要飲上一小壇，那種冰涼徹骨的感覺像極了她此刻的心境，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圈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隻能永遠的活在籠子裡。

這樣的日子足足持續了七天之久，直到鎮南王到了洛陽。同他一同來的還有二公子，傾城曾經以為再也看不到他了，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久再一次的見到了。

鎮南王的心情好似也不怎麼好，他可能也知道這次的事情有些無法收場了，一個皇子娶一個風塵女子為妃，而且還是皇帝賜婚，往小了說是喪風敗俗，往大了說就是國家社稷，那些朝臣最喜歡抓住一些話柄搬弄是非了，一旦出了事情，連他都要受到牽連。

倒是二公子，見到傾城很高興的樣子，不過看向她的目光中也是濃濃的擔憂。

傾城這些天裡最高興的事情就是能再次見到二公子了，他們兩個是很久的老朋友了，二公子知道他的所有，兩個人之間幾乎就沒有什麼秘密，算是傾城最好的朋友。

半晚的時候，趁著齊王楊暕不再，鎮南王才像傾城提起這次的事，如今鎮南王的語氣也和緩了許多，不想當初的那般強勢。鎮南王的心裡清楚，一方麵他需要傾城保守住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的過往，這對他尤為重要。鎮南王在外手握重兵，天子早有疑慮，這個時候如果出了這種事情，也就給了皇帝削弱他兵權的借口，即便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也會在某些人的推波助瀾下變得不可收拾。

另一方麵，鎮南王也需要傾城繼續裝作她的乾女兒，一旦傾城成為了王妃，齊王楊暕也就被他牢牢的掌控在了手裡，日後一旦起兵，也算是出師有名。這對於老謀深算的鎮南王來說，不僅僅是個麻煩，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鎮南王輕輕喝了口茶，看著傾城笑著道：“你可真是好大的運氣啊，沒想到本王將你送給齊王，倒是成全了你的機緣，你如今可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一旦大婚過後，你就是齊王妃了。”

傾城低著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在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怪鎮南王的，她寧願安安穩穩的呆在醉紅顏裡，哪怕是每天接待不同的客人，也不願意卷在這種政治漩渦裡。

鎮南王見傾城臉上既沒有喜色，也沒有懼色，眉頭微微皺了皺，又道：“其他的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全部安排好，從今天開始你要記住，你爹是我的一個老部下，為國捐軀戰死在沙場上，是本王替他撫育了你，認你做了乾女兒，教你琴棋書畫，識文斷字，你才到今天，無論誰問你，以後都要這麼說，你從記事起就是在鎮安王府裡長大的，你可記住了？”

傾城點了點頭，道：“記住了。”

鎮南王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驗身那一天，我會安排人幫你打點，至於大婚之夜，想必齊王也是大醉酩酊，一夜過後也就記不得許多了，不過你要記住，把你那些華芳裡的花樣收起來，不能讓他看出任何一點兒破綻，不然本王饒不了你！”

“我明白，王爺放心，我的娘親還麻煩王爺幫忙照顧。”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自然會照顧好她們，你以後就把他們忘了吧！”

傾城舒了一口氣，自己的前半生居然在幾句話間就一筆勾銷了，看來這些也不是那麼難，或許僅僅是一個轉身的功夫，前塵往事就一筆勾銷了。

夜幕降下來，傾城回到屋子裡，心裡稍稍安定了些，不管怎麼說，她現在同鎮南王也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身後有這樣一位大人物打點，也就用不著她費什麼心了，但是傾城對齊王楊暕還是有一些愧疚，想起那也他爛醉如泥的樣子，是讓人怎麼也不忍心欺騙的。

\t傾城剛坐下，便聽到一陣敲門的聲音，開了門，卻見是二公子，傾城有些驚喜，也有些意外，道：“二公子，你怎麼來了？”

二公子有些憨傻的笑笑，道：“我是趁著父王不注意偷偷跑過來的。”

傾城笑著將他讓了進來，道：“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愛乾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再被抓住可怎麼辦？”

今天見到二公子的時候，傾城就看出來他不是特彆放心，隻不過鎮南王的意思他是不敢違逆的，也隻能在心裡默默的為傾城擔心，甚至是半夜偷偷的跑出來看看她，一想到這些，傾城就覺得心裡酸酸的，其實在這世界上還是有人關心掛念著她的。

二公子看著傾城，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道：“過了今天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還有機會這樣靜靜的坐一坐了，你的事情，我無能為力，其實王妃也是不錯的，起碼沒有人再左右你了，我心裡......嗬嗬......還是蠻高興的，就是有些擔心罷了。”

傾城靜靜的看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接下來兩個人就像從前在醉紅顏一樣，誰也沒有在說什麼，保持著難得的靜默，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從指間溜走。

夜深了，二公子才離開，走的時候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衝著傾城笑了笑，便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