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間有夫子

何足道五境上的神通是無距，這也就意味著柯浩然想要逃走幾乎是不可能。

“賊子，居然來我知守觀偷取我知守觀的鎮館之寶！”

何足道滿臉怒容，看著柯浩然的眼眸當中仿佛是要噴射出來火焰一樣。要知道知守觀作為道門的領袖，名譽還是盛威都在西陵神殿之上，名動天下道門的西陵神殿，不過是知守觀的世外之地罷了。

如果第七卷天書明字卷被柯浩然偷取，消息傳出去，隻怕知守觀和西陵神殿在世間的臉麵，就要全部的丟儘了。

“柯浩然，彆人都稱呼你是瘋子，我看你是真的瘋了，偷東西居然偷到了我知守觀裡麵，簡直就是找死！”

何足道伸出手指，對著柯浩然猛烈的點殺過去，在修行界當中，知守觀以指法名聞天下，其中最厲害的便是天下溪神指，一指點射出來，便是鬼哭狼嚎，風聲鶴唳。

“天下溪神指！”

看著何足道出手，蓮生和尚淡淡開口，他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提醒柯浩然注意，小心不要何足道的道了。

“謝謝！”

對於蓮生和尚的好意，柯浩然微微一笑，在他的腰畔那一柄青色的古劍，再度回到了他的手中。隻看到空中一道光華平地而起，居然是在間不容發的時候來到了何足道的麵前。

這一劍，簡單明了，何浩然隻是很簡單的一揮手，青色古劍就來到了何足道的麵門前麵。

何足道微微一震，眼中帶著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不過他到底是一位大修行者，境界還在何浩然之上，剛才動用的天下溪神指被柯浩然一劍給刺破，他雖驚不亂，身形一動，向後移動。

這才堪堪從何浩然的劍下脫身。

“哼，果然不愧是瘋子！”

何足道剛才這一招，看似是吃了虧，實際上知守觀的名門絕技天下溪神指其能夠是這樣的廢柴，何足道剛才以退為進，天下溪神指的指力依舊擊中了何浩然的身體。

柯浩然青色的衣衫上，有淡淡的血跡流出來。

“好！”

柯浩然看也沒看胸口處的傷勢，他長笑一聲，居然收再度出劍，這一劍依舊是簡單尋常，似乎是信手一揮，看起來平淡無奇的一劍，卻是在方寸之間，再度來到了何足道的身前。

身前，一尺！

“找死！”

何足道大怒，剛才他的天下溪神指，儘管沒有將柯浩然給擊殺，但是依舊讓他受到了創傷，但是看柯浩然這樣凶猛無畏的攻擊，何足道的殺心大勝。

他衣袂飄飄，仿佛是透明一樣。

“想要無距？”

柯浩然淡淡一笑，手中古劍收斂回來，卻是在虛空當中畫了一個看起來並不規則的圓圈。

“樊籠？！”

“以劍為樊籠！”

蓮生和尚站在柯浩然的身後，自然是看到了何浩然這幾次出劍，境界實力到了蓮生和尚這樣的層次，自然能夠感覺到柯浩然劍氣的厲害，尤其是以劍為樊籠，但是這一手絕技，普天之下的用劍高手數不勝數，但是真正能夠和柯浩然相抗衡的，蓮生和尚卻是找不到第二個。

就算是以劍道聞名於世的南晉劍閣，恐怕都要有所不如。

“哢嚓！”

一聲悶響，柯浩然的樊籠，將何足道將要消失的身影，重新逼迫回到了圈子當中。這樣的話，何足道五境上大神通無距，根本沒有任何施展的機會。

而柯浩然又是簡單的一劍，朝著樊籠當中驚魂未定的何足道，轟然斬落下來。

何足道這樣的大修行者，無距之後，行走自如，就算是在這個世間，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攔下來他。現在他的無距，居然被柯浩然簡單的一劍鑄成的樊籠給禁錮住了。

驚魂未定的時候，柯浩然的一劍，再度斬落下來。

又是哢嚓一聲悶響，這一次何足道的膝蓋，沒有能夠躲過去這一劍，被古劍所傷，血雨翻飛。

“你！”

何足道痛苦的呻吟了一聲，膝蓋受傷，這就意味著他的五境上神通無距，在傷勢徹底複原之前，都不能夠施展出來。更為重要的是，柯浩然被人稱之為瘋子。

瘋子的這個名號，源自於柯浩然一旦動手，就是連綿不絕，而且他的每一劍，都是直來直往，不把人給徹底的斬殺，居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正是因為這樣，柯浩然在修行界當中，幾乎沒有人敢去招惹。

“大膽賊子！”

正在這個時候，知守觀前方，破空聲音綿連不覺，來的都是知守觀的老古董，一個個境界高神，他們看著倒在地上的何足道，又看著何浩然和蓮生，麵目都是血光。

曾幾何時，知守觀懦弱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

“找死！”

五位知守觀的老古董，向著柯浩然猛然轟殺了過去，各種各樣的法寶，從天而降。威力之大，好像是漲潮時候的好浪，波濤洶湧，連綿不絕。

“走！”

柯浩然大手一抓，抓住了蓮生和尚的肩膀，他跳躍到虛空當中，卻是反手一劍。

這一劍和老古董們打出來的氣息相遇，借著這個反彈的力量，柯浩然和蓮生和尚，向著山麓當中飛躍而去。

山麓當中，晨霧突起，從樹林當中奔跑出來一頭並不算太健壯的青色毛驢，正是何浩然的驢子，何浩然和蓮生準確無比的落在驢子的背上，這毛驢載著何浩然和蓮生和尚，四蹄踏地，居然是如風一樣狂奔。

“你的驢子，真是厲害啊？”

看著屁股下麵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毛驢，蓮生和尚感慨道。

“哈哈，不是有句話叫做人不可貌相，我這頭驢子還有很多厲害的地方，你以後會看到的。”

柯浩然微微咳嗽了一聲，淡淡說道。

“嗬嗬，瘋子不愧是瘋子啊，你居然是硬抗下來何足道的天下溪神指，受了這麼重的傷勢，還能夠縱劍向前，簡直就是奇葩啊！”

蓮生和尚的眼光何等的毒辣，剛才柯浩然和何足道的戰鬥，他都看在眼睛當中。柯浩然硬抗何足道的指力，自然是逃不過蓮生和尚的眼光。

“不說實話你會死啊！”

柯浩然笑著罵道，他伸出手來，從衣袖當中掏出來明字卷，放在蓮生和尚的手中。“這個明字卷，你先拿去看吧！”

“恩？”

蓮生和尚微微一愣，他們兩個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潛入到知守觀當中，為的便是盜取這明字卷。在這個過程當中，何浩然的功勞可謂是居功至偉。

如果說他們兩個人誰有資格看著明字卷的話，那自然是何浩然了。

可是現在，柯浩然居然是直接將明字卷交給了蓮生和尚，就算是蓮生和尚修佛這些年，意誌何等堅定，麵對著柯浩然的舉動，他的佛心都微微的動搖了。

“怎麼了！”

柯浩然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蓮生和尚，“這次你專程在山腳下等我來，肯定是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這明字卷。而我對於明字卷，不過是一時的興趣罷了。”

“既然你這麼需要，那麼自然是先給你看了。”

“那好吧！”

蓮生和尚雙手合十，將這明字卷給接過來。對於明字卷，他的確是有著很大的渴望，蓮生和尚以前是知守觀的一名道士，修煉的是道門的神通術法，後來皈依佛門，修煉的自然是佛門的秘法。

道門和佛門，儘管都尊崇昊天，但是道門信仰的便是昊天，而佛門信仰的不是昊天，而是佛祖。

自然，兩大門派的秘法奧義，相差極大，但是細細當中，卻又是觸類旁通。蓮生和尚這些年來，道門和佛門的神通，都已經有所大成，但是對於佛門和道門的的一些奧義，卻是從心底下產生了困惑。

所以，思前想後，他才會在桃山下，等待著柯浩然，兩個人一起去知守觀偷取世間最為玄妙的書明字卷來參悟一番。

“接下來，你要乾嘛？”

蓮生和尚問道。

“我繼續騎著我的毛驢，周遊世界。”

柯浩然撫摸著毛驢的皮毛，“而且我現在還多了一個問題，就是需要時刻的躲避著知守觀的高手追殺。”

“哈哈！”

聽到柯浩然的這句話，蓮生和尚卻是哈哈大笑，“真是想不到啊，名聞天下的瘋子柯浩然，居然也有有問題的時候，這要是傳揚出去的話，豈不是天下人都感覺到吃驚。”

“你少來了，我實際上是不知道去哪裡遊蕩罷了！”

柯浩然看著身外世界，不自覺的有些迷茫。他的境界實力，在修行界當中，都堪稱是一流的高手，一人一劍一毛驢在世間周遊了這麼久，他的道心，卻是越來越迷茫。

到了最後，柯浩然都不知道，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

所以他隻能夠不停的走，不停的看著世間的風景，以此來麻醉自己。

“你可以去大唐！”

蓮生和尚指了指北方。

“我便是唐人，大唐的風景，在百年前就看的差不多了。”

何浩然微微搖頭。

“你可以去荒原！”

蓮生和尚眼眸微亮，似乎這個注意，對他來說，都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荒原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呆著實在是讓人發悶。”

柯浩然再度否定了蓮生和尚的注意。

“或許，你可以去宋國！”

蓮生和尚沉默了一會，終於再度開口。

“宋國？”

聽到這個名字，柯浩然卻是微微一愣，宋國這個地方，在世間也不過是一個小諸侯國罷了，不過宋國三麵環海，一直都是一個風景名勝。世俗當中的商賈都喜歡去宋國定居。

“據說酒鬼和屠夫兩個人在宋國。”

蓮生和尚淡淡的說道。

“哈哈，看來還是你了解我啊！”

柯浩然拍了拍蓮生和尚的腦袋，笑著說道，“好吧，我打算去宋國了，那麼你現在可以從我的毛驢上下去了。”

他伸手，一把將蓮生和尚從毛驢上給推了下來。

“還有，你要給我好好的保管那本明字卷，有機會的話，我去找你拿回來。”

柯浩然看了一眼蓮生和尚，大笑了一聲，騎著毛驢消失在了山麓當中。剩下蓮生和尚一個人站在山間的樹林當中，看著柯浩然遠去的背影，默然不語。

辭彆了蓮生和尚，柯浩然自然是一路向東，因為宋國，便在這個世間的最東麵。

這一日，他來到了一座小鎮上，這座小鎮是大唐帝國清水郡的一座小鎮，名字叫做義安鎮。小鎮很小，大多數都是本地的村民在這裡買賣交易著田野裡麵的蔬菜瓜果。

柯浩然找了個小攤，挑選了五個清水梨子，喂給青驢一隻梨子，自己抱著四個清水梨子在那裡啃著。

毛驢在狹窄的街巷上行走，街巷周圍大多數是一些賣雜貨的譜子，偶爾有一些小飯館，商家看到柯浩然和他的驢子，都微微有些不喜悅。毛驢穿過街巷，來到了一個酒館前麵，正巧碰倒了一個從酒館裡麵走出來的中年人。

這中男人，看穿著打扮，好像是一個方士，手中捧著青花瓷的黃酒。

“恩？”

看到這中年男子，柯浩然的眼眸，卻是微微的收縮。

“閣下好厲害的本事！”

從來都不先開口的柯浩然，終於是第一次主動的開口說話。他說話的對象，自然是被青色的毛驢撞到在地麵上的中年方士。中年方士儘管被毛驢給撞到，但是他手中的青花瓷黃酒，卻是一滴未灑。

正在這個時候，從近處的角落當中，有一隻大黃牛，氣勢洶洶的闖到了青色的毛驢前麵。街巷本來就不寬敞，大黃牛的身體比柯浩然的毛驢不知道要大了幾圈。

這一下，酒館前麵的空地上，隻剩下毛驢和黃牛兩頭畜生在這裡對峙。

看著突然闖過來的大黃牛，柯浩然更是有些驚訝，因為在這個世間，能夠和青驢對峙的畜生，實在是少之又少。而這頭大黃牛，剛一出現，不論是從氣勢上還是從力量上，都比青驢要厲害那麼一些。

“嘿嘿！”

中年方士卻是悠然站起來，喝了一口黃酒，看了一眼麵前的柯浩然。

“當我的徒弟怎麼樣？”

“恩？”

柯浩然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他本身便是世間少有的瘋子，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遇到了一個比他還要發瘋的人。

“你想要收我為徒弟？”

柯浩然語氣淡淡，但是任誰都聽得出來，這句話裡麵蘊含的不滿。

“怎麼，難道我沒有資格收你當徒弟？”

中年方士再度飲了一口酒，淡淡問道。

“你不是酒徒！”

柯浩然說道。

“我當然不是酒徒，如果我是酒徒的話，你手中的劍，應該出手了吧！”

中年方士語出驚人，不過這一切都在柯浩然的預料當中，對於他來說，這麵前的中年方士，除了身材高大之外，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但是按照他的眼光看來，這中年方士的身軀當中，蘊含著無儘的人間之力。

“你現在的傷勢沒有痊愈，想要去挑戰酒徒和屠夫，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啊。”

中年方士慢吞吞的飲了一口黃酒，“他們兩個剛剛被我搶來了一壺酒，幾塊豬肉，估計很鬱悶，你要是去的話，他們肯定會殺了你的。”

“你的確很強大，巔峰時期的你，的確是有資格和酒徒、屠夫一戰。”

“但是現在你受了傷。”

“你是大唐帝國書院的夫子？！”

柯浩然恍然大悟。

“哈哈，不過是開創了一個書院罷了，便被人叫做是夫子，但是說實話，我很享受這個稱號呢。”

夫子淡淡的說道。

“你的資質，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厲害！”

柯浩然看著夫子，卻是微微搖頭，按照他以前的想法，大唐帝國的保護神夫子，應該是一位資質很深的修行者，但是現在看起來，夫子的天賦的確是一般。

“據說你的書院當中，已經有了兩位徒弟，我要是去當你的弟子的話，那麼我是大師兄呢還是三師弟呢？”

何浩然問道。

“額！”

夫子微微一愣，他想要收柯浩然為徒弟，卻是沒有想到在書院當中已經有了兩位徒弟，加入在收了柯浩然為徒弟的話，那麼柯浩然的位置，自然是有些尷尬。

按照他現在的勢力和境界，絕對不是書院後山那兩個弟子可以媲美的。

“要不這樣吧，我代師收徒，你當我的師弟吧！”

夫子拍了拍腦袋，眼眸微亮。

“師弟？”

柯浩然卻是微微一笑，對於他來說，能夠找到一個像夫子這樣的師兄，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如果說這個世間，真的有人有資格指點一下他的話，那麼除了麵前的夫子，真的沒有彆的人了。

“好，就這麼辦了！”

柯浩然一拍大腿，兩個人簡直就是一拍即合，隨著兩位主人的冰釋前嫌，正在對峙的大黃牛和青驢，也接觸了戰鬥狀態，隻不過大黃牛依舊是神情高傲，而柯浩然的青驢，卻是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那意思分明就是，讓你不當師兄。

尋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簡單的舉行了一個小儀式，何浩然和夫子變成了師兄弟。

“師弟啊，你現在怎麼打算？”

夫子看著旁邊的柯浩然，問道。

“我本來是打算去宋國尋找酒徒和屠夫的，但是現在成了你的師弟，自然要和師兄一起回去書院看看。“

何浩然說道。

他作為一名唐人，這一輩子都沒有進入過大唐帝國的京師，自然也沒有去過在京師旁邊山丘上的書院了。在大唐帝國，書院便是整個帝國的保護傘，何浩然這樣的修行者，如果冒然進入到京師的話，恐怕會引起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雖然是個瘋子，卻不是傻瓜。

而現在，成為了夫子的師弟，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書院看看。

“那走吧！”

對於柯浩然的決定，夫子顯得很高興，兩個人一個騎著黃牛，一個騎著青驢，從清水郡城經過青峰俠，返回到大唐帝國。

“前麵就到了長安城了！”

棧道兩邊，都是肥沃的土地，因為正是秋季的時候，所以棧道兩邊都是金黃色的麥浪。夫子騎在黃牛上，搖搖指了指麥田儘頭的一座雄偉的大城。

“長安城，果然是雄偉俊奇。”

看到麵前的城，柯浩然這樣高傲的人物，都不得不承認，這座城池堪稱是萬古第一巨城，而且他隱約能夠感覺到，在這長安城內，似乎有一座驚天的大陣，正在緩緩的運轉著。

“師兄真是好手段啊！”

感覺到長安城當中充沛的人間之力，柯浩然對於夫子的佩服，油然而生。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

夫子微微搖頭，柯浩然要說的是什麼，他自然是明白的，但是仿佛就算是他這個創造者，對於這樣的稱讚和誇獎，都不覺得有什麼可以驕傲的地方。

“長安我們暫且不過去了，我們先去書院吧！”

夫子說道。

“正是這個道理！”

柯浩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