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慢慢的慢和君莫的鐵劍

作為大唐帝國的保護神，書院並不在長安城內，而是在距離長安城十幾裡開外的一座小山上。這座山看起來是那樣的普通，以至於普通到了沒有任何的名字。

但是大唐帝國的子民，甚至於整個世間的人都知道，這邊是書院所在的山。

“師兄，你的書院建造的很不錯啊，看來大唐帝國的皇帝陛下，應該給你調撥了許多的銀錢。”

柯浩然看著麵前的小山，笑著說道。

“哈哈，那是，我這一輩子，這麼貧窮，而且喜歡到處溜達去吃東西。”

夫子和柯浩然一樣，同樣是在看山，不過他看山的感覺和柯浩然自然不同，好像是在看自己的一件藝術品一樣，“大唐帝國的皇帝陛下，和我的淵源頗深。”

“師弟啊，你要記住，我們書院是不乾預大唐帝國國內的朝政的。”

夫子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聽聞在十幾年前，你殺了大唐帝國的上一任皇帝，這一任的皇帝才得以坐上了龍椅。”柯浩然看著夫子，淡淡說道，“現在看來，師兄現在的這條院規，和那件事情有關係了。”

夫子沒有回答柯浩然的話，而是扭頭看向長安城。書院和長安城的距離，有十幾裡這麼遠，不過在夫子的眼眸當中，長安城卻仿佛就在眼前一樣。

他的臉上，掠過來一絲的寂寥。

“的確，當初的大唐帝國的皇帝，因為荒淫無道，弄得整個大唐帝國怨聲載道，而大唐內部的許多勢力，都畏懼我的力量，所以他們不敢造反。”

“所以，最後我隻能夠做出來弑君的舉動。”

“但是這個世間，實際上需要的恰恰就是規矩，書院乾涉了朝政，這本身就是破壞了規矩啊，我們書院的理念，便是沒有規矩，但是恰恰又是最後規矩的。”

夫子的話，很有深意，不過柯浩然是什麼人物，自然能夠聽懂。

兩個人一邊交談，一邊從山前的大門口走到了書院當中。

大門口，有一個杏黃色衣衫的中年女子，拿著一柄掃帚，正在清掃著周圍地上的落葉。

“校長你回來了！”

中年女子微微抬頭，向著夫子打招呼。

“哈哈，黃教授啊，你還是這麼勤奮。”

夫子微微一笑，打了一聲招呼，帶著柯浩然從大門走進去。和這個黃教授錯肩的一瞬間，柯浩然微微心動，儘管這個黃教授刻意的隱藏了她的氣息，但是柯浩然是什麼人物，依舊能夠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

這氣息，儘管很微弱，但是格外的純粹。

“師兄的書院，果然是深不可測啊，剛才那個黃教授，居然也是以為知天命境界的修行者，而且我看還是以為了不起的符師。”

柯浩然說道。

“你說的是黃鶴教授吧！”

夫子淡淡點頭，他自然之道，黃鶴教授儘管閉住了氣息，但是柯浩然是這個世間少有的天才，能夠感覺到自然是不在話下。

在山前的時候，看著書院是那麼的不起眼，因為這座山本來就少，書院建築在這座小山上，自然顯得更加的小。但是身處於書院的建築群當中，柯浩然依舊是微微驚歎。

整個書院的建築群，暗合陰陽八卦知道，多一份嫌多，少一分又太少，恰到好處，簡直可以看成是一件藝術品了。

偶爾有學生或坐或臥，或在山溪旁邊，或在樹下，有的在讀書，有的在寫字，有的卻是在舞劍。

“有教無類，果然是有教無類啊！”

柯浩然拍掌笑道。

“我帶你去後山，看看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徒弟。”

夫子帶著柯浩然，來到了一座樣式古樸的建築前麵，這座建築古意盎然，看起來有著很深的歲月了。其上有一塊匾額，寫的三個大字。

“圖書館！！”

柯浩然跟著夫子進入到圖書館當中，這圖書館一共分為兩層，第一層有許多的架子，擺著各種各樣的書籍，自然這些書籍都是很尋常一類的書籍，柯浩然不經意的拿起來一本，看到是《春秋》。

“書院教授的東西，和世俗當中也沒有什麼區彆嗎？！”

柯浩然皺了皺眉，問道。

“圖書館的第一層的書籍，都是我和各位教授一起從時間搜集的，不管是《周易》還是四書五經，這些東西，多看看總是有些好處的。”

夫子笑道，“書院教授門徒，儘管講究的是有教無類，但是也要看資質。”

“這第一層的書籍，所有的學生都看一看。”

“而上麵一層的書籍，是我搜集到的一些修行著作，隻有有天賦的學生，才可以來第二層樓上看書。”

夫子指了指樓梯，帶著柯浩然向上走過去，到了圖書館的第二層，果然這裡的架子比第一層的要少了很多。圖書館一樓有一些學生在看書，而二層樓卻是空空蕩蕩的。

柯浩然有些好奇，從書架上隨手拿起來一本書，便看到封麵上寫著幾個字。

“大日如來真經！”

“哈哈，書院當中，居然還有大日如來真經！”

柯浩然不禁然有些好笑，誰能夠想到，大唐帝國的保護神，書院的圖書館內部，居然收藏者佛門的修行秘籍。

“有些學生喜歡研究佛門的東西，自然要準備一些了！”

夫子淡淡的看了一眼柯浩然手中的書，不以為意。他手指一點，就聽到最後一排書架上，有機關轉動的聲音，隨後柯浩然就看到，這麵書架移動開來，露出來一個空間。

“書院後山？！”

柯浩然看著麵前這個空間的風景，透過這個小小的門，能夠看到蔚藍色的天空，天空之下，是茂盛的樹林，其中最中間的位置，是一個鏡子一樣的湖泊。

在湖泊周圍，隱約搭建了一些草屋。

其中有一座懸崖，懸崖上麵有一個巨大的裂穀，在懸崖的平台上，隱約能夠看到一個青色衣衫的少年，盤膝閉幕而坐，在他的膝蓋上，放著一柄很寬大的鐵劍。

少年的頭發梳的很整齊，英冠高懸，直刺蒼穹。

“好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

看到眼前的情景，柯浩然的眼眸微微一亮，這書院後山的風景很美很美，但是在他的眼眸當中，這些風景實際上已經喪失了它們的風采，因為柯浩然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長纓少年的身上。

“師兄果然是好眼光啊，這少年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

柯浩然深深地看了一眼，讚歎道。

“老師你回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柯浩然就看到，後山的青石板小路上，有一個少年站在幽幽的青草中間，正低頭哈腰，向著夫子行李。

少年穿著一件看似很破舊的棉襖，腰畔斜插著一個水瓢，少年的臉有些圓潤，看起來有些木訥的樣子。在柯浩然的第一印象當中，這個少年實在是有些普通，普通到了放在世俗人群當中，可能就石沉大海，再也分辨不出來。

但是，柯浩然自然知道，夫子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收一個普通少年為親傳弟子呢。

“慢慢啊，你過來一下！”

夫子看著這個少年，眉宇當中也有一抹驚訝的神情閃過去。他又看了一眼懸崖上閉目而坐的少年，“君莫啊，你也彆修煉了，下來看看你們的師叔。”

懸崖上的少年，聽到夫子的話，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正了正腦袋上的英冠，這才飛身而下，降落到了夫子和柯浩然的麵前。不過縱然是如此，這叫君莫的少年，依舊是在身前騰出來一個位置。

幾個呼吸之後，叫慢慢的少年這才從山徑上走過來，站在了君莫的前麵。

“李慢慢，君莫，這位便是你們以後的師叔了！”

夫子開口，向著自己的兩位親傳弟子介紹著柯浩然。

“小師叔好！”

李慢慢和君莫異口同聲的說道，李慢慢依舊低著頭，而君莫卻是抬頭，眼眸看向柯浩然，隻不過是一眼，君莫再度低下頭去，握在手中的寬大鐵劍，卻是微微有些顫抖。

“哈哈，你們好啊！”

柯浩然分彆看了一眼李慢慢，又看了一眼君莫，這才淡淡的開口，“我叫做柯浩然，以後就是你們的小師叔了，不過你們剛才叫的這聲小師叔的確是好聽啊！”

“哈哈！”

柯浩然哈哈大笑，夫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李慢慢和君莫，“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們的功課做得怎麼樣了？”

說完這句話，夫子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李慢慢的身上。

“啟稟師父！”

站在前麵的李慢慢，沉默了好些時候，才抬起頭來看著夫子和何浩然，“弟子昨日在懸崖間，看著太陽從東麵升起，隱約有所觸動，竟然是入了洞玄！”

這句話一出口，柯浩然微微有些小驚訝，因為洞玄境界，在修行當中，並不算是太高妙的境界。在世間的修行劃分是初次識彆，感知，不惑，然後從便是洞玄。

資質好些的人物，有朝聞道而夕入不惑之說。

夫子的這位大徒弟李慢慢，居然是昨天才晉升到了洞玄境界，這實在讓柯浩然有些驚訝。

不過，讓他驚訝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柯浩然這樣的人物，黃鶴教授隱藏了氣息，他都能夠看出來，是知天命境界的符師。李慢慢的境界，他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昨天下午，弟子又站在懸崖上，看著太陽從西山而落，又有所感，成功進入到了知天命！”

李慢慢猶豫了一下，再度開口，“剛才我站在溪水旁邊，看著溪水當中的小魚兒在歡暢的遊動，居然是有所覺悟，現在似乎已經到了知天命中品！”

“還不錯！”

夫子撫掌笑道，“不過你境界提升的太快，並不是好事情，你現在要好好的打牢根基，將來才可能有大的成就！”

“是師父！”

李慢慢恭敬的說道。

“這樣也好啊，現在你和你的師弟君莫兩個人，境界一樣了，這樣的話，你這個大師兄的名號才是名正言順。”

夫子的目光，從李慢慢的身軀上移開，看著君莫，“君莫，你最近的進展怎麼樣了？”

“啟稟老師，弟子最近一直在懸崖上苦思冥想，但是對於劍術之道，卻是一直找不到條理。”

君莫微微低頭，“今日看到小師叔，弟子鬥膽肯定小師叔賜教一二。”

聽到君莫的話，夫子看向柯浩然，他本人用的武器，是一個小棍子，從來也沒有用過什麼劍，對於劍道，可謂是一竅不通。

“哈哈，好！”

柯浩然看著君莫，微微點頭，“君莫啊，你是一塊好材料，用劍的人，正是需要向你這樣剛直。”

“劍剛且直，不管你的對手是什麼來路，不管他的招式怎樣的絢麗複雜，你需要做的便是出一劍。”

柯浩然一招手，握住了腰畔青色古劍額劍訣，“來，我和你試一試！”

君莫看著小師叔出劍，臉上露出來一絲的笑容，“小師叔，那我就不客氣了！”

君莫說這話，鞠躬對著柯浩然微微的行了一禮，他的手中，那一柄寬大的鐵劍舉在眉峰當中。

柯浩然也是微微一笑，如果論起來現在兩個人對於劍道的領悟，柯浩然自然比君莫要厲害出來很多很多。不過從看到君莫的第一眼開始，柯浩然對於君莫就有一種淡淡的喜愛。

他本身修煉的便是劍道，自然也希望找到一個衣缽傳人。

兩個人把劍想向，在後山的草地上， 你來我往，殺的不亦樂乎。自然，柯浩然的每一次出劍，依舊是一劍而來，一劍而去，看似平常的招式，卻是威力十足。

數次，君莫連帶著他手中的鐵劍，被柯浩然給拍飛出去。

“小師叔，我隱約有些明白！”

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柯浩然拍飛出去，君莫從草地上站起來，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再度彎腰躬身，“弟子要先消化一下剛才領悟到的東西，改日再請小師叔賜教。”

“哈哈，好！”

柯浩然大笑，剛才和君莫的這一次比劍，隱約也能夠看出來，這個君莫在劍道上，的確是一塊美玉。按照現在的勢頭發展下去，肯定能夠成為當世超一流的劍術大家。

“我們去飲酒！”

夫子攜著柯浩然然的手，飄然而動，來到了位於瀑布前麵的一座草屋當中。這草屋非常的簡陋，但是收拾的卻是非常乾淨。在屋子前麵，有一張桌子，兩隻凳子。

“李慢慢！”

“弟子在！”

“還在這裡站著乾什麼，你和君莫去給我和你小師叔收拾些吃的東西，再把我珍藏很多年的青花瓷美酒給我弄來，我要和你小師叔好好的喝一杯！”

夫子吩咐道。

李慢慢和君莫自然去準備酒品菜肴，夫子和柯浩然在木桌子前麵坐下來，正在這個時候，就聽到山澗當中的霧氣裡麵，隱約有讀書聲傳出來。

讀書聲很微弱，但是柯浩然卻聽得很分明。

“這位讀書人是？“

柯浩然微微皺眉，他的修為和實力，都已經臻於化境，自然是能夠感覺到這讀書聲當中蘊含的強大的氣息。隱約之間，柯浩然感覺到這個人的實力神秘莫測，似乎並不在他之下。

“哈哈，讀書人，你聽到我要吃東西，就跑出來了！”

夫子卻是哈哈大笑，“你過來吧，我和我師弟正想要好好的喝上一杯！”

“之乎者也！”

四個大字，好像是驚雷一般，隨著四個字傳遞出來，霧氣當中似乎有衣袂飄飄，柯浩然看度看時，那灰色的衣袂已經來到了木頭桌子前麵。

柯浩然看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的這個讀書人，看讀書人的樣貌，非常的乾瘦，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一種情深恍惚的感覺，但是柯浩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表象。

能夠讓夫子以誠相待的人物，能夠讓夫子都禮遇有加的人物，自然不凡。

“我是柯浩然！”

柯浩然微微抬頭，淡淡說道。

“我是讀書人！”

這讀書人大大咧咧的坐在木桌子旁邊，看著柯浩然，“我都沒有想到，夫子居然和你成為了師兄弟，不過你這樣的瘋子，這個世間除了夫子，彆人還真沒有這個本事啊。”

“哈哈，說笑了！”

柯浩然笑著說道。

“在我看來，這一輩的修行界當中，你算的上是第一人！”

讀書人從君莫手中，接過來一杯酒，一飲而儘，“我看人的眼光，從來是不會錯的，你的境界現在是知天命巔峰，但是境界不代表實力，你的實力已經能夠堪比一些五境上的大修行者了。”

“哈哈，你這樣誇讚我，我還是很高興的。”

柯浩然笑著說道，“不過既然你這麼說，那麼請問，在我這一代當中，還有那些人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嘿嘿！”

讀書人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來高深莫測的表情，“在我看來嘛，在你之後，還有五個人物，他們將來都可能成就一番大業。”

“這第一個人，便是知守觀的新一任觀主陳某！”

“我觀這個人，道心最是穩固，上一任知守觀的觀主死後，他能夠力壓知守觀當中的許多老古董，讓西陵神殿的幾位大神官都不敢輕舉妄動，自然是極其厲害的。”

“第二個人，便是前任懸空寺首座的兒子岐山大師，他慈悲為懷，將來能夠成為佛門的楷模。”

“第三個人，同樣來自懸空寺，不夠卻是這一任懸空寺的講經首座，我聽聞他在講經的時候，周圍的螞蟻都沐浴在佛光當中高高的飛起，可見他的佛根最是厲害。”

讀書人停頓了以下，方才接著說道，“我要說的這第四個人，是一個叫做蓮生的和尚！”

“蓮生和尚！”

柯浩然微微點頭，他和蓮生和尚儘管沒有什麼大交情，但是在知守觀偷取明字卷的時候合作做一次，這蓮生和尚的言行舉止，都是極其謹慎的。

而且按照柯浩然的眼光看來，蓮生和尚是一個擁有大智慧的人物，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能夠從道門知守觀反出到佛門懸空寺，參悟道門和佛門的經典奧義。

再加上現在他正在參悟天書明字卷，足見蓮生和尚的野心不小。

“蓮生和尚身兼道門和佛門的神通，他的誌向很大！“

讀書人淡淡說道，“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我覺得他恐怕要走向歧途！”

說道這裡的時候，讀書人微微搖頭，“我要說的這第五個人，本來是沒有或者是當前沒有資格和你們這些人比肩的。但是我路過南晉臨康城劍閣的時候，看到過一個少年。”

“這少年叫做柳白，看模樣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是一柄單劍，隱約已經觸摸到了大家的風範。”

“柳白？”

聽到這個名字，柯浩然和君莫都微微皺了皺眉，他們兩個都是修煉的劍道，現在南晉劍閣當中出了這樣的一個天才少年，自然是引起來他們兩個人的興趣。

“柳白還太年輕了，現在的實力自然趕不上你柯浩然，將來或許有機緣巧合，他能夠追的上你的腳步。至於將來君莫的成就，或許能夠比肩柳白！”

讀書人淡淡開口。

“嘿嘿，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師兄到底有多高？！”

柯浩然忽然看著夫子，笑著問道。

“夫子？！”

讀書人正在飲酒，聽到柯浩然這句話，差點將喝在嘴裡麵的酒水給噴射出來。

“你師兄的高度，可能是和天一樣高！”

“那麼和酒徒，屠夫比較起來呢？”

柯浩然追問道。

“沒有想到你這樣的人物，居然也看不透啊。”讀書人微微搖頭，“酒徒和屠夫他們兩個人，並不見得有多麼的厲害，他們不過是生命悠遠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能夠躲避過去幾個永夜的人物，自然也是非同凡響的。但是說起來境界和戰鬥，他們兩個人加起來，也不是你師兄的對手。”

讀書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夫子隻是微笑的吃著盤子裡麵的紅燒牛肉，飲者酒杯當中的花冠酒，淡淡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