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間再無柯浩然

昊天幻化出來蛇形閃電、黃金巨龍，這兩樣都被柯浩然給斬殺，現在它終於憤怒了，所以便有巨靈將從天門當中走出來。這巨靈將手指著方天畫戟，威武不凡。

“死！”

柯浩然依舊是簡單的一個死字，他反手握住了青鋒劍，身影飄動，來到了巨靈將的身前。

巨靈將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手中一柄方天畫戟猛然轟殺出來，正好擋在了柯浩然青鋒劍下，兩下兵刃相撞，柯浩然呼吸微微一窒，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轟飛出去。

“哇！”

柯浩然哇的一聲吐出來一口鮮血，神情黯淡。他能夠感覺到身體當中的雪山氣海，隱約有不穩定的跡象。對麵的巨靈將，實力和檔次要比黃金巨龍高出來不少。

他斬殺黃金巨龍已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現在麵對著巨靈將，自然更加的吃力。

巨靈將一招擊退了柯浩然的攻擊，他腳踏祥雲，向前一步便來到了柯浩然的麵前，手中方天畫戟在虛空當中畫出來一個圓圈，猶如是當頭棒喝，轟然砸落。

這方天畫戟來勢凶猛，力道十足，還沒有砸落到柯浩然的麵前，周圍的流雲儘數被這樣恢弘的氣息給撕裂開來，天空出現了一個恐怖的大漩渦。

柯浩然目光炯炯，他性情本來就很孤傲，從來也不知道低下頭去，縱然是麵對著這不可一世，蓋世難敵的巨靈將，他依舊沒有任何放棄的念頭。

相反，他越挫越勇，精神百倍，誓要和這巨靈將一較高下。

轟！

柯浩然的身軀再度被轟飛出去，握著青鋒劍的手上隱約有大片的血跡，向來是這巨靈將的一擊當中蘊含的力道太大，柯浩然握著青鋒劍的手虎口都被震裂。

“嘿嘿！”

這一次，柯浩然沒有吐出來鮮血，他慢慢的站起來，看著大步向前追殺過來的巨靈將，“你也不過是昊天麾下的一個奴仆罷了，我能夠斬殺黃金巨龍，也自然能夠斬殺你。”

“笑話！”

這巨靈神將緩緩開口，聲音依舊麻木而冰冷，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我是天將，豈能夠是黃金巨龍能夠媲美的。驕傲而卑賤的人類啊，你可以去死了。”

“魂歸神國吧。”

巨靈神將大步向前，手中方天畫戟再度砸落下來。

柯浩然知道這巨靈神將的力氣非同小可，他不敢和這巨靈神將硬碰硬，身軀移動，青衣飄飄逐漸透明，下一刻柯浩然的身軀在原地消失不見。

“無距！”

“嘿嘿，讓我看看你怎麼逃出去我的手掌心。”

巨靈神將大手一抓，虛空當中一陣搖曳，便看到天幕之上處處破碎，時空通道在巨靈神的一抓之下，徹底的扭曲。要知道操縱巨靈神軀體的便是昊天，昊天便是規則，一切規則都在昊天的掌控當中。

哇！

柯浩然的身影被巨靈神將這一抓，硬生生的從虛空當中逼迫了出來。他的臉色更加的灰白，看起來仿佛是受了極大的內傷。他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著大步走過來的巨靈神將。

“果然是好手段。”

“死！”

巨靈神將咆哮一聲，其聲音好像是雷鳴一般，實際上柯浩然能在他的三度攻擊當中保持著不敗，這已經超越了巨靈神的耐心。要知道他乃是昊天麾下的天將，實力之強大，根本不是人世間修行者能夠媲美的。

轟！

第三度撞擊，巨靈神將砸落在柯浩然麵前的方天畫戟被青鋒劍頑強的遮擋了起來，柯浩然手握著青鋒劍，他的虎口在不停的留著鮮血，但縱然是這樣，柯浩然看向巨靈神的目光當中，卻是蘊含了一絲的笑容。

這微笑，便是一種態度。

人世之間，舍我其誰的霸氣。

“你還是不能夠殺死我。”

柯浩然麵色依舊蒼白，嘴角卻有微笑，他看著這巨靈神將，眼眸當中滿是嘲諷。

“死吧！”

巨靈神將地位何等最貴，從被昊天衍生出來開始，從來沒有什麼東西膽敢這樣嘲諷他，天上地下，昊天第一，巨靈神將肯定是第二。現在他居然在一個人類卑賤的修行者麵前，被嘲諷。

這刺激絕對夠大，以至於巨靈神將開始有了情緒。

這情緒，便是憤怒！

因為憤怒，巨靈神將怒吼一聲，風雲變色，宋國的天空之上，有驚雷陣陣，震得整個天空都在賴賴作響，地麵上的人類，頭貼在地麵上，一臉的虔誠。

柯浩然昂天長笑，壯懷激烈，他的身影在風浪當中鼓脹起來，這些年集聚的強大氣勢，儘數的釋放。手中青鋒劍光華萬丈，好像是一道懸掛在九天上的幽藍色長河一樣。

他大手一抓，將這藍色長河僅僅的握在手中，向著巨靈神猛然衝殺了過去。

青鋒劍出，便是藍色長河出，濤濤河水當中便是成千上萬道的劍刃，每一滴河水，便是一道劍刃，每一道劍刃，便是柯浩然的一股殺氣。藍色長河將巨靈神將籠罩在其中，一時間風起雲湧，天地開始變色。

麵對著這藍色長河和長河當中無窮儘的劍刃，巨靈神將的臉上，也是露出來一絲的莊重。戰鬥進行到了現在這個時刻，就算是巨靈神將也收斂起來他的驕傲。

因為他也知道，人世間的這些修行者當中，也並不全部是螻蟻。

柯浩然，毫無疑問，便是會飛的那條大螞蟻。而且這一隻螞蟻強大到了能夠咬人的地步，對於一隻螞蟻，不論是他有多麼的強大，始終不過是一隻螞蟻而已。

昊天所畏懼的，便是一群螞蟻，要知道千裡之堤毀於蟻穴，縱然是昊天麵對著成千上萬隻的螞蟻，也要被吞噬掉。也正是因為如此，昊天每間隔幾千年，就會在世間製造一次永夜。

人世間活的最長久的，便是酒徒和屠夫，他們兩個人不知道躲避過去了多少次永夜，生命悠長依然是接近了不朽。對於昊天來說，酒徒和屠夫也是螞蟻，不夠是怕死的螞蟻。

而柯浩然也是螞蟻，但是這一隻螞蟻與眾不同，因為他是第一隻敢於向天拔劍的螞蟻。

“哢嚓！”

清脆的響動當中，巨靈神將手中的方天畫戟上出現了一道道恐怖的裂痕，他威武巨大的身軀，在漫天幽藍色長河當中，顯得不在那麼有氣勢，尤其是他的盔甲上，出現了無數道細密的痕跡。

痕跡很多，很淡，巨靈神的眼眸當中，燃燒起來熊熊的烈火。

柯浩然看著這一幕，臉色更加灰白，將青鋒劍化作是萬道劍刃組成的幽藍色長河，這便是他最為強大的手段。可是現在看起來，這幽藍色長河儘管對巨靈神將造成了威脅，但是遠遠還不夠。

巨靈神將看著柯浩然，眸子當中的烈火更加的旺盛，千萬年以來，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文明，這還是巨靈神被創造出來所遭受的第一次創傷。巨靈神很憤怒，所以他再度向前，手中方天畫戟如同是一道萬鈞雷霆，有仿佛是世俗當中最為巍峨的高山。

當頭，鎮壓下來！！

柯浩然抬頭，麵對著巨靈神這勢不可擋的一擊，他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可奈何。他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隻不過當掙紮沒有任何意義的時候，他什麼也沒有做。

轟！

方天畫戟轟擊在柯浩然的身軀上，柯浩然的肉體開始崩潰，隱約能夠看到大片的血液從他的七竅當中噴濺出來。一時間，整個天際都是一片猩紅色。

柯浩然死了！

柯浩然死在了巨靈神將最強大的一擊當中，人間再無柯浩然。他的身軀逐漸的崩潰，漸漸的透明枯萎，手中的青鋒劍再也無力支撐，從漫天長空當中掉落下來，回到了人間。

青鋒劍沒入到泥土當中，隻剩下一個劍柄露在地麵上，劍柄上有一抹血跡。

宋國的天空，終於恢複了平靜，雲消雨散，萬裡晴空上，再度露出來了流雲和太陽。跪拜在地麵上虔誠祈禱的宋人，臉上帶著一抹的笑容，這是劫後重生的微笑。

酒徒和屠夫的身影，出現在小鎮上，他們兩個人默默的看了一眼天空，沉默了許久。

“去看看？”

屠夫看著酒徒，有些失落，淡淡的說道。

“好！”

酒徒的身影一動，拉著屠夫的身體，進入到無距狀態，下一刻他們出現在了宋國的某個小河旁邊，河水很少，仿佛隨時可能斷流一樣。酒徒和屠夫自然不是來欣賞這小河的風景，他們來便是尋找柯浩然手中的那一柄青鋒劍。

青鋒劍，便在酒鬼和屠夫的腳底下。

看著斜插在地麵上的青鋒劍，確切的說是青鋒劍的劍柄，酒徒和屠夫兩個人都保持了沉默。縱然是他們這兩個生命力接近不朽的人物，看到這一柄青鋒劍的時候，都覺得有種莫名的壓力。

讓他們有壓力的不是青鋒劍本身，而是青鋒劍曾經的主人。

“天縱奇才，但是終究也隻是天縱奇才，昊天讓他死，他就難以活下去。”

酒徒的情緒，似乎有無限的傷感，他抬頭看著湛藍色的晴天，“我們躲避了昊天這麼多年，無儘的歲月當中，我們習慣了藏頭露尾，我們不如柯浩然啊。”

“活著，比什麼都好。”

屠夫卻是不以為然，“我們在無數年前，開始修行的時候，為的便是要長生不死。也正是因為這個強大的信念，我們艱難的熬過去第一次永夜，我們在暗淡無光的黑暗當中，依靠著吃那些冰冷的屍體存活下來。”

“我們變成了行屍走肉，或許從那一刻開始，我們活著也是死了。”

活著和死了，本是兩個對立的名詞，代表著生命的兩種截然不同的存在狀態。但是這句話在屠夫的嘴巴裡麵說出來，卻並不顯得怎麼荒謬，甚至於格外的有內涵。

“是啊，我們活著也是死了。”

酒徒飲了一口酒，仿佛有些失魂落魄。他的目光從晴天當中收回來，落到了地麵上的那一柄青鋒劍上，“柯浩然的這一柄劍，到底是不同凡響，我們切收起來。”

酒徒伸手握住了青鋒劍的劍訣，他想要將這青鋒劍從地麵上抽出來。

“奇怪了。”

酒徒用力拔了一下，便覺得這青鋒劍好像是和地麵生長在了一起，他是無距亦無量，尤其是這無量境界，便是代表著沒有極限的意思，他的力量，便沒有極限。

就算是一座小山，酒徒如果想要給挪動的話，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可是，柯浩然的青鋒劍，就這樣釘在大地上，任憑他如何用力，始終是紋絲不動。

“我來。”

屠夫看著酒徒的動作，嘿嘿一笑，如果說論起來力量，酒徒儘管是無量，但是和屠夫比較起來，這無量依舊顯得有些薄弱。屠夫長年累月的在肉鋪當中殺豬，他的剔骨鋼刀有有千金那麼重。

屠夫向前，伸手握住了劍訣，隻是他咬緊牙關，用出來吃奶的力氣，依舊無法撼動這青鋒劍一絲一分。

“好奇怪啊。”

屠夫有些失望，他微微皺眉，臉上露出來一抹的困惑，“柯浩然肯定是遭到了天誅，決然是沒有可能再度活下來的，這柄青鋒劍，便是沒有了主人的東西。”

“我們為何還駕馭不了？”

“你當然駕馭不了了。”

回答屠夫的，不是酒徒的話，而是一道非常平靜的聲音，這聲音無限的悠長，其中夾雜著浩瀚文明和史詩一般的味道。世俗當中，能夠有這樣氣勢的人物，便隻有一個。

大唐，書院，夫子！

夫子衣袂飄飄，出現在了酒徒和屠夫麵前，出現在了柯浩然的青鋒劍前麵，他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酒徒和屠夫，神情略微有些冷漠的說道，“你們兩個不躲在小巷子裡麵，卻來覬覦我師弟的東西？”

夫子神情平淡，但是卻又一種令人窒息的味道。

如果說柯浩然之後，酒徒和屠夫在這個世間還有忌憚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夫子。強大到了夫子這樣的程度，在酒徒和屠夫麵前，便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難以逾越的原因便是這座大山上麵連接著青天，有天那麼高。

酒徒和屠夫都有些緊張，兩個人對視一眼，酒徒挪開目光，再度看著夫子說道，“柯浩然已經遭到了昊天的誅殺，你這個當師兄的，現在過來又是什麼意思？”

聽到酒徒的問話，夫子一陣沉默。

半響，他才看著腳底下的青鋒劍，神色有些暗淡，“可能我也是一個懦夫吧，我終究是沒有勇氣拔劍向天啊，師弟他終究是比我強出來不少，我不如我師弟。”

“一切都是天意。”

夫子的神情有些寂寞，自千年前魔宗創始人，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病逝以後，他在人世間便再也沒有找到一個棋逢對手的知己。書院後山的讀書人勉強算是一個，不過讀書人並不修行，隻是研究養生之道。

剩下的酒徒和屠夫兩個人，都是非常迂腐的，在夫子的眼眸當中，這兩個人實際上早已經死去了。

這便是屠夫嘴裡麵說的，既然活著也是死去。

“你們兩個親曆了昊天和我師弟的戰爭，相比你們也有所感悟吧。”

夫子看著酒徒和屠夫，“你們想要一直躲避在人間，逃避著昊天的清洗，我儘管沒有經曆過永夜，但是我相信你們會死在下一次永夜之前。”

“天意，誠然不可測，但是我卻看到了天意。”

夫子的這些話，聽起來玄之又玄，但是酒徒和屠夫兩個人聽到以後，臉色都是微微變色，有些難看的趕腳。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酒徒皺著眉頭，冷冷的問道。

“我閱讀了天書明字卷，從其中揣摩出來了一些天機，不過天機不可泄露，你們還是洞悉著世俗當中的局勢，來判定你們的人生方向吧。”夫子淡淡的說道，“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們。”

“恩？”

酒徒和屠夫都有些驚訝的看著夫子，強大到了夫子這樣的境界，要拜托他們的事情，自然是非同凡響。

“你們也知道，我一般是不參與世俗當中的事情的。”

夫子看著桃山的方向，“白塔寺的會盟，想必你們比我更加的清楚，知守觀和懸空寺已經成為同盟，西陵神殿主導的聯軍，要對西北荒原上的荒人用兵。”

“人間，便是一場好大的戰爭。”

“這一場戰爭，是完全不符合我們大唐帝國利益的，所以我拜托你們兩個人，隻管在宋國安心的吃喝著你們的酒菜，不要去理會這世俗當中的事情。”

夫子的態度，便是大唐的態度，很顯然對於西陵神殿主導對西北荒原荒人用兵，大唐帝國是格外反對的。現在柯浩然遭到了天誅，夫子不管世俗當中的事情，那麼西陵神殿越發可以有恃無恐。

夫子讓酒徒和屠夫不要插手世俗當中的事情，自然是有著其他的用意。

“如果我們不呢？”

酒徒飲了一口酒，淡漠的說道。

“嘿嘿，那我隻好殺死你們。”

夫子看了一眼酒徒，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