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學醫

還是秦嬤嬤有法子，讓人在外麵買了些酸果之類的東西，姨娘吃了之後果然好多了。

蘇晉讓人請了杏暖過府為梅姨娘把脈，相比於彆的有名望的大夫，蘇北還是比較相信杏暖的，知道她的性子，雖剛強但是從不主動害人，更不會輕易的被人收買。

杏暖帶著自己貼身伺候的丫鬟，給梅姨娘把完脈之後又仔細的叮囑了一番，便想著離去。

春柳來了“梅芳院”，先問了梅姨娘的脈象，又委婉的請杏暖前去“沁馨院”。

杏暖想著前幾天蘇北還在發燒，正好順便的去看看她的病情，便也沒有推辭。

蘇北著坐在軟榻上拿著一本醫書再看，隻是一本普通的介紹各種草藥的書。現在外麵正刮著寒風，但是屋裡點著煤炭，窗戶又封的死死的，這屋裡到時暖和的很。

杏暖隨春柳進來，蘇北連忙下了軟榻，幾步上前對著杏暖施了一禮。

杏暖連忙的側身避讓，“蘇小姐，使不得！”

蘇北並不起身，隻淡淡的道：“救命之恩，北北的這一禮，姐姐當受！”

蓮珠和春柳驚訝的對視一眼，並沒有說話。

拗不過蘇北，杏暖隻好親自上前扶起蘇北，這才仔細的打量著眼前年紀尚小的小姑娘。見她眉眼彎彎，臉上的神情不像是作假，頭發簡單的梳起，隻攢了一根赤金鑲玉的簪子，一身碧色棉襖，神情淡淡，眼中不時的閃過一抹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沉穩之色。

閱人無數的她瞬間就明白，眼前這個人不能以年齡來小看。

蘇北看著杏暖扶起自己的著雙手，就是這雙手，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蘇小姐，嚴重了，小姐當日的病並不算嚴重，就算不是我來，貴府還會請其他的大夫，救命之恩，實在是當不起！”杏暖的神色淡淡的，並沒有一絲的奉承巴結之意。

蘇北一愣神，隨後就笑開了，自己說的跟她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但是，前世的相遇，今世的杏暖怎麼會知道。蘇北也不解釋，給杏暖讓了座倒了茶，便直奔主題。

“耿姐姐，不知姨娘的身體可有什麼問題？”

杏暖皺眉，顯然的對於蘇北的稱呼有些反感，但是看著蘇北笑意盈盈的臉，便沒有開口反駁。“身體無恙，隻是??????隻是飲食上注意一些便好，就算是再沒有胃口也得多少的吃點東西，另外就是屋內的熏香就不要再用了！”她本來想說房事上的事情，但是又一想她是大夫倒是沒什麼避諱，蘇北年紀尚幼，便又改口了，又裝作隨口一提的樣子說起了熏香的事情。

蘇北心思倒是通透，瞬間變明白了，心中頓時一冷，看來，姨娘身邊還是不乾淨！“如此，多謝姐姐了！北北還有一事想要麻煩姐姐！”

看杏暖看向她眼中帶著詢問之色，便又開口說道：“其實，我對於學醫這一方麵比較的感興趣，想著姐姐既然是大夫，又師出名門，便想著跟姐姐借一些醫書，不知姐姐可肯借？”

杏暖鬆口氣，以前她去彆的府上看病的時候，總有人借著身體不舒服的緣由找她過去，旁敲側擊的從她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所以，她對於這種深宅大院的事情很是厭惡，但是醫者仁心，病人求上門來她又不能不去。是以剛才蘇北說起來的時候，她壓下心中的厭惡，裝做不明白的樣子。

杏暖點點頭，倒不是什麼大事，她手中的醫書可是珍藏版的！“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不能給你，隻能借，你是要還的！”

這些醫書都是張神醫留下的，蘇北當然知道它對於杏暖的意義，隻痛快的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杏暖就派人送來了蘇北想要的東西，蘇北讓人代為謝過，便仔細的放了起來。從重生的是時候起，她就對醫術特彆的感興趣，這幾年也都有在看。但是得避著蘇晉和大夫人，因為世家小姐學醫，傳出去也不好看。大夫人到時候肯定不會放過她，這幾年大夫人明裡暗裡的絆子沒少使，都被她一一化解，偶爾有些禁足罰抄家訓什麼的，她也懶得辯解，不用去大夫人跟前請安，她倒是樂得自在。

梅姨娘有孕之後，蘇晉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大夫人拿出規矩來反駁，蘇晉瞪著眼訓斥了她一頓，大夫人這才是安靜了幾天。

蘇北收拾一番，準備去看看梅姨娘。秦嬤嬤特意的詢問了杏暖，自己學著醃製了酸梅，也不用去外麵買了。蘇北也擔心大夫人暗中動手腳，便自己尋了製作方法，一並交給了秦嬤嬤。

蘇北來到院子，明顯的察覺到院子裡來了外人。剛走進門口，便聽到屋裡一陣的吵鬨聲。

蘇北進了屋子，才發現大夫人大姨娘都在，外間還站著一名老者，隻是看他不斷四處打量的眼中的貪婪之色，便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人，正常的知禮的人是不會站在女人的房中的。

“我說梅姨娘，你有了老爺的骨肉本是件高興的事情，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讓大夫為你把下脈，你身子無恙，我也就放心了！”隔著屏風和簾子，大夫人的話明顯的還能讓人感到不懷好意。

蘇北看著眼前對自己笑的諂媚的中年男子，皺眉，“來人啊！”

裡麵的人聽見了蘇北的話，頓時沒有了聲音。

門外進來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廝，是蘇晉特意留下的，他今天值班，今晚不回府。

兩人在門口站定，等候蘇北的吩咐，“虧你們還是父親留下的人，你們是怎麼看著的，這屋裡怎麼會有男子，大夫人和幾位姨娘都在，讓這等無禮之人留在屋內，看父親回來怎麼懲罰你們！”

兩個小廝顯然的都是被嚇到了，他們當然知道這人是大夫人帶進來的，因著大夫人搬出了身份，他們不好攔著。“四小姐，他是大夫人帶進來的大夫！”

“胡說八道，母親出身清流世家，怎麼會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將一個外男留在屋內？還說是什麼大夫，你看外麵的醫者，那個不是一身正氣，你在看他，像是個大夫嗎？”蘇北將聲音提高了不止一倍，顯得很是生氣的樣子。

蓮珠在一旁幫腔，“就是啊，看他的樣子，指不定是個騙子呢，誰家大夫進屋之後但就盯著滿屋子的珍貴東西啊看！”

那個大夫頓時被羞辱的臉色通紅，辯解道：“這位小姐，你不要出口傷人，老夫的確是貴府夫人請來的大夫！”

蘇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衝著兩個小廝冷聲道：“還愣著乾什麼？還不把他趕出去，等我回來告訴父親你們有多失職嗎？”

兩人連忙的上前架起那個中年男子，便要往外走，那男子哪裡肯，掙紮這不願意走。

蘇北一拍桌子，兩個小廝連忙的堵了嘴，使勁的將人弄了出去。

蘇北轉身進了裡屋，梅姨娘正躺在床上，精神有些的萎頓。她早上起就開始吐，也沒吃多少東西，秦嬤嬤做了些粥她還沒來得及喝，放在桌子上早就涼了。

因著梅姨娘吐了幾次，屋裡有著淡淡的酸味，大夫人嫌棄的拿手帕捂著鼻子，皺著眉頭明顯的不悅。

蘇北進來先是對著大夫人行了禮，就直接來到了梅姨娘身邊，看著桌子上的碗，皺著眉頭吩咐道：“秦嬤嬤，勞煩再去做一碗來。”

秦嬤嬤看見蘇北來，就鬆了口氣，她擔心梅姨娘，就一直守著沒有離開。

“四小姐好大的架子！一來就攆了夫人請的大夫，看見我也沒有打聲招呼！”大夫人不開口，大姨娘可是受不了蘇北的態度。

“哦？大姨娘想要我怎麼跟你打招呼呢？”蘇北淡淡的開口，直接忽略前一個問題，又尤其側重了‘大姨娘’三個字。

大姨娘臉色一變，說起來，蘇北才是主子，她隻不過是姨娘，說的難聽了也就是個奴婢，讓主子給奴婢打招呼，可不就是失禮了！“你??????”

“好了！”大夫人打斷她的話，“四丫頭，你怎麼能把張大夫攆了出去呢？這可不是大家小姐該做的事情！”

哼，蘇北心中冷笑，不怕你問，就怕你裝作不知道。禦史做出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真的是母親請的大夫啊？女兒還是為是個騙子呢，就然是母親請的大夫，那女兒可就冒昧的問一句了！母親怎麼能隨隨便便的把什麼人都往家裡帶呢？”

蘇北拍拍梅姨娘的手，有細心的替她拉一拉被子。轉而眼睛不眨的盯著大夫人。

“這屋裡有母親，有兩位姨娘，他一個外男不知道避諱，竟然正大光明的站在外屋，這樣不知禮數之人，也是母親找來的？”

大夫人神情閃爍，這個人本就是她讓人在大街上找的雲遊的江湖郎中，“他是大夫！”在大夫的麵前沒有那麼多的避諱。

“再是大夫，他也是個男子，穆青就這麼把人領進來，將父親的顏麵置於何地？自己的內宅卻容許外人隨便的進入，母親想過父親會怎麼想沒有？”

大夫人一陣氣結，蘇北這是那蘇晉威脅她，但是最近老爺對她的態度確實是不怎麼好，她本想趁著今天老爺不在家使些手段，沒想到竟然被蘇北攪和了！

“如此說來，是母親考慮不周了！”大夫人握緊手中的帕子，心中明明恨的要命，卻還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打樣子。

蘇北冷哼一聲，嘲諷道：“但願母親的疏忽不會有下一次！”

大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站起身什麼也沒有說就走了。

蘇北冷冷的看向大姨娘，“怎麼，好戲都沒了，大姨娘還留下做什麼？”

大姨娘臉色也難看的走了。

秦嬤嬤端了新熬的粥進來，蘇北便端過來，一口一口的喂給梅姨娘喝，“青蓮，將院子裡所有的下人都聚集起來！”

青蓮點頭稱是，這次差點沒有護好梅姨娘，她心裡愧疚的很。

蘇北這邊慢條斯理的喂完梅姨娘，又陪她說了會話，看她精神實在是不好，便扶著她躺下，讓她好好休息。等梅姨娘睡著了，這才走出屋子。

院子裡已經站了這院子中的所有奴仆，一個個的不停的朝著手中哈著氣，他們已經等了好一會了，也不見有人從屋中走出來。

這好不容易四小姐從屋中出來，偏偏又不說話，幾個今天值班的婆子麵麵相覷，本著巴結大夫人的心思采訪了男子進來，沒想到四小姐會發這麼大的脾氣，直接讓人堵了嘴攆了出去。

蘇北環視了一邊，揚聲問道：“今天是誰在院門口值班？”

沒有人回答，青蓮上前，指著兩個婆子說道：“你們兩個，四小姐在問話，做什麼不敢承認？”

兩個婆子趕緊的上前，站在蘇北的麵前不敢吭聲。以前他們不將蘇北放在眼裡，那時看在蘇北不受蘇晉喜歡的份上，現在蘇北可以說是這個府中除了蘇傾城最受蘇晉待見的一個人了，誰還敢不把她放在眼裡！

“就是你們兩個？”蘇北柔聲問道。

兩個婆子聽見蘇北溫柔的聲音，莫名的感覺到後背一陣的涼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四小姐，奴婢知錯了？”

蘇北緊緊身上的披風，“哦？錯哪兒了？”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道：“奴婢不該一味的討好大夫人，放了男子進來！”

蘇北點點頭，像是很滿意她的回答。蓮珠在一旁不忍心的看著兩個婆子，這幾年她也算是摸清了蘇北的性子，當她笑的越溫柔的時候，就是懲罰人下狠手的時候。

“青蓮！”蘇北柔聲的喚了青蓮一聲。“二十板子，就現在，所有人都在這看著，打不完，誰都不準走！”

兩個婆子癱在地上，以她們的年紀，二十板子打在身上怎麼能受得了。“四小姐，奴婢真的知錯了，你饒了奴婢吧，再說了，那可是大夫人啊，奴婢攔不住啊！”

“二十五板子，再多說一句，四十板子！”蘇北不為所動，找什麼借口，編製大夫人也沒有隨便帶個男子到小妾的房間中去的道理，她們怎麼會不明白。

青蓮連忙的招呼了幾個粗使婆子，將兩人按到長凳上，因為怕蘇北的怒氣牽連到她們的身上，幾人的動作很是麻利。

兩個婆子不停的叫喊，蘇北皺眉，梅姨娘好不容易睡著，吵醒了怎麼辦？還不等蘇北說話，動手打人的婆子已經往兩人的嘴巴裡塞了本拿在手中的抹布。

一群人圍著看，二十五板子打完，兩個婆子連哀嚎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蘇北歎口氣，“尋個大夫給她們瞧瞧，彆讓人死了，聯係她們的家人接他們回去！”

青蓮稱是，蘇北環視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我不管你們原先伺候的是那個主子，進了‘梅芳院’，你們的主子就是梅姨娘，把你們那些小心思都收起來，再有什麼不尊主子的事情發生，可不會像今天這樣懲罰的這樣輕了！所有人，罰半個月工錢！”

蘇北往屋裡走了兩步，又轉過身，對著蘇晉送來的兩個小廝說道：“姨娘身邊暫時不需要人，你們還是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說完，也不管兩個小廝蒼白的臉色，轉身進了屋。

第二天一早，蘇晉回來。蘇晉將事情如實以告，蘇晉氣的臉色發青，甩手去了大夫人的院子，呆了一個時辰又出來了，禁了大夫人半個月的足。

還有一個月便到了新年，現在都能感受到一絲過年的味道。就連商鋪裡，現在竟然都開始賣起了年貨。蘇北想出去，但是她又沒有什麼朋友，沒有人給下帖子，要怎麼出去呢？

正無聊的時候，宮裡竟然來了旨意，說是大公主彆院中早梅開的好，想請各位官家小姐前去觀賞。

蘇北記得這位公主是皇後娘娘所出，皇後娘娘育有一子一女，三皇子天資聰穎，十歲那年即被立為太子。這位公主年紀比蘇北大上四歲，放在尋常的家族中也是到了該議親的年紀了，不知怎麼的皇上哪兒卻是沒有一點賜婚的意思。

蘇北不想去，但是蘇晉卻是非讓她去不可，蘇晉覺得她難得參加一次世家小姐之間的聚會，多交幾個朋友也是好的。反正對於旨意中也沒有說不準庶女參加。

蘇晉不好隻叫蘇北去，便也允許了蘇玉瑾和蘇玉琴跟著一塊去。又請了京中有名的成衣店老板為四姐妹做了身新衣。隻等待第天之後的賞梅宴。

蘇傾城覺得晦氣，她是時常的被邀請參加像這種的宴會的，就連蘇玉瑾也有人邀請，偏就蘇北，第一次參加也就罷了，以前她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哪像今天這樣請的是有名的成衣店。還是父親親自囑咐的。

四天的時間轉瞬即過，許是為了應景，天竟然下起了小雪，雪中賞梅，倒是彆有一番的情趣。

蘇晉和暫時被放出來的大夫人一起送她們到了院門口，仔細的叮囑應該要注意的禮儀，蘇傾城一臉不耐煩的站在馬車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