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東翼的不安

帕得梅拉在書房裡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會兒，雖然是第一次來東翼的地方，此刻她並沒有心情仔細欣賞這裡精致的裝飾，壁書和豐富的藏書。心裡儘是想著等一下 喬納森和真正的瑪可欣進來書房時，她應該如何回答。

進來的隻有 喬納森一人。

“侯爵大人，請問瑪可欣夫人呢？”

“你不就是瑪可欣嗎？”

“不對，我不是你妻子，剛才在外麵的人才是真正的瑪可欣夫人。”

“那個瘋子？” 喬納森麵帶嘲諷地笑了一下。

他坐在偌大的書桌椅上，靠著椅背。

“她不是瘋子，她是真正的瑪可欣夫人。”

“她是真的瑪可欣，　你又是誰？”

“大人，我原名叫帕得梅拉，是住在貧民區的人。那天，就是瑪可欣夫人墜馬那天，我剛巧經過，見她從馬上跌下來，走近去看，就這樣，我的靈魂不知何解進入了她的身體……”

喬納森盯著帕得梅拉的麵，不發一言。

“聽起來很荒謬，起初連我自己無法相信，但這是千真萬確的！”

“帕得梅拉？就是你之前講過，在墜馬時幫了你一把的帕得梅拉？”

帕得梅拉點頭。

“之前，因為我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加上安納貝爾和大家都說我失憶，又不肯讓我去西部找母親。所以，我才繼續假裝成你的妻子。侯爵大人，我並不是存心要占用你妻子的身體，隻要找到方法換回身體……”

“你想跟那個瘋子交換身體？”

帕得梅拉呆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的身體己埋在公墓裡，相信早己腐化。想到老太婆那老弱病痛的身體，不禁打了一下冷戰。

“我所說的，全都是真的！ 你剛才也見到瑪可欣夫人。”

“她不過是個瘋子而己，不知從何處得知你失憶的事，所以想來拿點好處。見拿不到好處，早就離開了。”

“但是……”

“夠了！” 喬納森打斷帕得梅拉的說話，　嚴厲地警告她：“你給我聽清楚，你就是瑪可欣。我不知道你為何會有那種奇怪的想法，不過，你若再胡言亂語，說自己是帕得梅拉，那個發瘋的老太婆是瑪可欣的話，我一定會將你和安納貝爾，一併關進瘋人院！ 你聽清楚了嗎？”

看來，無論她費多少嘴舌，都無法令 喬納森相信。帕得梅拉失望地步出書房，見到安納貝爾焦躁地等在書房外。

老太婆被處理掉後，她才回到大宅，隻知道小姐被侯爵叫去書房，立即走去書房，卻被管家阻擋在外，因怕侯爵會傷害小姐，所以她焦慮地在書房外來回踱步。見到帕得梅拉平安走出來，才稍為放心。

“小姐，他有沒有難為你？”

帕得梅拉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小姐，你為什麼一聲不響地回來？”

“我遇到一個可怕的人。”

安納貝爾呆了一下，她沒說什麼，直回到西翼的房間，使走其他的仆人，關好門才說：“你剛才說遇到的人是奧康納先生？”

帕得梅拉記得那人也是叫自己做奧康納。

“他不是可怕的人，他是你最愛的人！”

“？”

“若不是你和侯爵早有婚約，你們現在定過著幸福的生活。”

安納貝爾一時感觸，眼泛淚光。帕得梅拉這才想起安納貝爾曾經告訴她 瑪可欣有個情人名叫奧康納，他倆深愛對方，卻被迫分開，含恨嫁給侯爵。

“安納貝爾，對不起，我不是瑪可欣。”

“小姐，你說什麼？”

帕得梅拉向安納貝爾表明自己是帕得梅拉，真正的瑪可欣是個老太婆時，安納貝爾一麵驚愕地望著她，以為帕得梅拉是不是受了什麼打擊，產生這幻覺。

入夜之後，瑪喬麗代替安納貝爾留在房中照顧她。帕得梅拉向瑪喬麗說了同一番話，希望她可以理解，沒想到她說：“夫人，這種說千萬彆對其他人說，否則讓老爺知道，一定會把你當作發瘋病人，送進瘋人院。”

帕得梅拉心裡暗自蓋歎：即使把真相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她。

帕得梅拉離開後， 喬納森坐在書房裡飲著酒，回想第一次遇見瑪可欣的情形。

那時候，他隻是個十一歲的孩子，跟著母親參加皇太後的生日宴會。那一天是夏至，天朗氣清，陽光明媚。瑪可欣的金發在陽光之下，閃爍如金紗； 雪白嫩滑的肌膚，加上如精致洋娃娃的麵孔，立即引起一眾貴族的讚美，大家都說瑪可欣將來一定是個大美人。喬納森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所以他和大家一樣被瑪可欣吸引住。

當天的宴會中有好幾個孩子，其中隻有瑪可欣 和 喬納森的年齡相若，因而成為舞伴。兩人一起跳舞，又一起向皇太後問安。

皇太後見他倆外形匹配，便問：“你們願意當皇太子大婚當日的花仔花女嗎？”

“這是我的榮幸。”兩人異口同聲說。

皇太後滿心歡喜地看著他倆的回答，覺得他們好像很要好，便打趣的問 喬納森：“瑪可欣當你的新娘好嗎？”

“這是我的榮幸。”

皇太後又問瑪可欣：“喬納森做你的丈夫，喜歡嗎？”

“喜歡。”

皇太後拉著 喬納森 和瑪可欣的手，笑盈盈地說：“一言為定蘿。”

然後皇太後便當場宣布他倆訂婚。當晚，侯爵知道這件事，很不高興，他可不想跟一個風評較差的子爵結姻親，可是這是皇太後的意思，也隻好勉強同意。

三個月後，太子大婚當天， 喬納森 和瑪可欣再次見麵。這次，他倆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瑪可欣像極了小公主， 喬納森也是英姿颯颯。凡見過他倆的人都讚不絕口，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大婚當天，除了皇太子夫婦外，就算他倆最吸引人。

不過，皇太子和王妃在跟著 喬納森 和瑪可欣進入肅穆莊嚴的大教堂時，瑪可欣放了一個無聲臭屁， 喬納森瞄了她一眼，她卻當作沒事發生一樣，繼續優雅地領著一對新人走向大主教。喬納森也當沒事發生。

不久，她放了個更臭的屁，這次不但皇太子和王妃聞得到，連在紅地毯兩邊的賓客都聞到了。瑪可欣依然沒表示， 喬納森隻好忍著繼續走向大主教證婚的位置。

來到大主教前，瑪可欣又放了一個臭屁，令一對新人，大主教，及一眾皇室成員都要在這臭氣衝天的環境下宣誓。

及後在去皇宮的馬車上， 喬納森的父親叱責他在皇太子大婚的時間做出失禮的事。

“父親，不是我！ 屁是瑪可欣放的。”

喬納森的父親知道兒子不會對他撒謊，便說：“不要跟她太親近。”

“是。”

晚上，是龍重又奢華的宴會。

差不多所有的皇室貴族，大臣富商都雲集於此。喬納森跟著父親向大家寒暄完畢，立即和他的朋友聚在一角嘻嘻哈哈的談笑。

三王子加入他們，笑著說：“喬納森，你怎麼會在我哥哥行禮時放屁？ 還那麼臭。”

“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難道是瑪可欣女士？”

“就是她。”

“所有人都知道你做了這麼失禮的事，還想低賴！”

“誰說是我放屁？” 喬納森沉下麵說。

“你的未婚妻瑪可欣女士。”

“可惡！ 我去找她澄清。”

喬納森在舞會大堂的一角找到瑪可欣，她和一群年青紳士淑女在一起，她正要接受一名紳士的邀舞。

“瑪可欣女士，你的未婚夫來了。”其中一名女仕瞄了一眼 喬納森，在瑪可欣的耳邊底聲說。

“喬納森，你找我有什麼事？”瑪可欣見到 喬納森，有點心虛。

“我有話跟講，你……” 喬納森打算叫她去較清靜的露台，把情講清楚。

喬納森還沒把話說完，他的朋友們和三王子都跟上來，朋友們也想看看 喬納森的未婚妻生成什麼樣子。

三王子直接問瑪可欣：“喬納森說那個臭屁是你放的，是不是？”

瑪可欣感到十分尷尬，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她做出這種醜事。

“不是我，是你放的。”她指著 喬納森。

“你撒謊！”

“不是我！ 不是我！”

瑪可欣說完，坐在沙發上，雙手掩麵，假裝哭了起來。

“瑪可欣女士才不會做出這種失禮的事，你們說是嗎？”想邀請瑪可欣共舞的紳士說。

“對，難以想像。”

大家都指摘 喬納森做出失禮的事，想賴在彆人身上。就連他的朋友都不相信，說：“這種小事，你就認了吧。”

喬納森被惹惱了，他拉開瑪可欣掩麵的手，問：“你到底認不認是你放屁？”

“痛……”瑪可欣爭脫他的手，倒在一名女仕身上，哭得更利害。

因這哭鬨，引來更多的人好奇。

喬納森被他的父親叫去問話，在專屬的客房裡， 喬納森惱氣衝衝地說出事情的經過。

“可惡！ 父親大人，她在大家麵前說謊！”

“喬納森，算吧，現在你說什麼都沒有人會相信你，就當作是個教訓。不論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誰人都有可能會害你，所以時刻都不要忘記小心謹慎，不可以輕易相信彆人。”

喬納森心中不憤。

“知道嗎？回答我！”

“知道。”

“收起你這張臭麵，今天是皇太子的大婚，我們還要麵對外麵的人。”

喬納森深深吸了一口氣，回答：“是。”

那件事後，他倆沒有再見過麵。後來，瑪可欣的父親再次出任外交官長駐鄰國，所以她跟著父親去外國居住，直至結婚當天才見麵。第二天早上，帕得梅拉要求外出，她要去見母親。安納貝爾原本不答應，後來又改變主意。

安納貝爾開出條件：“小姐，在你去西部前，可不可以先去拜訪貝蒂夫人？她家裡來了一位音樂家，她很希望你可以去聽一聽。”

“改天去可以嗎？”

“你以前很喜歡音樂的，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聽的，而且可幫你回憶記憶。”

帕得梅拉有一點猶豫，她對音樂完全外行。

“小姐，你就去一會兒好嗎？”

“好吧，隻留一會兒。然後，要去西部。”

帕得梅拉記得上次她沒帶什麼禮物去，所以這一次，她讓廚子弄了一百件糕點，令外又選在眾多名貴的首飾之中，選了幾件沒那麼貴重的首飾，準備送給母親和醫生。

吃了中午飯後，她們便出發去西部。

一路上，帕得梅拉心情愉快，她想見母親想極了。

如果，我把這些日子的事告訴母親，她一定會相信我的！

馬車走了不久，來到東部接近大教堂區的一間大宅停下來。

貝蒂夫人熱情照代她去音樂室，還未進入音樂室，她便聽到哀怨憂傷的鋼琴聲。

“很動聽。”

“當然，這是你以前最喜歡，也最常彈奏的樂曲。”貝蒂夫人說。

“我……以前竟然會彈鋼琴。”

“不但會彈，而且彈得很出色，比很多的鋼琴師還要好！”

“真的？”

音樂室的門打開了，帕得梅拉駭然發現奧康納正在專注地彈奏鋼琴。

“你們好好地聊一會吧。”

貝蒂夫人說完馬上關上門。

“等……”

門己關上。

奧康納仍然在彈奏鋼琴。可能是這音樂聲太哀怨，也可能是被奧康納英俊的外型吸引，她沒有急著叫開門，隻是靜靜地聽著琴聲訴說著它的憂傷故事。

曲終，奧康納抬頭凝望帕得梅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