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夜哀傷

然後接下來的艾艾，讓我大吃一驚。我本以為，艾艾失去了江佑應該會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的，因為在我眼裡艾艾對江佑早就不想高中那樣純情的追著江佑了。

可是艾艾這兩天總是有些不對勁，總是獨自一個人對著空白的筆記本發呆，發呆的時間長的足夠讓未冉下樓買魚食，然後喂魚，然後做飯，然後吃飯，然後洗碗，然後看著艾艾發呆。

嗯，具體就這樣。

而且，曾有好幾次艾艾都會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知道在乾什麼。那時候的我和未冉都曾以為，艾艾不會精神失常然後突變僵屍晚上把我們分屍的想法，後來被顧言的一句神經病，你們倆恐怖片看多了吧這句話給否決了。

在後來的後來，艾艾把自己所有用分手費買來的名牌東西全部都清除了，不是燒了就是捐了。讓我和未冉看得那叫一個心疼，花了幾千幾萬買的東西啊！

結果那天晚上，艾艾失手，把陽台弄成了火災現場，經過我、未冉、顧言的搶救，還好沒有燒掉，否則那收房租的老婆婆看見了非得讓我們搬出去不可。

顧言跟我和未冉說，你們趕緊勸勸艾艾吧，否則把整棟樓燒了也不一定。我和未冉對視，覺得顧言說的有道理，決定有必要和艾艾談談了，所以，我和未冉以黑貓警長那樣的正直，善良，勇敢，朝著艾艾走去。

我們進去的時候，艾艾正在床上趴著哭，這個在我們麵前的女孩突然讓我們有了一絲心疼。我突然就覺察到了自己沒有儘到朋友的職責，好朋友失戀了，我竟然還在開玩笑，我總是我以為我以為，卻忘了，世界根本就不是我在控製。

我突然就很愧疚的抱住了艾艾，未冉也抱住了艾艾。

那天晚上，我們三個人擠在艾艾的床上，說了一夜的傷心事，說了一夜哀傷。

艾艾對我和未冉說，她也不想看到她和江佑這樣，艾艾和江佑也曾有過一段值得珍藏的回憶，那邊是江佑和艾艾剛剛交往的時候，那時候的江佑還沒有繼承他爸爸的公司，那時候的江佑天天把艾艾捧在手心一樣的珍愛，他為艾艾放棄了混入黑道，為艾艾撐起了那把叫作哎情的傘。

那時候的艾艾，很傻很天真的認為，江佑和艾艾這段佳話，不會再被人破壞。

可是畢竟那時候還小，所有在衝動時候做的事情，到了長大，隻是一笑而過。

江佑接下了他爸爸的公司，開始了各種應酬，開始個各種周旋，開始了他自己的事業。因為這長大後所麵對的一切壓得江佑喘息不過來，他開始發脾氣，開始暴躁不安，開始埋怨。

而艾艾，也成為了江佑的犧牲品。

在剛剛看到江佑這個樣子的時候，艾艾幾乎每天都很傷心，甚至有很多天都留在江佑的身邊陪他，安慰他。

直到第一次江佑對艾艾說分手的時候，艾艾一個晚上都在高架上苦惱，一夜未歸，最後是江佑跟出來把她追回去。

艾艾哭著對我們說，那天的江佑對她說的那句話，讓她覺得整個世界就好像崩塌了，就突然沒有方向了。那種的失望就像是跌到了一個無底洞，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底，但是你離出口越來越遠。

後來她們依然會吵架，但是感情一直很好，有時候江佑會和彆的公司的老板應酬，就會直接丟給艾艾一筆錢，讓她自己去玩。

後來，就演變成了現在。江佑對艾艾越來越冷淡，艾艾經常會為了名牌的誘惑而放輕了愛情。

越長時間的情緒累積，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什麼時候，就會把兩個人之間的鐵繩炸斷。

艾艾說，如果有機會，她一定不會放棄江佑，她一定會為了江佑，做一個明媚如花的艾艾。可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沒有後悔的機會。如果你不把握好，那麼這將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深秋了，有明媚的陽光是個很難得的事情，所以，在這一天，我享受了一個很難得的早晨。

早晨起來去吃飯的時候，發現整個房間就剩下了我一個人了，奇怪，人都跑到哪裡去了。我在馬桶旁邊發現了一個便利貼，上麵寫著‘大懶豬韓北北，今天的陽光特彆的好，我和顧言出去好好玩耍去咯，至於艾艾她去旅遊了，可能很長時間都不回來了，你自己解決吧~ps：冰箱裡有飯’

我將紙條從馬桶上拿了下來，恨不得撕掉，好吧，我還是很溫柔的將她扔到了垃圾桶。

我完成了一係列的洗臉，刷牙，梳頭，吃飯等的情節，就我在房間裡寫我的小說了，這麼多年了，寫小說的這份職業從未停止過，否則，未冉她們早就把我趕出去了。

剛剛打開電腦，就聽見了敲門聲，我還有點納悶，難不成艾艾碰壁了？回來了？

我小心的打開門，是一個看起來異常年輕的大媽。不要鄙視我的修辭沒我說的是真的，這個女人雖然化著豔妝，但還是少了朝氣，多了皺紋。

我說，阿姨？您找誰啊？誰料到這個人蠻不講理的就衝了進來，目視了房間的每個地方。最後說了一句，未冉不住在這麼？

我當時真的很想對她說，你不會問我啊？我是擺設啊！你私闖豪宅還有理了是吧！後來我又怕這貨是未冉她媽，我就一副很恭敬的樣子說，未冉出去了。請問您是？

那個大媽斜了我一眼說，我是未冉的媽媽。未冉去哪了？我當時由於有點生氣，話連腦子都沒過的就說了，未冉啊跟顧言出去了啊。

然後看著未冉她媽那個跟豬肝一樣的臉色，我就意識到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未冉她媽氣呼呼的坐到沙發上，說，她還再跟顧言交往！看我今天不教訓教訓她！我忙端來一杯水，解釋著，阿姨呀，您彆生氣哈，未冉呢，是跟顧言一起去公司探討工作的事，我這為了簡便就稍稍少說了一點。

未冉她媽不知道對我的話信還是不信，反正臉色沒有剛才那麼難看了。過了好久，她才問我，你是誰啊。

我說，我叫韓北北，我是未冉的好朋友，跟未冉一起在這裡租的房子。未冉的媽媽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就轉身走到我的房間寫我的小說了。我剛準備給未冉發條信息，門鈴就響了。

我剛出去的時候，就發現了未冉，顧言，未冉她媽，挺挺的站著。

我連忙走過去，說，未冉，你和顧言工作討論完事了啊。我朝著顧言和未冉使勁的擠弄眼，還好顧言明白了，說，對啊，剛剛完事，所以我就回來了。顧言神情緊張的坐到沙發上了，未冉有些不知道所措的把母親大人請到了沙發上。

未冉她媽有所顧慮的質問著顧言，說，你住在這裡？我見勢立刻走了過去，說，阿姨呀，我和顧言在交往，所以...你懂得哈。

未冉她媽還是鄙視了我一眼，好吧，反正我怎麼樣都被鄙視，鄙視就鄙視吧。

未冉坐在未冉的媽媽旁邊，聊了些什麼東倒西歪的。我和顧言看著電視劇——當青春期遇上更年期。不知道未冉她媽看見這個電視劇是神馬感受。

最後扯了好長時間，未冉開門把她的媽媽送走了。回來的時候，她幾乎是紅著眼睛回來的，她告訴我們，她要離開這裡了。

她的媽媽說給她找好了相親對象，讓未冉這幾天收拾收東西，準備搬走。

顧言聽到了之後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那你要走麼？未冉抬起頭看著顧言的眼睛說，我不想走，可是如果我不走...未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言帶著生氣的聲音打斷了，直接說你走就好了。

顧言走回了房間，門被狠狠地摔了下。客廳這時隻剩下了，淡定的我，還有哭泣的未冉。

晚上，我和未冉上了我們樓上的天台，說實話，自從薔薇那件事情後，我甚至很害怕高的地方，隻要站在高的地方向下看，就會想起薔薇的樣子。

未冉跟我說，北北，我現在真的有點覺得命運弄人啊。我問未冉，你怎麼這麼覺得？未冉說，他愛了顧言這麼多年了，現在還是終究要走，要離開。

我問未冉，為什麼非走不可？未冉笑了笑，我媽媽是個剛烈的性子，有幾次她為了我和顧言的事情，要鬨自殺，我怕如果這次....

我打斷了未冉的話說，不要繼續說了，我想，如果你跟顧言是真的相愛，沒有什麼會阻擋你的，隻是時間未到吧。

我也突然覺得我說的這句話實在太扯了，說的我自己都沒辦法相信。未冉笑笑說，韓北北，你真的成熟很多啊。

我笑笑，我們都在慢慢的學會成長，明白成長的殘酷，更何況，我都遇見這麼多事情了，早就應該學會處事不驚了。

第二天早上，我就送未冉離開了，一直沒有見到顧言，顧言一大早上就沒了人影，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未冉走的時候眼圈紅紅的，跟我說著話也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像是尋找人一樣。

我知道，未冉她在找顧言，顧言也知道，你們都知道。

未冉剛剛離開的那幾天，房間像是死一般的寂靜，即使有朝氣的光輝斜射進來，屋裡也一如死灰般的黑暗。我和顧言誰都沒有說過話，那幾天我總以為吃了耳屎一樣變成啞巴了，好些天過後，我才發覺到我都好幾天沒有說過話了。

某天我晚上回家的時候，看著這棟高樓上的光點斑斑從一樓到三十樓，除了第25樓的那層暗著，路過門衛的時候，那大叔甚至還神經兮兮問我，你們家是不是招賊了。我銷魂的白了大叔一個白眼，霸氣的走了。

我打開門的時候，發現門被反鎖了，我突然腦子裡冒出一係列的暗殺謀殺搶劫強健劫錢劫色的血腥畫麵。我使勁的扭著們卻還是打不開，突然我聽見裡麵有腳步聲，我心想完蛋了完蛋了，會不會死啊，然後顧言打開了門，冷冷的給我一句，我還以為小偷呢。

後來我才知道是我的鑰匙插錯了。

顧言說，明天我也要搬出去了。我驚呆了，如果顧言也搬走了，那我豈不是，就是一個人在這裡住著了，一個人先拋開不說，我哪有錢交這個破天荒的房租啊，財神爺啊，能不能下凡救救我啊！

我說，彆啊，你搬出去了我怎麼辦？我幾乎接近撒嬌的語氣拉扯著顧言，奶奶的，老娘節操神馬的全不要了，抱住錢包比較重要。

顧言說，我剛你搞定錢的事，明天我就把這房子買下來，你在這安心住吧。顧言說完這句話，我更是心不安理不得了，更何況。顧言他哪來這麼多錢。

我本以為，顧言應該隻是說說的，沒想到第二天，我就不見了顧言的身影，桌子上扔著一個房產證，上麵寫著‘韓北北’三個大字，其次旁邊，還有一封信。

信上是這樣寫的，韓北北，當你打開信得時候，我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了，和你們在一起住著的時光是我前所未有的最快樂的回憶。未冉她要去過屬於她的生活了，我想我也應該不去打擾她了，我還有屬於我自己的事情要做，韓北北，這一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麵了，那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你聽吧，我一直把你當做妹妹看，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隻是我顧言太肮臟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可能不配讓你喜歡，但是你一直都在我心裡和未冉一樣重要，現在你有了夏目，我相信你，也相信夏目，你們都會幸福的。

我知道你是愛著夏目的，直到現在你還在等他回來，可見你有多癡情，可是，等歸等，不要耽誤了一輩子的人生，你也不小了，如果夏目永遠都不回來了，你就不要等了，趁早嫁了吧，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給我一個電話，我就趕回來看你，要和未冉多聯係，這樣以後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能讓我知道未冉她過得很好。

好了，等一會我還要去機場，不要太想我，再見了。顧言留。

我拿著這封信，哭了好長時間，哭了昏天黑地，哭到絕望，那種絕望，是我從來不敢想的絕望，這一刻我的身邊，就好像隻剩下了我一個人孤軍奮戰，這條光明的大道，由原來的一路人，又變回了我一個人。

不久，我就接到了未冉的電話，她告訴我，顧言又出事了。

我連忙趕到這個未冉的住處，未冉正在給顧言上藥，我走了過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顧言和未冉相親對象打起了架。

顧言說，因為未冉的相親對象總是對未冉動手動腳，實在看不慣，就揍了上去。未冉今天很漂亮，比平常更漂亮，再加上她微濕的眼眶，那叫一個楚楚可憐，傾國傾城的。

我覺得這個場合，我在一點都不合適，所以我很懂事的默默退出了。

直到晚上時刻，未冉給我打來了電話說她勸顧言回來了，還有，他們分手了，正式分手了。

雖說這個憂傷的氣氛很濃重，但是我不得不感歎一句，這封在桌子上我看的死去活來的信現在完全沒必要擺在這了，我還是想問問，顧言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顧言沒有回答我，他將我攬到懷裡，說，韓北北，我們交往吧。

我愣了好長時間，一直沒有回答他，直到他死死的抱緊我，嘴裡一直對我說著，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知道顧言他不愛我，他一定隻是為了躲避未冉給他的傷害。

正當我想說什麼的時候，顧言給了我一句話，從現在起，沒有未冉，沒有夏目，隻有我們兩個，我們兩個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好麼？

沒有未冉？沒有夏目？是啊，我多想，我多想從來沒有認識過這麼多人，我還是那個暗戀著顧言的韓北北，我們在這個家生活著。可是，真的可以麼？真的真的可以麼？

顧言吻了我，吻了我的嘴唇。看來幾經周折，我的初吻終究還是給了初戀的人。

那個晚上，我們都一夜未眠，我躺在顧言的懷裡，看了一晚上的肥皂劇，而顧言早就睡著了，其實我也不想看，但是我也不想關掉電視，因為一關掉電視，我就感覺有著死一般的黑暗。

而且，我還想了一晚上的，我竟然答應了顧言。

是啊，夏目，他也許永遠都不會為我回來了，就算他回來，時隔這麼多年，也許他早就把我給忘了吧，可是，我曾經暗戀著的那個叫顧言的少年，我還愛麼？

早上的時候，顧言早起了在廚房做早飯，我揉了揉惺忪的眼，望著顧言的背影，我從來都沒有注意到，原來那個小小肩膀已經變成現在的遮風擋雨一般了，我從沒都沒有想過，我們，都這麼大了，我們早就不在是大學生，不再是高中生，不再是初中生，更不會是小學生。

我們學著背負著從沒背負的東西，接受著更重殘酷的現實，在兵荒馬亂的世界中，我們學會了處事不驚，我們靜觀其變的看著世界的變化，隻不過，如果你們有一天也是我們這個樣子，那麼我就要恭喜你了，你長大了。

我們每個人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也許一秒前我們還健全在這世上，下一秒就會被疾病，挫折，拉進墳墓。

而如今，我們小小的肩膀也終於學會了背負大大的夢想。

顧言看見我醒了，走了過來，摸摸我的頭說，起來吧，吃早飯了。我還從未這麼好好的看著顧言，他比以前更加好看了，都有一種讓我自卑的感覺，他的臉上有胡須貼到我的臉上有些紮紮的感覺。

顧言真的長大了。我跟顧言有時候並坐在沙發上，氣氛很尷尬，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好像一切沒有被定義的時候，一切都是自由的，但某種關係隻要被限定，就會多了束縛，多了尷尬。

可是我沒有意料到，今天早晨發生的荒唐事。

顧言敲開我的門拉我去吃早飯，可是由於昨天晚上更文更得很晚實在不想起床，顧言就一把把我橫抱了起來，嚇了我一跳，他抱著我向客廳走去。

可是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是未冉！

就這樣這一幕就被未冉看到了，我連忙說，我的腳扭到了。顧言看了未冉一眼，沒有理會我的話，還是把我放在地上自己去吃飯。氣氛很凝重，未冉仍然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走了過去，未冉，坐下來一起去吃飯吧。未冉卻未冉的拒絕了，還說了一句，讓我嚇得魂飛魄散的一句話。

韓北北，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這是請帖，你一定要來哦。我先走了，再見。未冉還未等我說再見就關上門走了。

我看著這個紅紅的喜帖，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悲。顧言叫我過去吃早飯，告訴我說，再不吃就涼了。一直說了許多寒暄的話，最後說了一句，她的婚禮你去嗎？

我說，未冉是我好朋友，我當然得去。顧言點了點頭，轉身回了他的房間。我拿著喜帖，心裡一直默念著，未冉是我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