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淫賊

段臨軒隨意站在竇府的大門前，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竇驍驍難得見段臨軒如此神貌，以往見麵，不是打就是鬨，恨不得挑出對方身上一百八十個缺點。

見竇驍驍盯著自己瞧，段臨軒勾唇一笑，“臭丫頭，是不是被我迷倒了。”應聲打開一把烏木描金扇，自詡風度翩翩的煽了起來。

竇驍驍白了一眼，果真，江山易改秉性難移，聲音一出來，還是那麼欠扁，大步跨出竇府，不理身後的段臨軒。

性子還是如此，段臨軒無奈的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櫻城大街上，人來人往，吆喝聲不斷，各種各樣的吃的喝的還有用的，不愧是櫻城最熱鬨的一條街。

竇驍驍一身男子打扮，秀發高高束起，用一根玉簪子固定，臉也被她故意塗黑，貓著身子，快速穿梭在人群裡，想著怎樣甩掉身後的跟屁蟲段臨軒，竇驍驍的速度越來越快，按理說，借著人群的掩護，竇驍驍早就能將段臨軒甩掉，可是，段臨軒偏偏跟狗皮膏藥似的，不緊不慢的跟著。

走到街角，竇驍驍實在是走不動了，手撐著膝蓋，半彎著腰，氣喘籲籲的對段臨軒說，“你還有完沒完，能不能彆跟著我了。”

“那可不行，我可是跟竇尚書說了是帶你出來賞荷的，怎麼能留下你一個人，況且，還是我帶你出來的，你還沒感謝我呢。”

竇驍驍滿頭大汗，而段臨軒臉不紅氣不喘，高下之見，已然分曉。

“我們先分開，等到傍晚的時候我們再在這裡集合，怎麼樣？”

“我可是要保護你的安全的，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跟你爹交代，最近櫻城可不太平，上次那個采花賊還沒有抓到，專門對你們這些未出嫁的女子下手，雖然吧，你姿色一般，也難保那賊人眼睛不會瞎了。”

“段臨軒！你就不能指望著我點好。”竇驍驍怒了，憤怒的小火苗在她眼裡熊熊燃燒。

“有我保護你，你就放心吧。”

“我看你比那淫魔還要可惡。”竇驍驍扭頭見到一家花樓，計從心起，二話不說就跑了進去。

此時才剛到晌午，花樓還沒有營業，姑娘們大多還沉睡在夢鄉裡，雖說大多數還睡著，也不是沒有人醒著，竇驍驍一進去就有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圍了上來。

濃濃的胭脂味嗆得竇驍驍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輕柔而又堅定的拂開那些女子纏繞在她身上的手。

“誒喲，這位小公子可真俊俏，看的奴家心裡顫巍巍的，公子，奴家是花月，讓奴家來陪你吧。”

“花月你走開，公子是我的，奴家叫綠萼，公子可真心急，大白天就來逛花樓，我就喜歡工資這樣的。”

“你們兩怎麼好意思爭公子，他明明是我的。”

“你說什麼，你這個浪，蹄子，也敢說公子是你的，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

“誒，誒。”竇驍驍嚷嚷兩聲，卻無人應她，便直接向後院走去，那些女子廝打成一團，搶奪她的所有權，根本沒發現人都走了。

“我去如廁，你們先忙著。”竇驍驍放大聲音，好像故意讓某人聽到。

後院有一道小門，竇驍驍閃身從門出去，拍了拍雙手，心想，段臨軒，你也跟我鬥，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段臨軒一向是不逛花樓的，所以他隻是站在花樓門口，隱約聽到花樓內的喧鬨，見竇驍驍隻是進去如廁，這才在門口耐心等著。

兩柱香過去了，段臨軒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是去如廁，又不是掉進去了，怎麼會這麼久不出來，忙大步踏進去找人，將花樓細細搜了，才發現早已不見竇驍驍的影子，既然不在花樓內，那隻剩下後院的小門，段臨軒一臉陰沉的從小門的後巷內尋找竇驍驍。

走路太慢，段臨軒用起了輕功，在各個巷子快速穿梭著。

竇驍驍甩掉了跟屁蟲，一身輕鬆，哼著小歌悠閒的走在巷子內。

“美人，你我春風一度可好。”

竇驍驍滿臉戒備的看著眼前男不男女不女鬼一樣的人，皮膚蒼白，眼下烏黑，眉間儘是邪虐之氣，一看就是縱欲過度，不是好人。

“美人，你可真是美，我還沒見過你這麼美的，其實我一早就注意你了，可是你身邊那人武功比我高，不好下手，你看，現在你一個人了，我們正好可以逍遙快活一番，你放心，我會好好疼你的。”說完，伸手向竇驍驍抓來。

情急之下，竇驍驍飛速拿出袖中的石灰粉，揮灑出去，那淫賊轉開急急避開。

竇驍驍一位已經得手，轉身就跑，誰之還沒跑幾步就被人抓住了頭發。

“看來，美人不喜歡溫柔的，那我們就來點激烈的，保準你快快活活的。”

竇驍驍吃痛，捂著腦袋想要掙脫開來，那淫賊看似不經用，力氣卻很大，誰說石灰粉是闖蕩江湖的必需品，一用一個準，根本就是騙人的。

“這小臉可真滑啊，真是讓人愛不釋手。”

一隻涼涼的手像蛇皮一樣劃過臉頰，竇驍驍差點沒惡心的吐出來，強撐著說道，“我告訴你，那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哼，都這樣了，還嘴硬，我還就喜歡你們這種性情剛烈的女子，玩起來更有味道，我這就去找個好地方帶美人快活去。”

竇驍驍被淫賊攔腰扛起，嚇得臉都白了，不知怎麼想到段臨軒，放聲大喊，“段臨軒，段臨軒，你快來救我啊，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鬥嘴了，嗚嗚......”

“喲，小美人還有姘頭呢啊，不過，以後可隻能想著我。”

段臨軒在巷子內穿梭，連額角都冒出細密的汗珠，隱約聽到竇驍驍的聲音，忙提起內力向那處奔去。

“放下她，饒你不死。”段臨軒怒目而視。

“那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淫賊冷冷一笑，便有了動作，卻不是迎敵而上，而是將竇驍驍鬆手拋下，趁著段臨軒關係竇驍驍之際，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心係竇驍驍的段臨軒沒有追上去，扶起竇驍驍，擔心問道，“沒事吧。”

竇驍驍懸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放下，抱住段臨軒大聲哭了出來，將剛才害怕的情緒都發泄掉。

段臨軒慢慢撫摸著她的背安撫著，小聲道，“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回應他的是竇驍驍越發大聲的哭泣。

時至傍晚，哭累的竇驍驍才被段臨軒背回來。

兩日後，所有的書生重新回到了書院，日子依舊，卻有一種風雨欲來之感。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夜黃昏。

竇驍驍夜裡口渴，拿起桌上的茶壺正準備倒杯茶喝，卻一滴水沒有倒出來，看來自己平時夜裡不喝水，豆芽也沒有準備。

是在渴的厲害，竇驍驍拿起茶壺向茶水房走去，月朗星稀，微風吹過，拂起她的衣角，如春水一般蕩漾開來。

茶水間內隻有一位帶著頭巾的老媽子，竇驍驍進入茶水房時，她正拿著一塊東西對著燈光細細看著。

“有熱水嗎？”竇驍驍打著哈氣，萎靡不振的問道。

回答她的是懸在脖子上的一把明晃晃得刀，竇驍驍嚇得三魂去了兩魂，一下子瞌睡蟲也沒了，人也清醒了，最近真是流連不利，她是招了什麼罪，怎麼乾什麼都沒好事。

“說，你看到什麼了。”麵前拿刀的老媽子眼裡閃過一絲殺氣，目光矍鑠，哪有一點老人的樣子。

“沒有，我什麼也沒有看到。”竇驍驍慌忙擺了擺手，刀懸在脖子上，可不是開玩笑的。

老媽子見竇驍驍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心下也相信了幾分，看來是自己過於緊張了，不過現在，不管是她看見還是沒看見，都要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那就彆怪我心狠，要怪隻能怪你自己不該來這。”

“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你放過我吧，你殺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處，要是被人發現我沒了，查到我房內的茶壺不見了，肯定會查到這，懷疑你的，你放了我，我肯定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們就當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見竇驍驍說的有幾分道理，老媽子猶豫了一下，正是這一分神，竇驍驍將手中的茶壺扔了出去，蹲下身子，避開刀鋒，連滾帶爬的出了茶水廳。

“救命啊，救命啊......”人在危機關頭，潛力是會爆發的，竇驍驍拚了命的跑著，後麵追著的老媽子與她還保持著幾米遠。

“啊！”竇驍驍跑得太急，又是夜晚，沒看清腳下，被一塊石頭絆倒，重重摔到地上。

“哼，看你還跑。”老媽子猙獰著舉起手中的刀。

竇驍驍緊緊閉起雙眼，嗚嗚，這回是在劫難逃了，她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動不動小命不保，爹爹，娘親，女兒下輩子再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了。

“怦。”刀劍碰在一起的撞擊聲倏然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