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歸故裡

小麗愣愣的望著他，整個人有點呆了，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最後沉默了幾秒，還是回過頭，繼續推著磨。

“唉，那個，”

趙奕偉本想再阻止一下，但想著那個剛剛自己的舉動，已經令對方很不爽了，他也就乾脆不說了。

哎呦，直到痛意再次襲來，他再次默默的坐了下來。

這裡畢竟是鄉下，溫度比城裡要低一些，趙奕偉經過這一天的來回奔波，終於承受不住了，慢慢睡著了。

李爺爺慢慢起身把他抱了起來。

屋外風聲不停的吹著，趙奕偉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隻覺得口乾舌燥的，他半閉著眼，試圖想找找哪裡有水喝。

“爺爺，你乾嘛對他那麼好?”

“唉，小麗，你彆那樣對人家，這孩子也是不錯的，不要因為他的家庭出身，你就對他有偏見。”

說到最後，李爺爺歎了一口氣，“其實，你不要因為自己的原因，對他有偏見。”

李爺爺知道自己這孫女是因為自己的出身問題，多少還是對富裕家庭有偏見的，隻是沒想到，影響會這麼大。

小麗沒想到爺爺會說得這麼直白，一下子麵子上有些扛不住了，隻得無力的辯駁。

“哪裡呀，爺爺你說到哪裡去了？”

李爺爺一點都不逃避，繼續說道。

這件事情壓在他的心裡很久了，不管怎麼樣都好，他不想這個再壓著自己孫女的心裡了，不想成為他的負擔，隻想好好解開她的心結。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爺爺隻想讓你開心，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壓抑下去，要好好的為自己而活，不要再為了其他人而活了，知道嗎？”

李爺爺說得語重心長。

“爺爺，不要再說了。”

小麗似乎有些掙紮。

但李爺爺有些執著，不管不顧的，瞄了她一眼之後繼續說道。

“就像小偉一樣，他出身富貴家庭，這不是他的錯，你也不要這個原因就對他有意見。”

他邊說邊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熟睡的趙奕偉繼續說道，“而且你看，不管是之前還是前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因為所謂的富貴而對我們有所不一樣。”

“所以有些事情要分開來看的。”

“你以後呢，也不要因為這些事情就對他們來說也是不公平的，知道嗎？”

“呃，其實說到最後就一句話，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知道不，不希望你為了這個困住自己，要好好的為自己而活。”

李爺爺有些激動，說的話比較淩亂，但是這一字一句都是他對孫女的忠實教導。

倆人都沒有想到這番對話，會被以為正在睡覺的某人聽見了。

趙奕偉聽著這番話，莫名的想了很多，原來是這個原因。

第二天一早，趙奕偉縮了縮腳，正想大罵的時候，突然猛的一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直到看到那顯著性的石墨，這才反應過來，哦，不是在家裡。

“喏，這個給你。”

突然，小麗走了過來，扔了一件衣服在他身上。趙奕偉注意到是昨天那件，估計也是李爺爺的。

“怎麼？不想穿，是不?我知道你們這些少爺，怎麼會穿這樣的衣服，我就說了，爺爺說的，”

小麗一看趙奕偉半天沒動，有些不爽了，直接劈裡啪啦一古腦的什麼都說了出來，直到瞄到趙奕偉一直不停的盯著她。

她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還是趙奕偉打破了僵局。

趙奕偉微抬了抬手臂，故做委屈的說道，“你看我不是傷員嗎？”

小麗一怔，最後微微咬了咬唇，隻有她自己的內心不停的腹誹著，就你名堂多。

趙奕偉樂嗬嗬的看著她小心的幫他換著，雖然年紀小，但畢竟正處於發育的時期，雄性荷爾蒙在她剛一靠近的時候，還是微微有些臉紅。

小麗頓覺得尷尬，把衣服一甩，“自己弄。”

趙奕偉失笑，倒也不再說什麼了。

待他弄好一切之後，李爺爺端著碗過來了，一看熱氣騰騰的。之前的尷尬氣氛一掃而空，樂嗬嗬的吃了起來。

吃完早餐，趙奕偉覺得有些無聊，突然看到小麗往屋外走去，他匆匆跟了上去。

“你來乾什麼？”

小麗有點詫異。

“沒什麼。”

趙奕偉聳聳肩，表示沒什麼，但腳下的腳步依然沒停。

小麗望著他，但似乎對方的腳步不停，最後小麗無奈了，唉，這些小少爺，誰知道他們是什麼想法？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不能再來了嗎？”

當他們順著蜿蜒的小路走到路儘頭的時候，潺潺的小溪邊，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正站在麵前，攔住他們的去路。

小麗微微抬了抬頭，沒有出聲，隻是往左挪了一點點。

“呦嗬，長見識了？”

帶頭的女孩，揮著手頭的小辮子，儼然就是他們的小頭頭。

小麗往左，她往左，小麗往右，她往右。

小麗頓了頓，沉默了一會這才慢慢說道，“麻煩讓讓。”

“我就不讓，你能怎麼辦？”

女子有些得意，故意抬高了頭，似乎吃定了小麗不敢怎麼樣？

“我說你們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趙奕偉有些看不下去了，如果之前他還能忍，現在叔叔可以忍，嬸嬸都忍不了了。

他剛一出聲，小麗看了他一眼，輕輕的說了句，“走吧。”

回頭就轉身離開。

趙奕偉還想再說點什麼，但看他這麼一說，倒也沒說什麼了，默默的跟在她的後麵。

河流邊，剛剛還跟在身後的小夥伴一擁而上。

“平姐，怎麼辦？她真的走了？”

被稱平姐的女孩正是之前麵對麵與小麗互懟的女孩。

平姐冷笑一聲，“走了就走了，這不是正好嗎？”

“可是?”

其中一個小女孩突然低低出聲了。

“可是什麼？有什麼可是的？”

她的突然出聲讓大夥有點不爽了，大家都知道平姐的脾氣，默默看著她。

平姐盯著對方，“說吧，到底有什麼想說的？”

女孩瑟縮了一下，這才慢慢說了起來。

“我看她旁邊的那個男孩，似乎跟我們不一樣。”

女孩說到最後不敢說了，平姐也知道她的意思。

趙奕偉的穿著確實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家庭出來的。

平姐雖然年紀小， 但不代表她不懂事，這些事情在電視裡看得夠多了。

一想到這裡，平姐沉默了，原本歡快的情景一下冷了下來。

回去的路況跟來的時候差不多，但一路上的沉默，讓趙奕偉有些難受。

“其實剛剛為什麼要走，那裡又不是他們的，我們為什麼要走?”

趙奕偉說得比較大聲，情緒比較激動，似乎有些不甘，憤怒。

啪，小麗突然走到一塊青石台上，啪的衣下直接把原本提著的衣服直接就扔地上了。

趙奕偉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讓開一點。”

良久，小麗才冒出這句話。

趙奕偉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微張了張，最後他的腦子裡突然冒出昨晚上聽到的那些，最後低了低頭，退後了幾步。

小麗蹲了下去，熟練的拿出一件件的衣服，趙奕偉看到自己昨天換下來的那件，藍色的外套上麵印著鮮紅的印跡，頓時讓他覺得有些刺耳。

早晨的山裡麵，溫度有些低，小麗的小手有些微腫，趙奕偉鼻子有些酸，他轉了轉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愣愣的看著那剛剛離開的路出神。

約莫過了一段時間，小麗洗完衣服，把它們清好，放在桶裡之後，手腕正準備提的時候，突然被抓住了，她回過頭。

“我來吧。”

趙奕偉說完不容她拒絕，直接提起就走。

直到走了好幾步之後，這才回頭，叫道，“怎麼？還不走?”

小麗這才回過神，慢慢跟了上去。

河流離房子不遠，也不過幾分鐘之後，他們就回到家了。

屋外，此時的太陽正高照，李爺爺正蹲坐在院子裡。

“爺爺，”

小麗一看到，直接小跑了過去。

趙奕偉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把桶一扔也跟了上去。

“沒事。”

李爺爺揮了揮手，慢慢的說著，暗啞的聲音裡。

“爺爺，你怎麼？”

小麗哽咽的說不出聲了。

“沒事，彆哭。”

李爺爺擦了擦她的眼淚安慰著，原本羸弱不堪的身體，此時看著格外的刺眼。

趙奕偉也有些忍不住了，“爺爺，你怎麼？”

也許太過殘忍，他也說不下去了。

“沒事，彆擔心。”

李爺爺故意笑了笑，繼續說著，“我看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就想著把這些豆子拿出來曬一下，這樣，明天拿去賣的時候，口感也好點，到時候我們的回頭客也多些。”

自從到了這裡之後，趙奕偉也算了解到他們這段時間的主要經濟來源還是通過磨豆腐來賣，這樣的方式來維持著，而這也是他們唯一的經濟來源了。

趙奕偉挪了挪，看著那原本一顆顆黃色飽滿的豆子上此時正粘著一小坨一小坨的泥巴，這?

趙奕偉太了解他們了，這絕對不是他們的作風。

在這裡他們會提前一天把豆子磨好在清晨的時候把豆腐豆漿做好再挑到集市上去，如果不是趙奕偉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敢相信現在的社會裡還會有那麼落後的方式。

趙奕偉相信以他們的為人不可能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那?

他看了看這些，果然發現這些情況都是隨機性的，有些有的就是這樣，有些沒有的，就很乾淨，那?

他緊緊的皺著眉頭。

“來，爺爺，沒事，我們先休息一下。”

意外的，小麗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默默的把爺爺扶起來。

趙奕偉也不再多說什麼，兩人默默分好工，把這些事情 忙完後，小麗把菜炒好，三個人又吃了一頓愉快的中午飯。

飯後，李爺爺安心的睡著。

小麗把碗筷收完，趙奕偉本想跟著去幫忙，但想了下，還是沒有去。

他坐著沉沉的木門檻上，微風吹來，愜意十分。

“怎麼不睡?”

突然，小麗的聲音傳了過來。

趙奕偉回過頭，這才看到小麗邊走邊擦著雙手，那嫻熟的樣子，壓根就看不出來，她還是個孩子啊。

“沒有，不想睡。”

趙奕偉回著。

小麗盯著他，琢磨了一會，最後靠著他坐了下來。

“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不跟他們爭?”

小麗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