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見鐘情

欣笑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問：“過去十多年間，你究竟說過多少次道謝的說話啊？”她撫著薑夏旋的額頭，“我看，你準是發燒了，夏夏。”

薑夏旋聽到話末的那一個刺耳的昵稱，她忍著作嘔的衝動，對高欣笑吼回去：“我說過多少次，不要這樣稱呼我！”

“對、對不起。”高欣笑隻好像一隻小綿羊般認錯。

薑夏旋氣呼呼地彆過臉去，望著顧宏勝純熟的廚藝。

這些可是她永遠也學不懂的家庭碎事……她還沒有忘記中一時的“家政室慘劇”──她差點、差點把蛋烤焦了。同學們嘲弄的眼光、刺耳的笑聲，深深地刺進她的心中。就連當時她那些所謂的“好朋友”，也掩著嘴角暗笑！當時她就下定決心：她不會容許自己再犯任何錯誤。她漸漸變得倔強，就是因為她認為不可以認輸──“怎可以向彆人低頭？”她總是這樣對自己說。“與其在彆人麵前丟臉，還不如奪去我的性命。”這亦是她的座右銘。

……她又失神了。

彆再想著這些不堪一提的往事吧，每一件都會帶來錐心的痛……

顧宏勝的一聲叫喚把她喚醒。

“這是你的咖啡。”說罷還附送一個溫暖的笑容。

“謝謝。”她下意識地向他道謝。

“高欣笑剛才說的話……”顧宏勝試探著她。

“不用在意。”她的口中又溜出一句。

“哦，是嗎？”顧宏勝漫不經心地回答。“你慢用吧。我還有其他同學要應付呢！”

薑夏旋被顧宏勝的貼體所吸引了──那麼溫和，而又是那麼不造作……

究竟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他總覺得她並不如外表般冷。

但無可否認，一段愛情的種子已經悄悄埋在他心內。

許多人都不相信一見鐘情──沒錯，那隻會在有關俊男美女的言情小說中出現。不過，當他們初次見麵，就已經對對方懷有好感，埋下日後的感情線。自開學而來，已經過了十多個晝夜。

韓陽秋在教室門口“伏擊”──“顧宏勝！”真不枉他用了十五分鐘等待，目標人物很快就出現了。

“找我有事？”

“呃……這裡人很多，我們到飯堂吧。”韓陽秋不滿地盯著教室門口的學妹—－大概是顧宏勝的追求者吧。

韓陽秋好不容易才能帶他和高天瑞到“安全”的地方，正想說話的時候，高天瑞竟問：“怎麼啦？難道你有愛情煩惱──有第三者出現？”這把韓陽秋惹火了。

“愛誰也與你無關！”他對高天瑞咆哮。“顧宏勝，你找到合適的人選沒有？”他耐著性子加上一句。

“什麼人選？”看來顧宏勝已經把韓陽秋的交托忘記了。

“就是話劇的編劇！你到底──”

“對不起Ｒ馬上去！”顧宏勝立即把高天瑞拉走，遠離這個充滿著火藥味的地方。遠處還隱約聽到韓陽秋所說的粗話──是中文的──果然是一個地道的中國人。

當顧宏勝把一切向高天瑞交代好，二人就為了適合的人選而煩惱了。

“一定要大一生的話……我的妹妹如何？”高天瑞緊張得如替顧宏勝選擇相親對象。

“高欣笑？她那些誇張的言行……我看她應該去當演員。”顧宏勝直接地拒絕。他輕輕吸一口氣，故作不經意地問：“她身邊的那個酷女生如何？”

“你說的是薑夏旋嗎？”高天瑞不可置信地問。

注意到好友不對勁的神色，顧宏勝問：“呃、她有什麼不好了？我聽說她是讀文學的。”

“她？”他重重地從鼻孔中噴出空氣，“她是今年──不，是有史以來待人態度最惡劣的學生！”

“是嗎？”

“要是你可以成功勸她成為編劇的話……我就送我的頭顱給你作禮物！”高天瑞伸出舌頭。

“那麼……我們就去找她！”顧宏勝賭氣地拉著高天瑞走。

“不要……”又是一個抗議無效的例子。

“……就是這樣了。你意下如何？”顧宏勝緊張地問薑夏旋，完全不理會身旁的高家兩兄妹的眼光。

“嗯……好吧，我答應。”薑夏旋對顧宏勝點頭說。

兩兄妹就是大眼瞪小眼，一副“寧願相信太陽在東邊降下，也不願相信眼前的對話”的表情。

“我想遲點主席韓陽秋就會通知來你了。”顧宏勝高興地對她說。

待他和高天瑞離開後，高欣笑小心翼翼地步向好友：“你……真的答應他？”

她不自覺地笑了笑：“為什麼不？”實情是：在他的凝視下，人類根本上是會喪失大部分的思考能力……

他的眼中沒有深不可測的漩渦，有的隻是親切、友善……

“我沒有眼花吧？一直對男女之情不感興趣的薑夏旋竟然──臉、紅？”聽罷她的說話，薑夏旋的手不住顫抖，但仍堅持著撫上火紅的臉頰……

“砰”的一聲。

像是她的心跳吧？

手上炙熱的觸感，使她相信了自己對顧宏勝的感情。

不過，目前為止，在這個世界上，她隻容許自己知道。

“喂喂，你真的是……”高欣笑想再確認。

“才不！隻是因為、因為天氣乾燥，隻是這樣罷了。”薑夏旋強裝平靜地說。

欣笑的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看來平亭大學的校花、校草要戀愛了。在飯堂的一張餐桌附近圍著一大群大一女生，不時發出興奮的笑聲。

而坐在那餐桌正左方的是一臉無奈的薑夏旋……和坐立難安的高欣笑。

終於，她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硬把薑夏旋拉到那張餐桌──

桌子上滿布男生的照片──主角們很多都是校內有名的學長。

有些照片特彆模糊，很明顯就是偷拍的。

“怎麼會？”高欣笑驚訝地問。

“是我偷拍的。”女生甲舉起手中的相機，“你要不要？每張都不同價錢喔！”

“這些呢？”高欣笑故意指著一堆堆起來的照片。

“這些、這些……”女生甲漲紅了臉。

“這些她不會賣給彆人的。”女生對高欣笑說，然後轉過臉去，不悅地對女生甲說。“真不懂你在想什麼，竟然留一大堆宏勝學長的照片……”

旁的女生都在驚呼：“什麼！你對宏勝學長有意思嗎？”

看她靦腆的樣子，眾人都心中有數。

“我看哪……宏勝學長不會看上你了，你還是死心吧。”女生丙不屑地說。

“難道、難道會看上你嗎？”女生甲怒目相向，“我也曾經是班花喔！”

眾人都在暗笑──憑你的幾分姿色，就能成為班花？你班的質素未免太差了……

“今年的新生……我想，最有魅力的就數薑夏旋了。”女生乙說。

“薑夏旋？我聽說她的脾氣壞得很……”女生丁說。

薑夏旋聽罷則悄然離開，留下強忍著笑的高欣笑。

“儘敗如此，哪個男生選女朋友時不會為美女加分？”女生乙說。

“你的意思是尉交學長以貌取人吧？”女生丙氣憤地說。

“宏勝學長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男人！”女生甲也與她一起對抗女生乙。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女生乙慌亂地說。

薑夏旋忍不住大笑──一班好友為一名校草而吵起來？

“你憑什麼笑話我們？”女生甲說，其餘兩名女生亦怒目瞪視。

“慢著。她好像是薑夏旋。”高欣笑裝模作樣地說。

三名女生望著薑夏旋，此時她的笑容已經逐漸冷卻。

“你就是……”女生甲咽下唾液。

“薑夏旋。”

沒有嬌柔造作，沒有刻意誇張，但足已把三名女生嚇跑。

“活像看到怪物一樣……”高欣笑意有所指地說。

薑夏旋冷冷地瞪她一眼：你是“五行欠打”嗎？

欣笑連連搖頭，因為薑夏旋的破壞力和一頭猛獸一樣大。

薑夏旋還用銳利的目光盯著遠方的三名女生──她最恨花癡了。

就算她真的是喜歡顧宏勝，她也不會躲在一角，暗地裡愛著他。

她認為：當查清楚“敵情”後，應該放膽去做嘛！

等待男人追求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主動出擊，才是新世代女人應有的表現！胞真沒錯，薑夏旋翌日就被韓陽秋召見了。

“薑夏旋你真的答應？”他不肯定地問。

“嗯。”──對高欣笑及顧宏勝以外的人，她認為沒有必要保持基本禮貌。

“那就麻煩你先構思一個大概的劇情……”韓陽秋交代：“明天是假期，我已經租用了學校的會議室。會議將會在明天十時開始，請你準時出席。”

“嗯。”薑夏旋點頭，然後離去。

“怎麼了，我們的大編劇？”高欣笑捉弄說。

薑夏旋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拜托！她正在構想故事情節。

“我想，他們要求的故事應該是有關愛情的。”高欣笑滿有信心地說。

“當然了，要不然才沒有人願意看。”薑夏旋又白她一眼。

“聽聽這個：一個窮家女遇上了一名富貴人家的麼子，二人一見鐘情……是不是很完美，很浪漫？”高欣笑的眼睛閃著光芒。

“我看這個像是時下的言情小說。你用用腦袋吧！窮人會遇上富翁、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傾國傾城，而且男的還不用工作，每天隻顧追求心儀的人……這四個條件同時出現的機會率有多大？彆作白日夢了。”

“我……薑夏旋，彆這麼現實吧！留一點空間，讓我對愛情有一點幻想吧。”高欣笑不滿地說。

“叮”一聲，有一個故事在薑夏旋的腦袋形成。

“我想到了。”薑夏旋淡淡一句，卻隱藏著無限喜悅。

“告訴我……”高欣笑像個小孩般撒嬌。

“才不！”薑夏旋的臉上展開笑容。

雖然薑夏旋沒有遲到，但在十時出現在會議室的時候，全部學生會的人員已經到來了。

“你好。”顧宏勝說。

她抑壓不住喜悅，唯有輕輕微笑當是謝意。

想不到這一笑帶給顧宏勝的震撼更大。

“麻煩你就坐在那個空位。”韓陽秋指著秦迎曼身旁的位置。

薑夏旋點頭，然後沉默地坐下。

“各位，我們這次的會議主要的議題是聖誕節的話劇，校方給我們的表演時間是一小時，題材不限。”他轉向薑夏旋，“請問你想到的劇情是？”

她清清喉嚨，把失去昨晚睡眠時間而換來的靈感說出來。

完成約五分鐘的講解，在座的人無不驚歎──她隻用了半天的時間！

“我看不錯吧？”韓陽秋問大家。

“棒極了。”輕輕一句，卻又差點把薑夏旋的臉燒紅。

“謝謝。”低聲說的一句，但又恰巧給顧宏勝聽入耳內。

韓陽秋故意重重地咳一下，結束那沉重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