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新開始

重回到波羅國一切都物是人非，東方孤獨站在城樓之上望著城下的百姓，心裡五味雜陳。“秦沁陽就不怕放虎歸山？”他是太有自信還是太過自大？

“他是有這個自信。”東方一鳴站在他的旁邊答道。

“也是，你和皇嫂都還在他的手中，我又如何能動？”東方孤獨苦笑，他現在也不過是秦沁陽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孤獨，今後你是這裡的城主了，你要好好待這些百姓。還有，剩下的七名暗衛我就交給你了。”東方一鳴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隻是也不知道這些百姓會怎麼想我。”沒有守護好這裡，會被怨恨吧？

“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的。”東方一鳴歎了口氣，旁觀者永遠都不知道當局者的感受，他們痛心，而他們又何嘗不是？

“你要走了嗎？”東方孤獨看著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甚是寂寥。

“我不能不走，你要保重。”東方一鳴轉過頭深深的看他一眼，而後便離開了。

“你也要保重，皇兄。”輕輕的一句囑咐消散在風裡。

“我相信我的皇弟不是個隨便就會認輸的人，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您久等了。”東方一鳴看著在馬車上等候的老者麵無表情的說道。

“嗬嗬，公子冷著臉的樣子倒是和君上有幾分相似。”老者倒是不在意他的態度，隻是覺得這日後的日子定然有趣，兩位傲氣凜然的君主之間的較量。

“我可不敢跟他攀比，怕是折煞了他。”東方一鳴聽到老者的話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老者不由得大笑，“哈哈…公子真是個有趣之人。”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家君上才是個有趣之人。”東方一鳴反唇相譏。

“公子，你可要做好準備，這離再次出征的日子不遠了。”老者收起笑容，捋了捋胡須嚴肅的說道。

“接下來便是殃州國吧？”

“嗯，殃州國的實力等同於三個波羅國，老朽這樣說，公子應該更能明白吧？”

“我又豈會不知道。”他未免也太輕瞧了他。

“是，是老朽莽撞了。”

“他會親征嗎？”

“君上一般是不會親征。至於對波羅國那一戰，若非是看在馨蘭的麵子上，君上怎麼可能會出現。”

“果然如此。隻可惜，他得不到。”想到這點，東方一鳴非常幸災樂禍的心理平衡了。

“無妨，對於情愛之事，君上一向看得比較淡泊。”

“說起來，聽說他到現在還沒有娶妻。”

“公子何時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老者挑眉，這東方一鳴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

“不，隻是民間傳說，他也許不喜歡女人，否則到現在怎麼連個妃子都沒有，但是身邊的美男子倒是有好幾位。”東方一鳴看著老者意有所指。

“… …”老者一向微笑著的臉終於忍不住龜裂了，“這個倒是不用公子費心，君上一直操勞國事才無暇顧及到婚姻大事，等這昊天大陸統一了，自然就好了。”

“是嗎？如此便好，以免他千辛萬苦的統一了這國家，回過頭卻發現後繼無人。”東方一鳴看著老者，臉上是玩味的笑容。

“……”老者第一次被人說到啞口無言，他決定回去之後必須要好好的跟秦沁陽商量這件事情！

回到蜀槐國已經是晚上了，這波羅國本就離蜀槐國不遠，至於遲遲未被攻陷，恐怕也是因為馨蘭吧？如今馨蘭已死，這個小國度對於秦沁陽來說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攻陷它全權是為了給馨蘭陪葬吧？

“在想什麼？”夏侯敏端了杯茶給東方一鳴，自他回來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樣子。

“沒，隻是過幾天要出征了。”東方一鳴老實交代。

“出征？”夏侯敏驚訝的看著他，“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離開了嗎？”

“敏兒，我沒得選擇。”東方一鳴無奈的看著她，如果可以，他寧願帶她歸隱不再過問這世間的任何事情。

看著他良久，夏侯敏才說道：“那我要跟你一起去！”她說得很堅決。

“不行，那裡豈是你能去的地方！”東方一鳴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那你答應我的呢？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夏侯敏毫不退讓。

“那裡是戰場，不是兒戲的地方，你可曾看過誰出征還帶著自己的妻子的？這樣我如何讓那些將士信服！”東方一鳴同樣是堅守己見。

“我可以扮男裝，總之，這次你不可以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要麼讓我去，要麼你留下！”她真的受夠了，那種煎熬！如今，她也是愛瘋了吧？換做以前，她肯定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現在倒是自己撲上去，愛這東西，真的是讓人的智商降低為零，可是這有什麼辦法呢？

“敏兒，不要胡鬨。”他已經很累了。

“我沒有胡鬨，你可曾為我想過？在你出征的時候，我獨自在宮裡，牽腸掛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腦子裡都是你，怕你受傷，怕你出事。”我如此難受，你知道嗎？

“你是如此，我又何嘗不是？我在戰場那麼拚命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你能平安，我又何嘗不是寢食難安。敏兒，我現在隻剩下你了，我隻希望你能平安，隻要你安全我才能放心。”我的苦心，你能懂嗎？

“無論如何，我心意已決。”夏侯敏毫不動搖，她認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

“我是你夫君，我說了算了。”東方一鳴態度強硬，他絕不會讓她以身犯險。

“你怎麼可以如此霸道！”夏侯敏瞪著他，非常不滿。

“多說無妨，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東方一鳴無視她的不滿，徑自轉身走向臥室。

“你！”夏侯敏看著他堅決的背影氣的無法言語，直接摔門而去。

敏兒，你以為我不想帶你去嗎？看不到你我同樣牽掛萬分，但是比起讓你去冒險，還不如讓你氣我，一聲無奈又苦澀的歎息最終隻能消融在這茫茫的夜色裡。

這人太不講理了！坐在花園中的石凳子上，夏侯敏氣憤難消。

“你大半夜不睡，在這裡做什麼？”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夏侯敏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皇後，更讓她受驚了，這運氣也‘太好’了吧？夏侯敏站了起來，艱難的說道：“皇後娘娘…”

皇後冷冷一笑，“嗬，皇後娘娘？你是在諷刺我嗎？”

“我…”夏侯敏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波羅國都不存在了，我的皇上也不在了，這個稱呼也就不在了。”皇後笑著，可是一點暖意都沒有。

夏侯敏此刻很不安，早知道就不要負氣跑出來了，應該把東方一鳴給趕出來才對！夏侯敏心裡那個後悔啊！心裡正悲催的流著兩行寬寬的麵條淚。

“你在緊張什麼？”看著夏侯敏變來變去的臉色，皇後心裡很不快，她有那麼可怕？

“沒什麼，隻是時候也不早了，您怎麼不去休息？”夏侯敏決定岔開話題。

“有心事如何安眠。”皇後睨了她一眼，“你又為何囘在此？”現在她不是應該在那個人的懷裡享受著他獨有的溫柔嗎？

夏侯敏猶豫不已，我該怎麼回答？萬一答得不好刺囘激到皇後，她失去理智把我給滅掉怎麼辦？夜深人靜又沒有人，死了也沒人知道啊！

“怎麼不說話？我竟讓你如此害怕？怕到話都說不好了。”皇後皺著眉，很不耐。

“不是！”一個激靈，夏侯敏條件反射就否認了。

“我倒不這麼覺得。”皇後輕笑，“看來你就是以這副嬌弱模樣讓他心軟的吧？”

我嬌弱？夏侯敏突然就樂了，她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說嬌柔，看來老虎不發威真被人當成病貓了。“如果娘娘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了，所謂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什麼鍋配什麼蓋，我就是長對了他的胃口，你又能拿我如何？”

夏侯敏突然轉變的態度讓皇後措手不及，“你…”

“我？我怎麼了？與其在這裡潑酸醋還不如想著如何拉攏他的心。”夏侯敏輕蔑一笑，要不是穿越到這個亂七八糟的封囘建年代，她之前會被她這樣那樣欺負？現在倒是好了，如今他們都已經不再是皇宮裡的妃子娘娘了，她也不用怕她了，真是的，剛才真是蠢透了！不過都是東方一鳴不好，刺囘激得她腦袋發昏，於是東方一鳴就在不知不覺中被這樣記下了一筆。

“我倒是不知道敏公主你的真性情竟然是如此的‘豪邁’。”畢竟是在皇宮裡生存下來的女人，剛才一驚之後瞬間就恢複了淡定的神色。

“嗬，娘娘過獎了。”夏侯敏乾脆直接坐到了皇後的對麵跟她對視。

“娘娘二字已經受不起了，但說到底，他始終還是我的夫君，而你，到底還是我的妹妹。”

“嗬，你抬舉了，我可受不起你這樣的姐姐，隻怕折煞了你。”

“妹妹說笑了，隻是妹妹的國家也破滅了，妹妹此刻卻也有心情在這裡談笑風生，姐姐甚是佩服。”皇後掛著笑，語氣輕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氣氛融洽呢！隻是皇後明裡暗裡都在斥責她的不孝，還有不忠不義。

夏侯敏心中一驚，她自個兒都忘記這事兒了，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她穿越過來到現在，就那一次見過那位所謂的叔父，更加彆談什麼親情國愛了。

“啊~是姐姐的不是，不該戳中妹妹的心事。”皇後愧疚的說著，隻是麵上的得意之色儘顯。

怎麼看都覺得皇後的笑顏過分刺眼，夏侯敏直接站了起來，故作甜蜜的說道：“時候不早了，如果我再不回去怕他會擔心，夜深露重，還是不要讓他出來找我的好，你也早點休息吧！”轉身離開的瞬間，她自然也沒有錯過皇後難看又難堪的臉色，那瞬間感覺爽翻了。

但是離去的夏侯敏沒有想到，嫉妒能把一個人推向死亡的邊緣。

翌日，天氣晴朗，東方一鳴睜開眼旁邊已經沒有人了。昨晚夏侯敏回房後直接無視他自個兒就躺在另一邊背著他睡覺了。知道她還在賭氣，東方一鳴無奈的搖頭，這人要是鑽起牛角尖，除非她自個兒能想通，否則誰都沒有辦法。

“敏兒呢？”東方一鳴到了前廳就隻看到靜兒。

“夫人她出去了，不許任何人跟著。”連三名暗影都被強製留下，靜兒很是無奈，公主失憶後快樂了，也任性了。

“她去哪兒了？”

靜兒看著東方一鳴黑的媲美鍋底的臉，小心翼翼的說道：“不知道，夫人沒有說，也不肯說。”

“行了，我去找她。”東方一鳴說完便出了房門。

經過花園的時候，卻遇到了皇後，但是他現在沒有功夫去理她。

“臣妾現在已經被您嫌棄到這個地步了嗎？如今您連看都不屑看一眼了。”皇後率先出聲悲戚的說道。

東方一鳴想要離去的身影一頓，最終還是回過身，“我還有事要辦，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是為了敏公主吧？也隻有她能讓您這麼緊張。”皇後笑著，卻是悲涼，親自印證的事實更讓人心疼。

“是我負了你。”東方一鳴站定，事實擺在麵前，他不會躲。眼前這個女人，對他的好，對他的愛，他都知道，但是他無法回應。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妾身現在隻想問您一個問題。”皇後看著他，淚光閃爍。

“你說。”

“您還記得妾身的名字嗎？”

“婉兒。”東方一鳴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他並非無情之人，隻是也不是多情之人，但是該記住的，他都不會忘記。

“如果我死了，您會難過嗎？”僅僅是我。

“你怎麼了？”今天的皇後說不出的詭異，讓他很不安。

“無事，隻是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會天真的以為您還會留我在您的身邊。”看上去風輕雲淡的表情，實則內裡暗湧不斷。

尚未對她說的話被提前說了出來，還是從當事人的嘴裡說了出來，多少讓東方一鳴尷尬又無措，“我會給你安排好的。”而他能說的，能做的也僅此而已了。

“這麼快嗎？這麼快就要舍棄我了嗎？”婉兒握緊了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甲幾乎戳進了手心裡。

“我已經辜負你太久了，不能再讓你浪費時間了。”

“嗬，一個被人拋棄的女人，她還能有什麼幸福而言？”你是被人溺愛壞的孩子，對於你玩膩的東西你當然可以輕而易舉的丟掉，但是有誰會撿起彆人丟掉的東西？

“… …”東方一鳴啞口無言，而婉兒已經轉身離去。他就那樣站在那裡，久久無法動彈。

婉兒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被捆綁在角落的夏侯敏，淡淡的說道：“他很愛你。”

夏侯敏隻是瞪著她，婉兒將她口中的布條拿下，“他要舍棄我了，隻是他不知道，一個被人舍棄的女人，會有什麼幸福而言。”

難道...難道東方一鳴跟她攤牌了？夏侯敏驚訝的看著婉兒，“他跟你說了什麼？”

“說些該說的。夏侯敏，現在去死，你沒有怨言吧？”婉兒說著便端起桌子上一早就準備好的茶。

“我怎麼會沒有怨言？我的怨言一大堆呢！”夏侯敏看著那杯茶靠近，開始拚命掙紮起來，“你彆衝動，要是真的這麼做了，便沒有回頭的路了！”

“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婉兒絕望一笑，既然都是要死，為什麼她不找個墊背的。

“你冷靜點，衝動是魔鬼，你不要被魔鬼給眼球不動了！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止他一個，你看你為他做了多少事情，他都無動於衷，既然他都不愛你，不珍惜你，為什麼你還要那麼執著，你為什麼不找個愛你的呢？你現在覺得痛苦是因為那個讓你幸福的人還沒有出現！相信我，人的一輩子那麼長，不可能在這漫長的時間裡就隻遇到一個人，你為什麼不自己打開那扇門，那扇禁錮你的門，也許你的幸福就在不遠處。隻要你肯跨出去。真的愛你囘的囘人不會在乎你的過往，因為愛可以包容。”夏侯敏幾乎是一口氣說完的，看著婉兒手中靜止不動的茶杯，她就知道成功了一半了。“你現在不過十幾年華，你真的就要這樣去死了嗎？這個世間上還有那麼多美好的東西你都不曾體會過，你這幾年都困在深宮裡，對著的也隻有那四麵牆，外麵的世界那麼美好，你不想去看看嗎？自囘由的風，清香的花，美麗的風景。現在你自囘由了。”

婉兒將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子上悶悶的說道：“我竟不知道你口才這麼好。”看來她還是再一次小看了夏侯敏了。

夏侯敏鬆了一口氣，現在她可不敢隨便說什麼了，萬一又刺囘激到她，她就真的可以去死了。“你說得對，其實，他也不過是我生命中的一個劫數而已，現在已經過去了。”婉兒鬆開了夏侯敏的繩子，“你走吧！”

活動了手腳，夏侯敏看著她，露出了這麼久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你明白就好。你是個聰明的好女人，你理應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嗬，你不怪我？”

“不怪，不怪。”要怪隻能怪她自己，被一時的甜蜜衝昏了頭腦，忘記了這裡是封囘建的朝代，忘記了這裡的女人都是以男人為天的時代。東方一鳴為她散儘後宮的舉動是讓她感動不已，卻無意中也在為她拉仇恨。現在想想，如果波羅國沒有滅亡，而東方一鳴真的為她散儘後宮三千，估計她已經死過千百回了，仔細一想真是讓人後怕。

“你還真是大方。”

“哪裡哪裡。”夏侯敏乾笑，我哪裡是大方，隻是心虛罷了。

“他在找你，你回去吧！”婉兒說道，語氣很是輕鬆，原來放下之後，會是這樣的心情。

“好。”夏侯敏應道，說完便轉身要走。

“等等。”婉兒突然喊住了她。

“怎麼了？”夏侯敏身形一僵，完了，她該不會反悔了吧？我要不要先走為妙？

“你告訴他，不用他費心了，我走了，也不用擔心我，我能照顧好自己。”婉兒看著她微笑的說道。

夏侯敏一愣，複而笑道：“你知道，人在什麼時候的笑容最美嗎？”

“什麼？”被她突然這麼一問，婉兒有點反應不過來。

“發自內心的笑容是最美的，你現在很美，帶著這個笑容好好的活下去吧！人生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夏侯敏說完便走掉了。

“謝謝。”輕聲的兩個字卻是真誠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