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聶千涼

蘇青此次回家，給蘇眉山和段三娘嚇得不輕，說什麼也不準蘇青出府了，走到哪都有下人跟著。蘇青好幾次想要逃跑都被下人抓了回來。段三娘有一日抱著蘇青痛哭，說實在是擔心的不行，蘇青心疼母親，也就答應了蘇眉山的要求，乖乖在家做了幾日大小姐。整日喝喝茶，繡繡花，舞舞劍。蘇眉山看在眼裡很欣慰。他沒有什麼要求，隻要蘇青平平安安的就好。

司馬明城也把自己關在府中，整日閉門不出。驚風也沒日沒夜的窩在染坊裡，司馬府一時間沒人搭理，亂的不行。羅素雖然儘量在打理，可畢竟是不熟悉，也無從下手。羅素眼看著司馬府翻了天，心急如焚，要衝進司馬明城的房間去，被幾個下人死死攔住。司馬明城閉關之時，短則幾天，長則一年。在他閉關之時，除了驚風，誰都不能隨便進去。可是以往，驚風從未在司馬明城閉關之時也把自己關在染坊中，說實在的，幾個下人這次也是沒了頭緒。司馬明城在房內已經一天沒有進食，驚風也不準任何人打擾。羅素大驚，說就算是天大的事，怎麼能不吃不喝呢！這麼下去身體還能受的住嗎，不顧任何人的勸阻，非要進房去。幾個下人在司馬明城房外跪倒了一片，說如果讓羅素進去了，他們幾個下人都擔待不起。羅素擺擺手道：“我是他娘，他還能把我怎樣？你們這群下人竟然敢攔我的去路！還不趕快給我讓開！”下人們默不作聲，但死活都不肯讓開。一個膽子大的下人說：“老夫人，您還是請回吧。小三爺吩咐過，除了驚風，誰都不能踏進這個門。”羅素雖然生氣，但也拿他們沒轍。

“你們都下去做事吧。”眾人聽到此話紛紛起身，畢恭畢敬的道一聲：“二管家。”“千涼，你怎麼來了？”羅素興奮的迎上前去。“乾娘，是驚風傳信給我，讓我來府中替他打理幾日。”聶千涼說，旬陽城的事情她已有耳聞，也大概能猜到司馬明城和驚風把自己關在房中是做什麼呢。下人們看到聶千涼出現，都鬆了一口氣。本來還在擔心司馬明城和驚風的飯菜如何送進去，有聶千涼在，他們隻需要把心放在肚子裡，踏踏實實乾活就行。

“乾娘，你也休息吧，都交給我吧。”聶千涼說罷將頭發盤了起來。羅素點點頭，離開了司馬明城的書房門口。羅素先到廚房吩咐下人做好食物，不要花哨，也不要很多菜式。就是一碗稀粥，半個饅頭，一碟小菜。司馬明城閉關之時，吃飯都是越簡單越好，隻要能墊個肚子，他就速戰速決，迅速投入到自己研究的事情中去。聶千涼先給驚風送了去，推開門，驚風正奮筆疾書。聶千涼輕手輕腳的將餐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驚風抬頭看了一眼，道：“來了？”“嗯。”聶千涼應了一聲，隨即又說：“不知道你願意怎麼安排，我按照我哥的標準給你準備的。”驚風道：“沒關係，這樣就很好，謝了。”聶千涼輕手輕腳的走出去，道：“我哥有我照顧，你不必擔心。”說罷將房門關上。驚風起身，將稀粥一飲而儘，又繼續奮筆疾書。聶千涼將司馬明城的房門推開了一條縫，看到司馬明城正在看書，才輕輕走進房去。司馬明城閉關之時，如若在寫字，就是有了靈感，所以任何人不得打擾他。聶千涼完全摸得清司馬明城的習慣，將餐盤放在桌子上，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多年前，羅素與司馬明城南下遊玩，一晚住店時，不慎被小賊偷了銀兩，無處可去。次日隻得往回走，半路借住在聶千涼家中。聶千涼溫婉大方，很有羅素年輕時的風韻，又很有善心，羅素怎麼看怎麼喜歡，就想著給司馬明城說個親事，無奈司馬明城心裡隻有蘇青。羅素見聶千涼家中沒有其他人，就問她的身世。聶千涼說自己自幼喪父，不久前，母親也病逝了，這家中就剩下她自己了，羅素很心疼，既然聶千涼不能嫁到司馬府，就問聶千涼願不願意認自己做乾娘，聶千涼為人爽快，也很久沒有像羅素這樣溫柔的人把她攬在懷裡安撫，便認了羅素做娘。自然，聶千涼就成了司馬明城的義妹。此次回司馬府，羅素帶上了聶千涼。回到府中，聶千涼很不適應。羅素讓人人都稱她一聲小姐，可聶千涼自詡自己就是個丫鬟命，被伺候著渾身難受，堅決不肯當小姐，非說在府中做個管家就很好了。司馬明城大笑說府中已經有了管家驚風，可是聶千涼不管不顧，堅決隻準其他人管她叫管家，不得稱作小姐。時間久了，大家也自然而然的稱她為“二管家”，驚風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大管家”。聶千涼很是聰慧，跟著驚風很快就很有管家的樣子了。可是聶千涼始終不習慣在府中生活，就跟羅素說想回家祭拜父母，一走就沒有回來。司馬明城親自到聶千涼家裡去尋過，聶千涼說，娘是真的，兄長也是真的。她聶千涼這輩子都記得羅素和司馬明城，隻是實在住不慣府院。任由司馬明城怎麼勸，也不肯再回司馬府。每逢過年過節，或是羅素與司馬明城的壽辰，聶千涼都會回司馬府住幾日。聶千涼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又沒有驚風那般難以接近的感覺，下人們都很喜歡跟聶千涼做事。驚風還自詡，每每聶千涼回來，自己就如同透明人一樣了。司馬明城非常寵愛聶千涼，從來不許任何人進入的密室，聶千涼無意間闖入，鬨個天翻地覆，司馬明城也不生氣。司馬明城很有兄長的樣子，這些事情他都隻覺得是小事，但一旦聶千涼做了什麼不順他心的事，不管聶千涼怎麼撒嬌討饒，司馬明城都罰她抄寫古文詩書。聶千涼雖然頑皮，但也絲毫不感違背司馬明城的話。驚風有一次看聶千涼太可憐，幫她抄了幾行詩，讓司馬明城知道了發了怒，驚風好幾天沒敢直視司馬明城眼睛，聶千涼也乖乖的重新抄寫了一份，司馬明城這才作罷。聶千涼邊抄邊歎氣，說：“還是在府外自在。”此話傳到司馬明城耳朵裡，憂鬱了好幾天。聶千涼對司馬明城這個兄長也是一點辦法沒有，司馬明城要麼不生氣，生起氣來總讓聶千涼擔驚受怕個好幾日。

聶千涼隨後帶著幾個人去了城南的店鋪。城北的店鋪，司馬明城已經走訪過了，城南的鋪子因為有地頭蛇雷虎管著，不是很好打探消息，所以這次驚風傳信讓聶千涼回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急需探訪一下城南的布行。驚風曾經在探訪城南布行的時候，讓雷虎綁了去。聶千涼單槍匹馬殺進雷虎老巢要人，雷虎雖然是地頭蛇，但也算得上是君子。與聶千涼約定比試一把，如果聶千涼贏了，就可以把驚風帶走。雷虎相當講情義，說輸了放人，果真將驚風放了。雷虎對聶千涼大放好感，聶千涼全視而不見。雷虎沒有為難驚風與聶千涼二人，讓他們出了老巢。聶千涼那次的營救讓驚風臉紅了好幾天。堂堂一個司馬府大管家，竟然讓一個女人來救。聶千涼卻不以為然，道：“難不成，讓我哥親自來贖你？”驚風一想也是。從那以後，城北的布行全都是聶千涼去探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