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年的事，對不起！

蘇綿笑，“班長那裡拿的，婚禮上那麼多人幫你，想要你的手機號還不簡單。”

“那好，就算你不再喜歡我，今日我們不談我們之間的事，隻談你家裡，你父母，我父母的事。”顧晉城打開車門。

蘇綿沒有動作。

顧晉城望了眼後麵走過來的人，“你總不想又被你父親知道你見了我。”

他的話果然湊效，蘇綿緊抿著唇，還是坐了進去。

顧晉城在她的身邊坐下。

可真的要認真起來，他卻又不懂得從何說起，當年的事，是他父親之過，她母親已經不在，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掉，豈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的。

他動了好幾次嘴皮子，最後隻化作一句話，“當然的事…對不起，我不知道…”

當年他離開，五年的時間裡那麼長，卻沒有一個人對他提起過這件事，他答應父親，五年之內，不去聯係她。

他做到了，可沒想到等給他的結局，是這番場景。

“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一句不知道，就能推脫一切的責任。”蘇綿聲音涼到骨子裡，“如果我把你的父親殺了，最後也給你說一句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這事換成你是受害者，你還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依然和我在一起嗎？”

“你不會，你顧晉城心高氣傲，彆人對你一點的對不起，你必定會十分奉還，我蘇綿雖然比不上你，但顧晉城，我也有脾氣，也有尊嚴，也有心。”

“死的人……”蘇綿狠狠的哽咽，“是我母親，癱瘓的，是我父親。”

“你覺得當你父親做下那些事後，我還能選擇原諒你們家嗎？”

她默了許久，又說：“如果我是那樣無情無義沒腦子的女人，你又還會喜歡我嗎？”

“顧晉城，我們之間早就不可能了。大家好聚好散，你也放過我，放過我們家……五年的時間，太長了，長到足以改變一切，改變一個人的心，當我媽媽離開的那一霎那，我便對你徹底死了心，如果這些年不是許世鈞一直在幫襯著我，你看到的，更不會是如今這一番局麵。”

那段煎熬的日子，就像是地獄。

爸爸恨她趕她走，媽媽的葬禮，還有爸爸巨額的醫藥費……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他跟她說分手之後，她提起多大的勇氣，放下心高氣傲，放下在他麵前的所有尊嚴，打電話給他，想著求他幫忙墊付一下父親的醫藥費。

幾十萬的錢，對她來說，是天文數字，可對於身份尊貴的顧家公子來說，就像是信手捏來的東西。

她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他的電話，電話明明響著鈴聲，可卻沒有人聽，後來，電話直接變成了關機。

她從開始的期望，變成了失望。

那一刻心中的痛，無以複加，痛到連哭的勇氣都沒有。

原來他們過去所有的感情，在一句任何解釋都沒有，簡單的分手之後，就連通一個電話的資格都沒有。

她失望透頂，人生裡，第一次感到絕望，可後來的真相，才是真正叫她體會了一回，什麼叫切膚的絕望。

造成這場車禍的元凶，竟然就是那個還被她心念在心底裡的男人的父親，那一瞬間，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悔恨，都爬上心頭。

五年的時間，她就這樣承受著這份壓抑，直到現在。

可他卻說，他什麼都不知道，這簡直就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所有笑話中，最可笑的事。

“蘇綿……”

“你不要開口，讓我一次性把話說完。”蘇綿阻止他，她怕他一開口，她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當年我甚至碘著臉打電話給你，甚至想過，哪怕被你冷嘲熱諷，也要借到父親的醫藥費，可是，可是可笑的是，你甚至連我一個電話都沒有接……”

“我在失望中掙紮，而迎接我的，是又一個絕望，你絕不會懂得我當年是以怎樣的心境走到現在。”她說到最後，大抵是積壓在心裡多年的情緒一時抒發出來，反而讓她越發的平靜。

她整個人陷在座位裡，聲音平淡的出奇，“所以…顧晉城，如果你心裡真的還有我，那就從我的生活中離開，再也不要出現再我眼前，起碼…起碼不要再讓我回到難堪的過去。”

將所有想說的話全部說完，她終於狠鬆了一口氣。

顧晉城陷入沉默。

當年向她提出分手，天知道他花去多大的勇氣，麵對著她打來的電話，卻無法接聽的那種折磨與煎熬，又有誰能體會。

他恨不能立即飛奔到她的身邊，將她揉緊在懷中，給她解釋一切，可他應允了父親，五年之後，如果做出成就，父親便不再阻撓他的一切。

為了再次走到她的身邊，他夜以繼日的工作，常常不眠不休，隻是為了重新見到她。

可是一切，又都成了如今這麼難堪的局麵。

蘇綿在他沉默中，打開車門下去。

顧晉城卻像受驚似的，驀地拉住她的手，“不要走！”

他害怕了，害怕她這樣一走，他就真的再也無法見到她。

不管以什麼麵目去麵對她，可他從來沒有想過，不能再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樣的事，哪怕隻是想想，心裡頭就已經壓抑得難過，更何況是真的發現這種事的情況。

他不能想象，也不想去想象。

“顧晉城，希望你能做到我所說的話。”蘇綿非常平靜的抽回自己的手。

平靜到顧晉城紅了眼，他下車，直接就扯過了蘇綿，將她壓在車上，用自己的身子去禁錮她，將她抱緊在懷中，“蘇綿，我們還有機會，我說有，就一定會有，所有的局麵，都讓我一個人挽回，你隻要等我，站在原地好好的等我就好。”

蘇綿眼中充盈著淚光，“……不可能了。”

她推開他，快步的離開，匆匆抹了把臉上的眼淚。

許世鈞的車已經駛向小區，正向她的這個方向開過來，她不能讓許世鈞看出異樣。

顧晉城眼眸一眯，有著濃烈的嫉意。

他甚至做出瘋狂的舉動，在許世鈞的車快要開到他們跟前時，猛地一把將蘇綿攥進自己懷裡，俯身下去，以吻封緘她的唇。

“唔……”蘇綿被他箍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