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九章：陰兵過道

“你！你說什麼？”

聽到林大叔說我的存在被抹去了，心中升起一股無儘的恐懼，難以相信這是真的。林大叔臉色凝重，把我拉出網吧門口，又拿出他那包兩塊錢的大前門。

“大叔，你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說我的存在被抹去了？”

林大叔倚靠在牆邊坐下，示意我跟著一起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試圖讓我平靜些，眼色迷離地看著天空，我也傻傻地看著天空，心中那股蒼白的無力感把我壓得喘不過氣。

“隻要是進入那個不存在的世界的人，存在都會被抹去......”

林大叔平靜地說完，我沒有什麼過激的情緒，隻是眼淚默默留下來，然後拿起手機，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哪兒位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老頭的聲音。

“喂？喂？說話。”

他的聲音開始激動起來，真是的，還是一如既往的暴脾氣，爸。

聽到我爸的聲音之後，我掛斷電話，猛地把手機丟的好遠好遠，雙手捂著頭痛哭。如果有一天，你在這個世界存在過的證明都被抹去了，你的愛人，家人，朋友，都忘記了你的存在，而你就會懷疑自己是誰？從哪兒來？一切的一切都往超乎尋常的方向發展，我根本始料未及，也無所防備。

“彆難過了，我也是這樣過來的，不光是我，李陽，還有這個城市裡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抹去了存在。”

林大叔說完，丟掉了煙頭，又點起了一根，看著埋頭痛哭的我，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多久，我才擦乾淨淚水，吃力地從地上站起來，精神恍恍惚惚，好像精力瞬間被抽乾了一樣。

“啪！”

林大叔二話不說一巴掌就甩過來，我馬上變的精神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林大叔臉色凝重看著我，說道：

“不光是你的存在會被抹去，如果你精力不定的話記憶和精神也會被抹去，到時候就跟那些人一樣，變成了行屍走肉，任由夢魘的擺布。”

林大叔說到夢魘的時候，我就想起那個另一個世界的白，那沾著鮮血迷人而又危險的笑，想到就頭皮發麻。

“林大叔，白，額，是夢魘控製那些人乾嘛？”

林大叔回答道：

“不是控製，她是在進食。”

“進食？”

說道這兒我就想到白咬著我的手臂的樣子，難道她是吃人肉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

顯然林大叔看出來我的疑惑。

“她不是在吃人肉，而是，意識。”

林大叔說的越來越深奧了，我有點聽不懂。

“夢魘本來就是這個城市所有被抹去存在的人的意識，記憶和精神，記得那天那個年輕人吧？”

林大叔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個瘦弱的年輕人。

“每隔一段時間，夢魘就會把這個城市的人集合到那個世界，然後吞噬他們的意識和精神，記憶也是，再放他們回到現實世界，重新培養意識和精神，不斷循環。”

林大叔說道這兒我沒有過多的驚訝，更多的是傷心。

“而夢魘跟你嘴裡的白不是同一個人，你要分清楚，夢魘可以憑借她的意識變成她，隻有有意識，她變成誰都可以。”

我心裡莫名升起一股欣喜，原來不是同一個人，那麼白呢？白哪兒去了？我突然想到一個地方，一個隻有我能想到的地方，白，肯定就在那裡！

“叮。”

一陣清脆的鈴聲，我還不知道什麼情況的時候林大叔猛然把我拉得貼近牆，然後捂住我的嘴巴。

“彆說話！”

我從林大叔的語氣裡聽到了嚴肅，然而更多的是，恐懼。

“叮。”

我根本不敢扭過頭，眼睛斜著朝著鈴聲的方向看去，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壓得我透不過氣，本來就涼爽的空氣仿佛又陰冷了幾分。巷口緩緩走來幾個穿著漢服帶著鬥笠的巨人，除了前麵拿鈴鐺的後麵幾個都差不多兩米多高，腳不沾地地朝巷子裡走來。我心跳到了幾點，本能地想閉上眼睛，這時候這幾個身著怪異的人已經走到我身旁，前麵領路的人稍微矮我半個頭，雖然戴著鬥笠但是還能看到長長的頭發和嘴唇的一抹猩紅，是個女的。

“叮。”

她搖了下手中的鈴鐺，幾個人停下，那女子突然脫下鬥笠看著我。這是何等精致的一張臉孔，潔白如玉的皮膚一塵不染，冷冷淡淡的表情加上嘴唇的一抹妖豔，清純與妖豔的視覺衝擊讓我心跳加快，完全忘了我現在身處在何種境地。

“啪。”

林大叔直接一張拍在我臉上，捂住我眼睛。靠著聽覺我似乎聽到那個女的笑了一下，然後又搖了下鈴鐺，越來越遠，等到鈴鐺聲完全消失了之後林大叔才如釋重負地呼了一聲。

“你個白癡，你想死麼盯著她看。”

劈頭蓋臉一陣罵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似乎還是沒清醒過來。

“林大叔，怎麼......？”

林大叔似乎煙癮很大，又是一根煙，完了之後才開口：

“剛剛那個是陰兵，而你剛剛對視的那個漂亮女人是勾魂的，你小子，魂差點就被勾走了。”

“陰兵？”

我不由得好奇起來，林大叔又是長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出那段往事。

“陰兵過路就是指一群陰兵去押解一些冤魂，而顯出了原形，被人看到，不過相傳，看到的人沒幾天就會死。陰兵一般在大災難後出現。之前這裡大爆炸之後幾天，整個城市都消失了，到處都是哀嚎聲，我組織了一些誌願者，有的是實驗室的人員，有的是大爆炸存活的一些人，我們漫無目的地搜索著幸存者，在我們離爆炸中心還有一點路程的時候我們裝在救援物資的汽車全部拋錨在路邊，當時我們都很著急，仔細檢查也都找不到車到底出了什麼毛病。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汽車的大燈忽然全都熄滅了，大約在深夜的時候，一聲鈴鐺的脆響，所有人都靜下來，我們就在車上一直坐著，又過了一兩個小時。 在大家半睡半醒的時候被一陣隆隆的馬蹄聲驚醒了，當時我在駕駛室裡，看見從他們的車旁略過一輛又一輛的馬車，這些馬車是從爆炸中心的方向過來的。我那時候身體還很好，視力絕對沒有問題，但是這個時候我隻能看到一輛輛的馬車，但是就是看不到趕車的人，隻是看見每輛車上的一盞清燈，發著幽綠色的光，而我也確實看到馬車上拉著什麼，那是人的頭，每輛車上都堆滿了人頭，這時候不知道是誰突然尖叫了一聲，全車人都醒了，陰兵停了下來，而那個領路女子也慢慢摘下鬥笠，那種難以言喻的妖豔漂亮，真的很讓人著迷，但是那時候我感覺到非常危險，跟瘋了一樣馬上打開車門就跑了，後來我再回去的時候，他們都死了，全部一個不剩，微笑著死了，我告訴你，那個女的和她身後的陰兵，非常危險！”

林大叔跟我解釋完，我才知道剛剛我又一次經曆了生死，什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全部都是扯淡，我差點死了多少次了現在還沒有福。

此時已經深夜三點多了，網吧裡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了，雙眼無神。本來林大叔來拉著我走的，但是我必須要辦一件事，找一個人。四點，我和林大叔躲在角落，老板今天奇怪的沒有關門就走，而是慢慢關上門，頭伸出來鬼鬼祟祟地看著周圍，確定沒人之後才關上門。我還有這網吧的鑰匙，叫林大叔跟著我，然後我也悄悄打開門。老板已經不在網吧了，估計在二樓，我揮揮手，示意林大叔跟上我，然後我們兩個人走到二樓的樓梯口。看著無儘黑暗的樓梯口，想到剛來發生的事情，此時理智戰勝了我的恐懼，我先行一步爬上梯子，這次倒是沒什麼東西出現了，黑漆漆的二樓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林大叔，把手給我。”

我沒轉過頭，隻是伸出右手，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拉住我，我心頭一緊，馬上甩開那隻手。因為不僅因為冰涼，林大叔的手根本沒有那麼纖細滑嫩，而且那隻手的指甲很尖，直接戳進我手掌心。我猛然轉過身，對著後麵的黑影就是一腳，直接踹在頭上，那東西四腳朝天往後仰，一動不動。

“媽的，你們還以為老子現在還怕你們麼。”

然後我打開手機，借助微弱的燈光一看。

“是你？”

就是那個在下水道的女人，白的媽媽，但是此時的她已經跟怪物沒什麼兩樣，眼看她又要掙紮起來，林大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黑暗裡鑽出來，在白的媽媽脖子上注射了一劑東西，然後白的媽媽慢慢癱軟下去。

“這就是喪失了全部意識之後的樣子，沒有任何意識人性。”

看著那個長相酷似白的女人，心頭莫名的酸楚。

“哼，你們是誰！”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來，然後二樓的燈光全部打開，隻見老板扛著一個年輕人，身後站著牛肉麵館的老板，手裡還拿著一隻腳，沒錯，就是一隻人腳。此時我們已經百口莫辯了，牛肉麵館的老板麵無表情地拿著菜刀就過來了，而老板的身形也慢慢變瘦，整個臉開始變化，詭笑起來，笑容非常熟悉，好像我在哪兒見過，想了兩三秒我猛然想起。

“你！你是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