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中人

這次的會議迅速的引發了大家的討論，今年已經接近年底了卻還要必須裁員，公司的氣氛突然有些沉重和恐慌。

而江亦要去美國出差半個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確實是不能接受的，本來我就要被調到人事部見他一麵就很難，現在他還要去美國半月，而且我記得他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

所有事情都跟我想象的背道而馳。

我撐著腦袋，一時之間沒了主意，心裡總有不好的預感，覺得這一次江亦去美國回來會發生什麼大事情。

這個行業競爭很大，今年所有項目都特彆難做，不過因為我們公司比較穩定，所以不至於剝削我們的福利，到裁員這個地步確實有點難以置信。

人心不穩，能做好的就是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為公司帶來利益，每一個人甚至包括領導人都有被裁掉的可能，如果是放在以前我倒也是無所謂，在一年前的時候我就打算辭職了，可現在這個公司有了我留戀的人，我拚儘全力也得留下。

今天的時間過得尤其的快，一會兒就到了下班的時間，我今天電腦上連MSN都沒有登過，剛準備登上去，辦公室的門就有人敲了一下，我一下子心虛的又點擊了退出。

蘇瑜進來說明天有個新人，讓我帶一下，這兩天時間把所有工作轉交給那個新人。

晚上的時候我一個人去了書店，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書，一排排架子間堆滿了書，有的人在咖啡屋喝著咖啡看著書，一臉享受的模樣,整個圖書館溢滿了書香的味道。

書架上有一本安東尼的《陪安東尼一起度過的日子》，我隨手拿起來翻看，被他簡單一句話吸引：能和你現在牽手的那個人，你們相遇的概論簡直是近乎奇跡。

書架麵前的一本書被人拿走，是韓寒的青春，我抬頭望去，竟然是江亦！

他似乎也看見了我，碰到他的視線我立即低下頭，好一會兒我才能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僵硬似乎還形容得不太到位，應該是有些害怕，我害怕看到江亦臉上陌生的表情。

他拿著書就走開了，心裡一陣一陣失落。我捏著書，覺得有些委屈。

我身側有腳步聲，“沒想到你也會來這家書店。”

是江亦的聲音！

我猛的抬起頭，好一會兒，才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話：“嗯......有空的時候就會過來看看。”

看到他手裡青春，我確實是有些驚訝的，在我對他的主管意識中，我覺得江亦應該是屬於看宏觀經濟學的那種人。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笑道：“偶爾閒下來總是應該回歸一下最初的自己的。”

江亦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書：“你喜歡安東尼？”

我點點頭，委屈的情緒逐漸被欣喜代替：“我喜歡他的外星特質，還有一種勿忘初心的本質。”

“嗯。”

手裡的書已經被我揉的不成形，去付賬的時候，我翻遍包包才發現自己沒有帶錢，當時我的臉一定是漲紅和窘迫的，江亦遞了一張百元大鈔給售貨員。

我連忙說：“謝謝，明天一定還給你。”

出了書館門口，我和江亦並肩走著，我低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書，問：“你喜歡韓寒？”

“算不上喜歡，隻是以前一個朋友喜歡他的文字，所以有空的時候我也會讀一讀。”

我看向他，他的眼神卻望向了遠處，唇邊的笑意散開。

即使現在我們並肩走在一起，可是仍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很遙遠。

我幾次想開口問：“你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喝個咖啡？”可是走了很長一段路，幾次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我們沿著路邊走了十分鐘左右，江亦按了一下他手中的車鑰匙，不遠處有燈光閃了閃。

他說：“我送你吧。”

我卻沒有回答他，厚著臉皮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個晚飯？你來這裡這麼久應該還沒有吃過這裡的特色菜吧？”

他的神色中有一絲猶豫。

我屏息等待著他的回答，心中雙手合十，祈盼老天爺幫幫我，請你答應，請你一定要答應......

“好。”

這簡單的一個字足夠我得瑟十天半個月了，心中早就跳了半尺高，臉上表情估計也是很開心，不過怕嚇到他，我還是很壓抑住自己的喜悅心情。

沒有想到來書店隨便逛一逛就能遇到他，這一定是緣分。我默默地想著，心情像是飄蕩在空中，很輕很輕。

桌子上的是散發著香氣的小吃，我帶他去了一家路邊上的小攤攤，人來人往，我是這裡的常客，老板也是極其的熱情。

“你經常來這裡？”

“以前都是和朋友來，雖然這個地方不高檔，但是味道真的很棒。”我很怕江亦甩手走人，他一身的名牌西裝和他高雅的氣質確實和這裡格格不入，我極力解釋著。

他沒有說話，而是打量了一下這附近的環境。

我的心忽地懸起來：“要是你實在不喜歡，我就帶你去其他地方吧？”我小心翼翼的問他，實在是很害怕搞砸我們倆第一次晚餐的氛圍。

他笑起來，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放在一旁，一邊說：“我很喜歡。”

聽到這句話，我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向老板點了很多小吃，桌子上滿滿的堆滿了一桌。

倆人隨意的聊著天，我的心也漸漸平穩下來，也就稍微放開了一些。

“之前告訴你的調動，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愣了一下：“嗯，我想我應該好好把握機會。”

“我推薦你，是因為你足夠好，隻有這個原因。”

江亦似乎看出了我的一些疑惑，說出這句沒有前尾的話來，聽到這句話，我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剛才是在說我足夠好。

我的心刹那間漏跳了好幾拍，想說話，嘴裡有剛吃了一半的肉，忙往下咽，太著急，倒是突然被嗆住，咳得驚天地泣鬼神，眼睛裡的眼淚都被嗆出來，江亦連忙拿水給我，我轉過頭，用餐巾紙擦掉眼淚，避過讓他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好幾分鐘過後，我才側過身來。

江亦在我對麵，詢問著我怎麼樣，我連忙說沒事，心中懊惱萬分，每一次，最狼狽的樣子都恰好在江亦麵前一展無疑。

他笑，說：“彆擔心，這都是人之常情。”

我一愣，臉上的懊惱表現得這麼明顯？

老板送上最後兩樣小菜，笑嗬嗬的問：“小粒，這是你男朋友啊？”

我差點急的咳起來，主要是怕給江亦留下不好印象，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不是，同事。”他要是是我男朋友我早就做夢都得笑醒了吧。

老板為人雖然忠厚，不過我跟他是老熟人，他倒是拿我開起玩笑來：“還沒見你帶過男的來這裡呢，關係快要有進展了吧？”

江亦臉上一直帶著微笑，他開玩笑的說：“是呀，馬上就有進展了。”

我一發怔，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他剛才說我們馬上就有進展了？

老板說：“小粒加油，找男人就得找這樣的，靠譜！”

我仍然在發怔，老板又去倒騰他的菜，江亦笑說說：“這老板挺好的，要是不順著他說的話，估計這頓飯也吃不踏實了。”

心裡一陣失望，原來是這樣，我差點當真了，真傻，暗罵自己幾句沒智商。

已經是將近晚上十點了，人也漸漸的少起來，老板比較胖，走起路來感覺他的肉也在抖，我讓他跟我們一起吃，他給拒絕了，不過倒是搬了個凳子過來跟我們坐在一起。

老板還拿了兩瓶啤酒給我們，我們三個人舉著啤酒乾杯，老板和江亦談的非常來，江亦臉上一直帶著微笑，然後時不時的點點頭，相談甚歡。

那一刻，我是真的能看見他身下的雲彩，江亦離我很近又似乎很遠，我似乎離真實的江亦又近了一步。

以前看大話西遊的時候，記得最清楚的一個片段就是紫霞說：“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彩雲來娶我，我猜中了這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局。”儘管沒有理解她的那句話，我依舊固執抱著枕頭捂著腦袋哭的昏天地暗。

我希望我猜中這開頭，也能猜中這結局。

桌子上的啤酒換成了白酒，老板像是遇到了個知己，喝的越來越高興，心情也就敞開來，話也越來越多，老板喝到高處，拿出吉他給我們唱了首歌，是張學友的《枕邊月亮》。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隻剩下老板的歌聲，我側過頭去看江亦，他非常認真的在聽這首歌，臉上的神情讓人覺得他似乎在一個空蕩蕩的山穀間，一眼望不到邊。

我能感覺到，他非常喜歡這首歌。

這樣的江亦，讓我覺得抓不住，好像下一秒他就會消失在我麵前。

再去看老板，他談著吉他的樣子光芒萬丈，尾曲結束，我和江亦都愣住了，老板唱的實在是入人心弦，我們一起忍不住給他鼓掌。

老板喝了一大口酒，聲音很大，他說：“你們彆看我灰頭土腦的，整天在這裡捯飭這個攤子，其實我的夢想是當一名歌手，能出一張自己的專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