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傻姑娘

陽光很烈，赤LL暴露在陽光下的鮮漁散發出陣陣的獨有的魚腥味。

海鮮是極其容易腐敗的，特彆是暴露在烈日之下；像現在這樣的天氣，陸漁估計隻要兩個時辰，這些鮮魚便會變的臭不可聞。

這個世界沒有機械製冰技術，但各種各樣的仙術彌補了科技發展上的不足。

對於漁民來說，寒冰符是永遠不可缺少的！要不然，費儘力氣打上來的魚兒還沒上岸便已經腐敗了，白送都不會有人要，根本換不來銀兩。

寒冰符是一種低級的符咒，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激發；它釋放出方圓兩米左右的寒冰層，能讓漁獲在十二個時辰之內保持新鮮，更重要的是，寒冰符所釋放的冰層能有效的掩蓋鮮魚的腥味，防止讓大海中的妖獸聞到腥味，引起不必要的損失。

陸漁對著船上的魚群撕碎了手中的寒冰符，隻感覺一股劇烈的寒意從符紙間噴湧而出！眨眼之間，船上的鮮魚便被凍結在厚厚的冰層之中，看起來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琥珀一般。

“好強大！”這樣的情況陸漁顯然見到過無數次，但依然不由的有些咋舌！這寒冰符要是射在人身上，那恐怕是叫都來不及叫一聲，就被凍成冰雕了吧！低級的符紙便有這樣的威能，那些高級仙術又會有怎麼樣的威能呢？移山填海恐怕都是小事一樁吧！想到這些，陸漁很是神往不已。

這樣一張符紙，雖然威力不小，其價格也是相當的昂貴！

落霞派收購漁獲的價格，按漁獲的大小品相分成三六九等，每一個等級的價格相對固定；據陸漁自己估計，自己這一船魚，無論個頭還是完整程度，都算的上上等貨色，至少能賣出五兩銀子！

而這樣一張寒冰符，足足需要三兩銀子！還要除去繳納給落霞派的稅賦大概五錢銀子，最後能落到自己口袋的，大約一兩五錢銀子！

可在海上打漁，總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陸漁這次的收獲，可以說算是一次大豐收；即便是他的父親，那個打了十幾年漁的老漁民，一年到頭都難得有幾次這樣的收獲。

大多時候，不虧本已經算是不錯了；畢竟所要上繳的稅賦是必不可少的，而寒冰符的三兩銀子也一定要用到，不然所捕的漁獲就隻能臭在海裡。

再加上時不時的出現一些小狀況，比如漁網破了，船出了毛病之類，都要銀子，正因為這樣，漁民們得生活才會過的異常艱難。

想到這些，陸漁不由的苦笑了一下，活著，還真是艱難呢！但一想到自己在那座小島上所布置的黃金漁場，以後將會有穩定而源源不斷的收獲，他又開心了不少，畢竟生活會有個奔頭吧。

夜了，海風漸冷。

崔大嬸沉默的坐在桌前，魚油蠟燭泛起昏黃的燭光，照出她略顯蒼老而憂鬱的臉。屋子內外，沉默的或坐或蹲著不少的村民，大家都不說話，隻剩下一陣陣粗重的呼吸聲，氣氛顯得異常壓抑。

一個九歲的孩子，進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海，兩天還沒回來，有經驗的漁民們都知道，怕是凶多吉少了！

“咳咳……”陸程白佝僂著腰蹲在門口抽完旱煙，乾癟的臉上肌肉一陣顫抖，艱難的開口說道：“哎，這孩子命苦啊！回不來也好，這麼苦，不如死了乾淨！“說著，昏黃的眼中已經泛起了淚花。

“可是，要是有一天我死了，遇見他的爹娘，我有什麼麵目見他們哪？”崔大嬸抹著眼淚，帶著哭腔說道。

“你們胡說什麼？小漁這孩子天庭飽滿，兩眼有神，一看就不像是短命的樣子！”教頭王允粗聲粗氣的說道：“仙師已經在方圓幾十裡的海麵上看過了，沒有他的影子！那就肯定是去了遠海……”

說到這裡王允也說不下去了，遠海？老漁民都很少敢去的地方，一個孩子去不是找死嗎？

“雲珠丫頭呢？還不肯回來？”老村長艱難的直起腰，站了起來問道；年輕時拚命的勞作，留下了一身的病痛，現在哪怕是從椅子上站起來，渾身的疼痛都讓這頭發花白的老人費儘了全身的力氣。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都在海邊站著呢，不吃不睡也不說話……”崔大嬸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而下：“拉都拉不回來……”

“這丫頭，呆呆傻傻的不說，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轉！”村民們感歎道。

又是令人窒息般的沉默，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陸漁的父母死了，村民們甚至沒有能力拿出一點糧食來幫忙養育他們的孩子，這更多的是因為貧窮；貧窮讓大家自身難保。

但村民們多少心底感到愧疚，這來自於人性；焦急，擔憂雖然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卻包含著來自心底的真誠。

陸漁駕船緩緩的靠岸，從黑夜中看到那個瘦小的女孩。

“你在這裡乾嘛？陸漁朝著她吼，看著她那被海風吹的亂蓬蓬的長發，眉頭皺的緊緊的。

崔雲珠的喉嚨間發出一陣乾澀的聲音，似乎是在表達著高興抑或是開懷，但聽在耳內卻實在有些晦澀難明，於是她隻是任由眼淚不停的滴落，然後小跑著過來接過陸漁手中的纜繩，艱難的纏繞在碼頭上。

“哭什麼？不是好好的麼？”陸漁心中暖暖的，伸手將她那亂蓬蓬的長發揉的更亂了幾分，笑嗬嗬的說道。

崔雲珠也不說話，隻是瞪著一雙微紅的大眼睛看著他，咧著嘴笑的很開心。她的嘴唇上滿是乾裂的口中，隨著她這一笑紛紛裂開，滲出血來。

“看你呆的，不知道喝水嗎？”陸雲心疼的瞪了她一眼，從腰間解下水壺遞給她：“女孩子要多喝水，這樣才漂亮！知道嗎？”

於是崔雲珠便開始喝水，咕嘟嘟的往肚子裡灌，直到將水壺裡剩下的水全部喝完，這才放下手，又傻嗬嗬的看著陸漁笑。

“哎，真是傻的不輕啊！”陸漁憐愛的看著崔雲珠，感歎道。

人不但活著，而且帶回了這麼多的漁獲，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變的異常的歡快。

村民們氣氛熱烈的討論著，甚至有些羨慕的詢問著陸漁捕魚的訣竅。

“運氣好！”陸漁這麼回答。

村民們大笑，也隻能歸結於運氣好了。

“明天早點去賣掉，不然怕壞！”陸程白拍打著陸漁的肩膀，臉上的神情異常的歡快，似乎這些魚是他捕回來的一般。

陸漁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