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霞來人

“明天落霞派的仙長來村裡挑選有修行資質的孩子啊，大家可記住咯！”王允也在笑，乘機宣布這個好消息：“在我們村大概也就停留一個時辰，大家記得要早點到村頭得廣場集合，耽誤了可不要怪我！”

這麼大的事，村民們當然不會忘記；誰家的孩子要是被選上了，那可是全村人的臉麵！不但說出去有麵子，最現實的好處是村裡所有人十年都不用繳納賦稅。所有村民們自然是齊齊點頭應允，即便是自家沒年紀合適的孩子，也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看熱鬨的機會。

可這跟陸漁有什麼關係呢？他的靈根是廢靈根，連靈氣都感應不到。而崔雲珠，年紀倒是合適，但她呆呆傻傻的，村裡人都當她是個傻姑娘，自然也認為她是不適合修仙的。

天剛放亮，陸漁和崔大嬸母女便拉著車出了村去十幾裡開外的鎮上，準備賣給落霞派的收漁點。

落霞派收漁點的門口早已排起了長龍，附近的漁民們都大車小車的推著自家的海獲，等待著開門收購，相熟的漁民們更是高聲談論著，集市上顯得異常的熱鬨。

直到日上三竿，才輪到陸漁三人。

“那個村的？”收漁處打稱的黑大個頭也不抬的說：“魚不錯，但超過了十二個時辰，勉強能算個甲等……”

陸漁於是報上了自己的村名。

打稱的黑大個抬起頭看了看陸雲問道：“聽說你們村的老陸死了？”

“就是這孩子的爹……”陸漁的身後還有自己村的人在排隊，此刻開口插話道。

“老陸人不錯！”黑大漢顯然對陸雲的父親有印象，眼中閃過一抹哀色柔聲問：“那這魚，誰打的？”

“我自己！”陸漁實話實說。

“你？……”黑大漢眼中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陸漁點了點頭，微笑著看著他。

“你的魚，甲上！去那邊拿錢！”黑大個笑著伸手一指，遞過一個記載著魚的重量的竹牌後，拍了拍陸漁的肩膀道：“好樣的，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漁把式！”

“謝謝！”陸漁點頭致謝，心說這黑大個人長的凶神惡煞，心地倒是還不錯，甲等和甲上，可能多好幾錢銀子呢。。

到手的錢比預料的多些，除去賦稅和預留的一張寒冰符的銀兩之外，能裝進自己口袋的，倒還有一兩八錢之多。

“嬸子，銀子給你！”陸漁將銀兩遞給崔大嬸。

“成！”崔大嬸倒也不客氣，現在三人之中，指定是要崔大嬸來當家的，她笑眯眯的說道：“我幫你們存著，等你將來和雲珠辦喜事的時候用的著！”

陸漁嘿嘿笑著看著崔雲珠直樂。

崔雲珠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卻似乎什麼也沒看，什麼也沒聽見一般。

“哎，這個傻姑娘！”陸漁和崔大嬸齊齊歎了口氣。

鎮子上到處飄蕩著食物的香味，賣餡餅的，烤肉串的，靠紅薯的……

攤販們都在高聲叫賣著，為自己招攬生意。

作為一個標準的吃貨，看到這麼多好吃的，就算是不餓也要吃上幾大口方能過癮，更彆說沒吃早飯的陸漁此刻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

崔家母女的腳步匆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崔雲珠頻頻回首張望，此刻她們的身後，陸漁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孩子，怎麼走著走著就不見了？”崔大嬸微微有些焦急，不不自覺的自言自語道。

陸漁小跑了過來，他的臉因為急促的奔跑有些潮紅，鼻尖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著緊些，下午可多活呢！”崔大嬸倒也不責怪，隻是催促著快步前行。

“給你！”陸漁笑著，遞過一個小的小的紙包。

崔雲珠表情木木的接下，忽閃著大眼睛像是在詢問。

“哈哈，傻！”陸漁低低的笑著，顯得很是快活：“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麼？”

那是小小的一塊麥芽糖，安靜的糖在粗紙包中，在明亮的光線中泛起黃褐色的糖暈，誘人的甜香在崔雲珠的鼻端蔓延著。

崔雲珠咽了口口水，兩隻小手一用力，似乎想將那塊糖分成幾塊。可惜麥芽糖的體積實在太小，她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小漁買給你的，你就吃吧！還掰什麼？”崔大嬸回過頭來，憐愛的看著自己那有些呆傻，卻一臉認真的女兒。

陸漁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紅，不過好在他夠黑，臉紅也看不出來。本以為自己做的挺秘密，沒想到崔大嬸卻能一眼識破。

崔雲珠於是不再勉強，將麥芽糖放進嘴裡，仔細的吸吮著。麥芽糖很甜，所以她的臉上也寫滿了甜蜜。

陸漁舔了舔嘴唇，也覺得有些甜絲絲的。

上午大家都要去看落霞派長老為村裡的孩子測靈根，下午大家就要繼續忙著生計了；而崔大嬸下午要去幫村民家裡補網，所以耽誤不得。更多的是這點銀子根本不夠花銷，還得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村子裡的廣場上，村民們基本上都聚集於此，向廣場中央翹首以盼。

陸漁三人一到廣場，明顯發現氣氛不對，壓抑的緊。

陸漁身子瘦小，幾下便擠了進去，來到了王允的身邊。

“允叔，情況如何？”陸雲問。

“哎，十二個孩子，驗了十一個，沒有一個有靈根的！”王允苦笑著搖頭，心裡很不是滋味。

“……”陸漁本想安慰他一下，但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把嘴巴閉上。

“這孩子也不行！”那被落霞派派來為孩子們測驗靈根的修士略帶失望的放開最後一個孩子的手腕，歎著氣宣布道。

“哎……”

廣場上的村民們都長長的歎息著，聲音中滿是失望之色。那些一直跟著王允苦練的孩子，臉上的難過之色更是溢於言表，其中幾個不堪一些的，更是撲在父母的懷裡哭出聲來。

“對不起啊歐師兄，害你白跑一趟！”王允滿臉歉意的走上前去，彎腰施禮道。

那歐姓修士大度的一揮手，微笑道：“你我都是為師門做事，談何……，咦？”隨著他的一聲驚“咦”目光直直的盯著王允的身後。

卻是陸漁，歐姓修士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陸漁身上。

村民們也看到了陸漁，見歐仙長的目光看著陸漁，不由的暗自奇怪，小聲議論了起來。

“師兄，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王允看了看陸漁，對著歐姓修士低聲提醒道：“這孩子幾年前邊花了大筆銀兩去驗過靈根，是個沒用的費靈根！村裡的大人小孩都知道這事，歐師兄可莫看走了眼！”

“小兄弟，你過來！”歐姓修士招手讓陸雲走到近前，伸手搭上了陸漁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