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死邊緣

“暮然怎麼了？”秦思看著林井色，一臉的問號。

“可能是害羞了吧。”林井色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慶幸剛才的吻戲沒有拍成。

“害羞？”秦思笑了起來，“你可彆逗了，程暮然還會害羞？我怎麼沒發現呢，我認識他都這麼多年了，要說遇卿害羞我還相信。”秦思說到顧遇卿的時候滿臉的幸福感，好像顧遇卿是她男朋友一樣。

林井色多想趕緊走掉，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坐著感覺怪怪的，她並不喜歡秦思，但是經常會跟她碰到，而且她很悲催地總是想逃避，好像她真的是第三者一樣。

程暮然在外麵緩了一會，然後回來了，他決定要好好演完這場戲，不然彆人不知道會說些什麼呢，對誰都不好。“導演，我好了。”

正好剛才的那個鏡頭拍完了，程暮然回來的正是時候，“那現在開始，爭取一條過。”

程暮然對工作認真的程度真是比誰都高，很少會有一場戲他演好多遍的時候，所以這次，就算為了自己他也要成功。

程暮然捧著女主角的臉，然後閉上眼睛，程暮然又要不專注了，但就在這時，他把眼前的女生幻想成了林井色，這麼一想可好了，程暮然一點都沒有猶豫，吻的相當投入，全場都被這個場景給感染了，顧遇卿在旁邊看的也是目瞪口呆。

“好，過了。”導演很滿意。

程暮然睜開眼睛，當看到麵前的女生不是林井色的時候，心裡有一陣失落，隨後他又苦笑了一下，看來隻有在幻想中他才可以做著這樣的事。

林井色被這個場景給刺激到了，以前不是沒看過程暮然的吻戲，但是以前是以前，如今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隻覺得心裡怪怪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今天就到這吧，遇卿的生日，你們跟著沾光了。”導演的一句話讓所有人尖叫了起來，今天終於不用拍到半夜了。

“咱們去嗨皮一下好不好？遇卿的生日應該慶祝一下。”秦思來了興致。

林井色本來不想參加的，這大晚上的，要跟她一個房間慶祝，還不如不去，但是這個時候她一個正牌女友不在場又顯得有些不合適，難道要給敵人可乘之機嗎？當然不，林井色就算再討厭她也還是要去。

“我就不去了吧。”程暮然本能地想逃跑。

林井色看了他一眼，他也是滿臉的不自然，但是顧遇卿強烈要求他去，“你不去還有什麼意思，咱倆不應該是連體的嗎，你一定要去，每年我過生日,你都跟我在一起的。”顧遇卿開始跟程暮然撒嬌了。

程暮然拗不過他，“好吧好吧，我去還不行嗎？”

於是四個人上了車，直奔KTV，顧遇卿還不忘帶上林井色給他買的蛋糕，雖然沒剩多少了，但這是林井色的心意，他一塊也不能糟蹋。

到了KTV，幾個人找了一個最大的包間，“咱們要不要把顧琪找來啊？”秦思問，她覺得要是不告訴顧琪的話她會挑理的。

顧遇卿一想，要是顧琪來的話見到程暮然一定會尷尬的，再說，他也能感覺到，顧琪不是很喜歡林井色，她又總是口無遮攔的，這樣的定時炸彈還是不要找來比較好。“算了，這麼晚了她應該睡了，不打擾她了。”

既然顧遇卿都這麼說了，秦思也隻好這樣了，“好吧，她不要挑理就好。”

程暮然去外麵買了一些零食回來，光唱不吃是很無聊的一件事，東西拿回來，林井色也沒有動，但是她用餘光瞟了一眼，有很多都是她愛吃的，看來程暮然對她並不是一點都沒有情分了，當然這種情分在林井色理解是友情，而不是彆的。

林井色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來了，就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玩一晚上吧，她剛要跟顧遇卿唱一首歌，卻被秦思捷足先登了，“遇卿，咱們唱一首歌吧，你還記得嗎，以前咱們一起唱的，我現在都最愛唱這首歌。”秦思沒有說歌名，顧遇卿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好啊，你點吧。”

秦思點了這首歌，《小酒窩》，很經典的情歌，倆人在屏幕前唱的那叫一個投入，乍一看就是一對情侶啊，林井色在沙發上坐著，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她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不過說實話，秦思唱歌比她好聽多了，還好她剛才沒唱，不然會被笑話的，程暮然就坐在林井色不遠的地方，他不時地用餘光看著林井色，隻見她低著頭在玩著手機，其實也沒什麼玩的，微信開了關關了開，顯然是無聊的不得了。

程暮然很想上前去跟她說點什麼，但是後來還是忍住了，顧遇卿和秦思唱完了，把麥克風給了林井色，“井色，你點一首歌吧。”顧遇卿說。

林井色想了想，然後點了一首《說謊》，一個人唱了起來，她很喜歡林宥嘉慵懶的聲音，更喜歡這首歌的歌詞，“我沒有說謊，請彆以為你有多難忘……”

秦思看著林井色的背影，聽著她唱的歌，然後看了看顧遇卿，“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唱這首歌，明明是很高興的一天，我真有點看不懂了。”

顧遇卿倒是沒想那麼多，他還覺得林井色唱歌也挺好聽的，正沉浸在這首歌裡麵，倒是旁邊的程暮然開口了，“你跟遇卿連情歌都唱了，還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秦思被程暮然的話給堵住了嘴，她尷尬地看著程暮然，他依舊是麵無表情，說話的時候也沒有看誰，但是那種冷冷的氣場真是讓秦思沒法再說話了，同時她也覺得被什麼東西噎了一下。

林井色唱完了這首歌沒有把麥克風給彆人，而是又點了一首彆的，也是有些傷感的歌，她突然發現唱歌真的可以發泄自己的情緒，程暮然在林井色的身後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光看背影就能感覺到林井色的悲傷，他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悲傷，又不禁猜測，這悲傷是否會跟他有半點關係。

兩曲結束，林井色回到了沙發上，顧遇卿不停地給她鼓掌，“井色，沒想到你唱歌也這麼好聽啊，真是太驚喜了。”

“哪有，跟你們比真是差太多了，你們繼續唱吧，我在這聽著。”林井色說著開始喝酒，秦思拉著顧遇卿又去唱歌了，說要來個五連唱，一直唱到嗨為止，顧遇卿同意了。

林井色一邊聽著他們的歌聲，一邊看著他們的背影，一邊喝酒，秦思真是占儘了風頭啊，自己明明是顧遇卿的女友，卻隻有在這看著他們的份，林井色覺得這簡直是顛倒了。

喝完了一瓶，林井色有點熱，她把襯衫的扣子解開了一個，程暮然看到她的臉紅紅的，他很想去勸她不要喝了，但是始終沒有開口。

秦思和顧遇卿一唱就是大半個小時，而且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林井色一瓶接著一瓶地喝著，第一次沒有人管她，她可以喝的很儘興。

那邊兩個人越唱越熱乎，從流行歌曲一直唱到了懷舊老歌，都是他們之間的回憶，顧遇卿根本就停不下來，曾經的時光仿佛又一次地經曆了一遍，這些隻屬於他跟秦思的，最難忘的回憶。

林井色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有些難受，她把酒瓶子放在茶幾上，然後跌跌撞撞地出去了，整個過程顧遇卿都沒有看她一眼，他仍然沉浸在這種回憶當中，自然無暇顧及林井色的死活。

程暮然本來想當不知道，他儘力地克製著自己的心，心裡默念“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但是越是這樣想，就越是心亂，也不知道林井色怎麼樣了，這樣糾結了一會，程暮然終於是忍不住了，一個人出去了。

在衛生間，程暮然看到了林井色，她扶著洗手池吐的昏天暗地的，眼淚都下來了，程暮然歎了口氣，然後拍著林井色的後背。

林井色從鏡子裡看到了程暮然，她閃躲了一下，“你起來，不用你。”

程暮然愣了一下，但是手沒有停，仍然在拍著林井色的後背。

“你能不能聽懂中國話，我說了，不用你管，你趕快從我眼前消失！”林井色的聲音變大了，程暮然往旁邊看了一眼，還好沒有人注意這裡，“彆鬨了好不好？”

“誰跟你鬨啊，程暮然，咱們已經什麼關係都沒有了，我也不再是你的朋友了，我們兩個隻是陌生人，我不需要陌生人的同情，你不要管我，我什麼樣都跟你沒有關係，所以，你快點消失。”林井色說完又開始吐了。

程暮然還是沒有走，他知道林井色這是在怪他呢，可是他也有難言之隱啊，再說，他認為林井色應該能明白他的苦心，不應該怪他啊。

林井色見程暮然不走，自己先走了，她沒有回那個包間，而是朝外麵走去，程暮然跟了上去，“井色，你現在就要走嗎？可是遇卿過生日，你先走了，不合適吧？”

林井色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在這合適嗎？程暮然，你也不傻，難道看不出來咱們兩個就是多餘的嗎，咱們的存在隻能說明他們不是偷著出來約會的，彆的一點用都沒有，彆傻了。”林井色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程暮然知道林井色的心情一定糟透了，他怕她喝這麼多再出點什麼事，於是一直跟著她，林井色也沒有打車，她想吹一吹風，她以為程暮然已經走了，於是一個人一直往前走，前麵就是江邊了，林井色以前經常來的，但是今天，她卻是帶著滿腹的心事，她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什麼心情不好，難道隻是因為顧遇卿跟秦思一直在膩膩歪歪嗎？似乎又不是，但是也不能說沒有這個原因。

每次來江邊的時候，林井色總是能想明白一些事情，這次她也想想明白，自己想的到底是什麼，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於是她沿著江邊一直走。

程暮然在後麵看的真是提心吊膽的，林井色喝了這麼多，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都不走直線，他真怕她一個失足再掉進去，但是也不能，畢竟江邊還有護欄呢，除非林井色是真的想跳江，不然不會的。

江邊的風很冷，現在又是深秋了，馬上就入冬了，程暮然覺得自己穿的有點少，林井色穿的也不多，但是他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把外套送過去，猶豫的原因不是怕冷，而是如果林井色看到自己，又會情緒很激動。

林井色也意識到冷了，裹緊了外套，但是仍然凍的哆哆嗦嗦的，她停了下來，江麵上好安靜啊，周邊也沒有幾個人，畢竟是大晚上的，有幾個人像她似的吃飽了撐的過來吹風啊，有一塊護欄壞了，拿去修了，這裡沒有遮擋，林井色走了過去，她在幻想著，有多少人死在了這裡，有多少人想不開葬送在了這裡，如果真的跳下去了會怎麼樣，林井色蹲在那裡，現在隻要她身子稍稍往前傾她就可以掉進去，如果哪天真的想不開，這裡未嘗不是一個好的歸宿。

程暮然看到林井色蹲在了沒有護欄的地方，心想不妙，看來她是要想不開了，但是程暮然又不能大聲地喊她，怕把她給嚇到，到時候就不用自己跳了，程暮然完全可以助她一臂之力了。

觀察了一會，程暮然覺得不行，他一定得上前去勸住她，生命還這麼長，她還這麼年輕，乾嘛想不開呢，於是程暮然朝著林井色的方向慢慢地走了過去，儘量不讓她聽到他的腳步聲。

林井色蹲了好一會，覺得有些累了，於是站了起來，可能是蹲久了的原因，她剛一站起來就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人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就栽進了河裡。

程暮然此時還沒有走到林井色身後呢，就看見林井色跳下去了，程暮然想過她可能是心情不好，但是沒想到她真的會跳下去，這是有多想不開啊，程暮然像丟了魂似的，飛一樣地跑到了江邊，一邊跑一邊脫外套，到了江邊，他想都沒想就跳了進去，程暮然是熟悉一點水性的，但是林井色一點都不熟悉，她在裡麵好頓掙紮，想大喊救命，但是一張嘴水就會進入嘴裡麵，她又不敢，隻能緊緊地閉著嘴。

程暮然剛一跳下去，就感受到了刺骨的涼，現在這個季節江裡麵的水都快凍成冰了，程暮然咬著牙找到了林井色，一把抓住她往岸邊拖。

林井色一直閉著眼睛，她覺得這次自己肯定死定了，於是慢慢的放棄了掙紮，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她，她以為是路過的人過來救她了，還在想，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她也是好人，所以有人救她，於是她睜開眼睛，想表達一下自己的謝意，卻看到了程暮然。

程暮然一個人很難把林井色弄上去，好一會都沒什麼進展，於是他把頭浮出水麵，大聲喊著救命，本來現在就很晚了，沒有幾個人在這，喊了一會終於有人聽到了，於是他們自發地過來救人，幾個男人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們倆給拉上來了。

還好兩個人都沒什麼事，程暮然找到了他剛才脫掉的外套，趕緊給林井色穿上，“你瘋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讓你非要選擇這條路？你還這麼年輕，你怎麼這麼傻呢？”

林井色才知道原來程暮然是以為她自儘，趕緊解釋，“其實我不是……”

“彆說了，我都看見了，你現在有男朋友，有事業，有朋友，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麼這樣，你想過我們嗎？想過你的父母嗎？你不會為了秦思跟顧遇卿的事想不開吧？那你心眼也太小了，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你應該放對重點，你說你剛才要是真的死了，我什麼心情？我該怎麼辦？我會有多難受？你到底想沒想過？”程暮然才不聽林井色的解釋呢，一口氣說了她一大堆。

林井色看著程暮然這麼認真的表情，有點動容，“我要是真的死了，你會怎麼辦？”

程暮然被問住了，他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難過到不行。”

“可是你都不理我了……”林井色覺得委屈，這麼長時間了，程暮然都不跟她聯係，見到了也跟沒見到似的，林井色真是傷透心了。

“我有難言之隱難道你不明白嗎？我如果不從你的世界消失，那你的日子永遠都過不好，你會成為彆人鏡頭下的焦點，會經常陷入到輿論中，會被人威脅，會被人誤會，所以，為了你，我不能再害你了。”程暮然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擔心。

林井色恍然大悟，原來程暮然真的是有苦衷的，“可是你不理我，更讓我覺得難過，一想起來就難過的不行，你說的那些我是很害怕，但是為了你，我願意承受，隻要你彆不理我，好不好？”

程暮然看著林井色真誠的眼神，狠了狠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