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艱難的決定

程暮然和林井色沒有再回KTV，江邊現在沒什麼車，程暮然隻好給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一下，林井色現在才真正體會到凍成狗是什麼感覺 ，她身上還裹著程暮然的外套，但是程暮然可就慘了，凍的哆哆嗦嗦的，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了。

等了好一會，車才來，倆人上了車，“先把她送回家。”程暮然說道。

司機小王看了一眼林井色，心想，這個人好久沒有出現了，不知道跟上次他透漏消息有沒有關係，不禁有些心虛，不過林井色顯然沒有那個心情，她冷的不行，一直在哆嗦，程暮然見她冷成這樣，隻好把她抱在懷裡，而且抱的很緊，林井色都快喘不上來氣了，但是程暮然的體溫滲入到了林井色的身上，她覺得好多了。“謝謝你啊，今天要是沒有你，我肯定會死掉的。”

“有我在就不會讓你死掉的，不過話說回來，以後你可不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了，太險了，我想想都後怕，還好我還懂點水性，要是一點不懂的話，你就真完蛋了。”程暮然說。

“所以老天爺沒有讓我死掉，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到了林井色家，程暮然把她一路送回家，黎秋一直在家裡等著呢，給林井色打電話又打不通，也不知道去哪找她，這大半夜的。

一聽到敲門聲，黎秋感激跑過來開門，“哎呦我的閨女啊，你怎麼成這德行了？”

“阿姨，她掉江裡去了。”程暮然把林井色交給了黎秋。

“這熊孩子還真有才，沒事往江裡掉什麼啊，哎呦，暮然，你都濕了，趕緊進來換身衣服吧。”黎秋把林井色拋在了一邊，注意到了程暮然全身都是濕的。

“不用了阿姨，我回去了，這也沒有我能穿的衣服，我先走了。”程暮然說完又打了一個噴嚏，然後轉身下樓了。

送走了程暮然，黎秋才有工夫管林井色，“你是想不開了嗎？不過話說回來，我都好久沒看到暮然了，他最近怎麼都沒出現啊？”

“媽，你能正八經地關心一下您閨女嗎？你看我現在都什麼樣了，快給我放點水，我洗個熱水澡。”林井色脫下來程暮然的外套，才想起來衣服忘記給他了。

黎秋去放洗澡水，期間又跑了出來，“你今天到底為什麼會掉下去啊？是不是殉情啊？不會是你跟顧遇卿之間發生什麼問題了吧？要是這樣的話，你不要灰心啊。”

林井色很欣慰，黎秋總算說一句像樣的話了，她剛要說點什麼，黎秋接著又說了起來，“反正現在小程跟那個女的也未必能結上婚，你可以趁火打劫啊。”

“趁火打劫？我可不好那口，再說了，我跟遇卿之間又沒出什麼問題，好啦，媽，你也太八卦了，一個人怎麼可以八卦成這樣，哎呀，水是不是放冒了？”林井色跑進了浴室，果然……

黎秋坐在沙發上，她還是覺得程暮然好，林井色跟顧遇卿談了這麼久戀愛了，她都沒見過這小子。

林井色算是徹底感冒了，第二天早晨就起不來了，渾身酸疼，一個勁地打噴嚏，嗓子也疼，這場感冒來勢洶洶，她隻有認了，請了一天假，要好好休息休息。

顧遇卿上午給她打電話問她昨晚什麼時候走的，林井色一開口，顧遇卿才意識到她感冒了，“你怎麼會突然感冒這麼嚴重？我去看看你吧。”

“彆，沒什麼事，你還那麼忙，不要來了。”林井色沒有答應。

“可是你是我的女朋友啊，你都病成這樣了，我要是不去看看你，心裡放心不下啊。”顧遇卿是很忙，但是再忙也不能完全不顧林井色的死活啊。

“真的，我沒什麼事，不要來了，況且我媽還在這呢，你要是來的話會很拘束的。”林井色沒辦法隻好把黎秋給搬出來了。

“其實阿姨來了這麼久了，我應該去看看的，那改天吧，我隆重一點，要不太匆忙了。”顧遇卿看林井色很不想讓她去，也就隻好作罷了。

“你不用擔心我這邊了，我沒事，安心工作吧，拜拜。”林井色掛了電話，心想，她都病成這樣了，估計程暮然也不能好哪去吧，於是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卻不是他接的。

“你好。”鄭豔接的電話。

林井色一愣，這是誰啊？總不能是程暮然的女朋友吧，聽聲音不像，應該是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人，可能是他的媽媽吧，於是林井色笑了一下，“阿姨，請問程暮然在嗎？”

“我是他媽媽，他在發高燒。”鄭豔言語中有些心疼。

“啊？發燒了？阿姨您把地址告訴我吧，我想去看看他。”林井色有點擔心了，自己不過是感冒了，但是程暮然卻發燒了，這身體還沒有她抗造呢。

於是鄭豔把地址告訴了林井色，二十分鐘後，林井色出現在了程暮然的家裡。

“你就是暮然的朋友吧？我想請你幫個忙。”鄭豔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阿姨您說。”

“我一個姐妹有急事找我，我現在得出去一趟，今天保姆也請假了，正好你來了，幫我照顧一下暮然吧，剛才醫生已經來給他打上點滴了，謝了！”鄭豔好不容易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就沒影了，林井色搖了搖頭，開始懷疑這是親媽麼？

林井色找到了程暮然的房間，他躺在床上睡著，但是似乎睡的並不安穩，林井色看了一眼吊瓶，快打完了，還好她是個醫生，要是碰到一個不敢拔針的，程暮然豈不是慘了。

林井色摸了摸程暮然的頭，還是有些燙，他的手在外麵露著，林井色摸了一下，也很燙，她剛要抽出去，程暮然卻突然抓住了林井色。

林井色一驚，以為是程暮然做夢了，或者把她當成彆人了，也沒有把手抽走。

程暮然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一直不知道林井色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了林井色的氣場，睜開眼睛，程暮然知道自己猜的沒有錯。

林井色以為程暮然睜開眼睛後會把手鬆開，但是沒有，程暮然仍然抓著，“讓我任性一次吧，就一次。”

林井色不明白程暮然說的是什麼，什麼任性，她一點都聽不懂。“暮然，你不會燒糊塗了吧？”

程暮然笑了笑，然後搖搖頭，最後把手鬆開了，“你也感冒了。”

“我沒有你嚴重，你怎麼都燒成這樣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掉進去你救我也不會生病。”林井色看著程暮然的臉色那麼不好，整個人懨懨的。

“沒事，男人嘛，這點病不算什麼的。”程暮然倒是沒放在心上。

林井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程暮然的臉，“我之前真的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不會關心我了，不會出現在我的身邊了，現在能這樣看著你真好，”

“對不起，讓你傷心了……”程暮然決定，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要再放棄跟林井色隻見的友誼了，因為沒有什麼是比她重要的。

顧遇卿知道林井色生病了，卻也在助理小劉那得知程暮然也病了，這就奇怪了，難道是昨天太冷了，倆人相繼病倒了嗎？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還是要去看看程暮然的。

顧遇卿請了一會假，他實在是擔心程暮然，於是趕緊趕過來了，走到門口才發現他們家沒有鎖門，便直接進來了。

找到了程暮然的房間，顧遇卿推開門進了去，然後就看見林井色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關係甚是親密，顧遇卿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

“遇卿來了。”程暮然尷尬了一下，畢竟這個場景被顧遇卿撞見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顧遇卿一改他微笑的模樣，變得很嚴肅，程暮然還很少看見他這樣呢。

“沒有啊，完全沒有。”林井色站了起來，有點緊張，她也沒見過顧遇卿這種表情，真的挺嚇人的。

顧遇卿走到林井色麵前，“你不是也病了嗎？沒事了？暮然沒有人照顧了，輪到你這麼個病人來。”

“你誤會了，遇卿，我隻是過來看看他，後來他媽媽有事走了，把他交給我一會，一會就會回來了，真不是我故意要來照顧他的。”林井色慌亂地解釋，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啊。

顧遇卿這次是真的不淡定了，儘管之前有很多次林井色跟程暮然很親密的時候，他都忍了，覺得程暮然是他最好的哥們，又跟林井色認識的早，所以倆人關係好一點他不那麼介意，但是這次真的到了他的忍耐極限了，昨天是他的生日，林井色半路跑了，程暮然也跑了，然後倆人一起感冒了，現在還混在一起，顧遇卿得怎麼想，他覺得他的一切猜測都不過分。

“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一個是我的女朋友，一個是我最好的哥們，我真的不想那麼猜想，但是你們已經讓我不得不那麼想了。”顧遇卿痛苦地搖搖頭，他真的很怕他猜對了，他不想破壞這些關係，但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會像他想象的那麼美好了。

林井色剛要說什麼，就發現程暮然的點滴打完了，於是給拔了下來，程暮然從床上起來，“遇卿，你彆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程暮然要拉住顧遇卿的胳膊，卻被他甩開了，“那你們告訴我，昨晚我過生日，你們到底去哪了？”

程暮然猶豫了，要不要告訴顧遇卿呢，告訴他怕他誤會，不告訴的話，他已經誤會了，“昨晚我看她喝多了，我就跟她出去了，她吐了，吐完一個人走去了江邊，我不放心就跟著她去了，然後她不小心掉進去了，我就下去救她了，就這麼簡單，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你跟我的女朋友單獨出去，還是在晚上，還去那麼偏僻的地方，你覺得我會不想那麼多嗎？暮然，我是最信任你的，為什麼要讓我懷疑你們？”顧遇卿對著程暮然大喊。

程暮然沉默了一下，他看著顧遇卿如此生氣，知道這件事搞大了，“為什麼？你覺得是為什麼？顧遇卿，你有真正地把林井色當做是你的女朋友嗎？你可能說有過，就是在秦思出現之前，你把她當做你的女朋友，但是後來呢，林井色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她有秦思的一半重要嗎？隻有有秦思在，你就會自動忽略井色，就拿昨晚來說，你跟秦思唱了一晚上的情歌，有沒有想過井色在你們身後是什麼心情？你想過嗎？現在你覺得她是你女朋友了，昨晚你尋思什麼來著？如果你心裡實在是放不下秦思，那好啊，你跟她在一起吧，趁著井色還沒陷太深的時候趕緊甩了她，彆再傷害她了！”

程暮然發起火來可比顧遇卿可怕多了，全國人民都知道程暮然什麼脾氣，顧遇卿當然更知道，很多次程暮然為了維護他都跟彆人發過脾氣，這次也輪到跟他了。

程暮然說的句句戳中了顧遇卿的內心，他知道，程暮然說的對，他是太冷落林井色了，尤其是秦思在的時候，那種冷落就是很自然的，對此他也覺得自己做的很過分，又沒法控製。

見顧遇卿不說話了，程暮然也沒再說什麼，畢竟站在他麵前的是他最好的兄弟，有些話點到為止，不宜多說。

顧遇卿沒再說什麼，他沉默了一會就走了，林井色低著頭，她知道，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她果然是禍水啊，“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林井色有些內疚。

程暮然看了她一眼，剛要說什麼，卻覺得腦袋一陣眩暈，身體失去了控製。

“暮然，你怎麼了？”林井色趕緊扶著他讓他躺在床上，“應該是發燒發的，剛才又生氣，你快好好躺著，彆亂動了。”

“你不用道歉，你沒有錯。”程暮然迷迷糊糊地說。

“恩，我不道歉，暮然，你說，我跟遇卿在一起，是不是一個錯誤？”林井色第一次覺得動搖了，曾經她是那麼喜歡顧遇卿，也是那麼堅信，他們一定會幸福的，即使有很多因素讓林井色覺得很難，但是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動搖過。

程暮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是不是一個錯誤呢？他也不知道，這就要看林井色怎麼想了，從某種意義來看，確實是一個錯誤吧。

見程暮然沒有回答她，林井色明白了，“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也許我……”林井色沒有說完，“其實現在也來得及。”

“什麼？你要跟他分手嗎？”程暮然問。

“我也不知道，隻是我有這樣的想法，我不想讓他為難了，我知道那個女人在他的心裡有多重要，我不像每天去爭風吃醋了，這又不是在古代，我何苦過這樣的生活呢，你說是不是？”林井色問。

“我不敢說你的決定是對還是錯的，你自己要想明白，如果你足夠愛顧遇卿的話，也許這些事都是可以解決的，但是如果你覺得你現在想全身而退，那就不要猶豫了。”程暮然覺得自己也真是可笑，明明他的生活啊感情啊都是一團糟，現在還給彆人出謀劃策，有什麼資格呢，同時，他又覺得可惜，如果他現在沒有女朋友的話……他肯定會把林井色收了的，可惜啊可惜。

顧遇卿從程暮然家出來，坐在車裡，好一會都沒有動，他看了看自己的腿，還沒有完全好，跟林井色在一起不知不覺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有時候他不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有時候他也會猶豫，他想起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一身白大褂，出現在程暮然的病房裡，想起他送給林井色吃的，她不好意思又很開心的表情，想起了很多很多，顧遇卿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心情，這時，電話響了，他以為是林井色打來的，但是一看，是秦思，顧遇卿猶豫了一下，然後沒有接。

秦思雖好，雖難忘，但是她畢竟是過去式了，也許她隻是一個夢，隻能沒事的時候看看，但是不能握在手裡，會碎的，也許在他們的心裡都有很多不甘心吧，所以重逢的時候才會對對方有太多的幻想，也許他們已經不愛對方了吧，太多的也許，讓顧遇卿決定，他要忘記她。

這個時候鄭豔回來了，過了一會，林井色從裡麵出來了，看來她確實沒有說謊，顧遇卿從車裡下來，然後叫住了她，“井色，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林井色走了過去，看顧遇卿似乎沒那麼生氣了，“我先說吧。”林井色不想被顧遇卿搶先說出來，她想給自己留一些麵子。

“好，那你先說吧。”顧遇卿期待地看著林井色。

林井色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顧遇卿深邃的眼睛，半晌，她才緩緩地說出來了這句她在心裡練習了無數遍的話：“咱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