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錦瑟前往藏書閣，找遍千山萬水終於找到一本關於虞離的書籍。不止是關於虞離一人，還包括其他幾個。一開頭就寫著王母剛才念的那首詩：仙界虞何離，魔海瀧泗洺，雲穀為何意，晚飯徐徐來。

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錦瑟差點沒站穩，原先王母念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但看到這幾個字時，她才知道原來這裡隱藏幾人的名字。

她多翻了幾頁，看著他們以前的記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難看。錦瑟忍著心頭的緊張翻到了書的最後一頁，上麵寫著：虞何卒。

刹那，這本書從錦瑟手裡滑落，她嚇得退後幾步。就在此時，泗洺走了過來，蹲下身把書撿了起來，特地看了看正打開的那一頁，狐疑地看了眼錦瑟，為何她看到虞何卒三字竟如此驚慌。

"魔……魔界太子。"錦瑟打招呼，結巴。

泗洺故作沒發生什麼事，不以為然地把書放在手上，問："你在看這本書？"

"嗯。"錦瑟深吸一口氣，平複好心情。

"這破書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問我這個真人來的強。"泗洺嗤之以鼻，"這書裡頭描寫得都太片麵，簡直沒有把當時情景烘托出來。"

錦瑟乾笑幾聲。

"嘖嘖嘖，這簡直是胡說八道！"泗洺翻了翻，指著上麵的內容給錦瑟，"你看，上麵說虞離在火焰山放了九尾狐一命，但是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那回兒啊……虞離可把那九尾狐尾巴一根一根地切斷，還說要給牛魔王泡酒呢。"

錦瑟皺眉，覺得不可思議，說："不是吧太子殿下，我覺得虞離她沒那麼狠毒吧。"

"你了解她什麼，她狠毒得不得了，實話告訴你，虞離是我幾十萬年以來遇見過最心狠手辣的人。"泗洺說著，把錦瑟的心都跳動幾分，"所以，能給她服軟就千萬彆給她過不去，否則你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他說的那麼自然，那麼無意，錦瑟卻一字不差全部聽了進去。

"行了，我還得繼續找我的書呢，先走了。"泗洺見狀不再多說，把書還給錦瑟就走了。

錦瑟垂眸看著手中那本書，頓時渾身一個顫抖，把書放下，趕緊離開藏書閣。

"怎麼樣，你跟蹤她有什麼結果？"百花宮內，虞離泗洺和敖瀧三人躺在太師椅上，虞離閉著眼問泗洺。

泗洺愣了愣，不知怎麼回答，畢竟裡頭還有虞離的要害——虞何卒。

"你說吧。"虞離說。

泗洺也不好推脫，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們。說完後泗洺睜開眼特地看了下虞離，她不動聲色，隻是眉頭微微一擰，眉宇之間透露出幾分苦澀。

"她為什麼一看到虞何卒就像做賊心虛一樣？"敖瀧說。

"看來裡頭真的有秘密了。"虞離淡淡道。

"虞離，你先好生休息，我們先回去了。"泗洺很貼心地說，因為他知道現在虞離的心情，她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靜靜。

虞離睜開眼白了他一眼："泗洺，你真婆媽。"

泗洺無言以對。

"我下了這個決定就是準備對這件事釋懷。"虞離解釋，"我不想一天到晚的都憂鬱得很，這件事早了結早超生，咱們幾個再回到以前的日子。"

不管是在麻痹自己還是真心的，敖瀧和泗洺都很讚同。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出發雲穀峰。"虞離嗖地下從太師椅上起來，深深地吐了口氣，雖然說得很簡單，但她似乎是鼓足了太大勇氣。

當他們來到雲穀峰時，虞離還是慫了，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沒有一點點改變。白霧繚繞，青山綠水，詩情畫意，世外桃源是也。而那兩人還是和曾經一樣，一個吹簫一個彈琴。

"泗洺敖瀧，我……我怕。"虞離慫，眼睛一直盯著那兩人。

"怕什麼，你還是當初那個你，他們也還是當初那個他們，我們都沒變。"泗洺安慰。

"走吧。"敖瀧說。

兩人帶著虞離一步步靠近，每走一步虞離就越緊張一分，像當初她怎麼就沒有這種感覺呢。雖然害怕雖然緊張，但是那種熟悉感越來越強。

晚風徐和雲穀還是反串，明明應該是女子彈琴為主男子吹簫伴奏，可那兩個倒是反過來了。他們的長相還是沒有變，雲穀還是那麼白淨，晚風徐還是一樣沉穩。

突然，一根琴弦彈破，幾人寂靜萬分，大眼望小眼，尷尬至極。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太複雜，從驚訝到回憶到不舍到難過到開心……

最先解除這尷尬的還是泗洺。

"雲穀，晚風徐，好久不見。"他淡淡笑著，溫暖的笑容照耀了每個人的心。

"你們……你們……"

接著雲穀晚風徐和敖瀧泗洺開始寒暄起來，隻是虞離一個人在一旁待著，有些壓抑。

"虞離還在怪我們嗎？"晚風徐問。

"應該是沒了吧，要不然她也不會來。"雲穀偷偷看了幾眼虞離，心存僥幸地說。

"虞離這丫頭腦子最清楚，隻是她愛逃避罷了。"敖瀧說。

"你們三個好好聊聊。"泗洺輕聲對晚風徐和雲穀說，然後對虞離大聲說，"虞離，我和敖瀧再去逛逛，好久沒來了。"

虞離會意隻是點點頭沒再多說。敖瀧也給了他倆個眼神，走了。剛離開沒幾步這裡的空氣似乎就凝結起來，沒呼吸一下仿佛都要好大的力氣。

三人的距離還是有些遙遠，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雲穀和晚風徐大眼望小眼，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目光焦距著在傳遞什麼話語朝虞離走去。虞離愣了愣，但還是籲了一口氣。

三人的距離終於近了點。視線逐漸清晰，彼此的味道也還是那麼熟悉，還是那種感覺，真的沒變。一想十萬年誤會以至於冷戰到現在，再一次接觸時三人不禁有些鼻酸。

最後，率先說話的是晚風徐："虞離，咱們一笑泯恩仇吧。"

虞離聞言先是一怔然後輕笑出聲，緊跟著其他兩人也笑了起來。

"晚風徐，你還是老樣子。"虞離笑著望她。

"你不也一樣，磨磨蹭蹭的。"

"還有你雲穀，敢情十萬年餘久你還是這幅德行，比女人還婆媽。"虞離沒好氣地對雲穀說。

雲穀努努嘴，輕佻得很："和你學的。"

幾人把酒言歡之後就開始討論正事，當晚風徐聽完關於錦瑟的這些事後立馬感覺不對勁，說是非要去天庭看看她到底是何人。是吧，不僅是虞離敖瀧泗洺三人覺得錦瑟怪異，就連晚風徐和雲穀也是這麼覺著。

"你們再說一次，那個叫錦瑟的是什麼時候位列仙班的？"雲穀突然問。

"十萬年前。"泗洺回答。

"嗯。"雲穀淡淡擰眉，隻是點頭，若有所思。

五人很快到達天庭，正準備從南天門進去時，另一個青衣女子也從另一個方向朝大門走來。敖瀧眼尖一眼便看到她，急忙說道："那就是錦瑟。"

幾人聞聲朝敖瀧視線看去，雲穀和晚風從仿佛被雷劈了一樣，愣著就愣著，虞離他們都能感受到他倆的呼吸都在凝固。

"我沒猜錯，錦瑟和虞何的死有關。"雲穀說。

眾人眉頭一挑，大概都讚同了。

"你們怎麼這麼確定？"虞離為了保守起見問。

晚風徐有些生氣："這個女人我們在縹緲峰見過，況且泗洺不是親眼看見她一看到虞何卒就嚇得失魂落魄嗎，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敢情這十萬年來咱們幾個分離，她倒好做了個仙子。"越說越氣，晚風徐直接走到錦瑟麵前攔住她。

其餘幾人很快跟上。錦瑟一看到這麼多人，其中還有虞何泗洺敖瀧時不由得渾身一顫，再看向雲穀和晚風徐，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她大概是已經猜到他們是什麼人了。在那三句詩中，除了沒有虞何其他幾人都在。

"你們做什麼？"錦瑟問。

"該死的，是不是你殺了虞何？"晚風徐性子一向衝動，橫眉豎眼地厲聲道。

錦瑟顫了顫，有些躲避："我根本不認識什麼虞何，神經。"說完就準備繞過晚風徐離開。

下一瞬就被虞離擋住。

"你最好早點承認，要不然我們把這件事查清楚了你吃不了兜著走。"虞離說。

"都給你們說了我不認識他！"錦瑟惱了。

"怎麼了，錦瑟。"一道沙啞而清脆的男聲傳入眾人耳朵，一齊朝那人看去。

虞離挑了挑眉頭，這不是姬周嗎？

雲穀和晚風徐並不認識他，可能隻是聽過他南鬥星君的名號但從未見過。但一聽就曉得，這個男的不是什麼好人。

一見著姬周錦瑟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快速走到他身邊，下意識地躲在他身後，頗有幾分委屈地說："他們一直說我殺了人，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叫什麼虞何的。"

姬周眉頭一挑，看向虞離，但隻是那麼一眼便收回目光放在錦瑟深身上，柔情似水，輕聲安慰："不管他們。"說完就準備帶她離開。

"等著。"敖瀧不滿地說，微微頷首，"南鬥星君，這件事貌似沒和你有半點關係吧，還請你彆多管閒事。"

姬周一抿雙唇一皺眉，表情又冷漠又厭惡。虞離笑了笑，就是這個表情，姬周對她做過最多次的表情。

"南鬥星君，敢作敢當嘛，既然錦瑟殺了人那就應該承認不是？"虞離似笑非笑。

"錦瑟？"姬周垂頭看著錦瑟，錦瑟無辜地撇嘴搖頭，姬周對她寵溺一笑旋即冷聲於虞離，"沒做過的事何需承認，百花仙子該不會要屈打成招吧。"

虞離嘖嘖出聲："好一個屈打成招，行啊錦瑟，咱們就來個屈打成招。"招字還未吐出，虞離已經矗立在錦瑟麵前，嚇得她臉色蒼白。

姬周眉頭皺得更深了，把錦瑟放在身後。虞離冷眼不屑地瞟了眼姬周，繼而對錦瑟講，"錦瑟，你最好趕緊把那些證據消滅掉。"

錦瑟全身一顫，姬周說："有病嗎？"

"還有你，這是我們幾個的事不需要你來點評。"虞離突然笑了笑，看姬周的眼神多了幾分敬佩和嘲諷，"姬周，其實有些時候我挺羨慕你的，有這麼強大的心。"

姬周怔。

"我會殺你的。"沒等姬周緩過神來，虞離已經看著錦瑟冷淡吐出這麼一句便攜著等人離開南天門。

"姬周，這次你一定要幫我。"等他們走後錦瑟哭得梨花帶雨拉著姬周的袖子說。

姬周看到她這樣哭心裡很不是滋味，伸手擦去她的淚水，明白她的意思。對於姬周來說，錦瑟殺沒殺人根本就沒有區彆，他喜歡她，所以她做的事永遠都是對的。

幾人來到百花宮，虞離把文房四寶拿了出來，用毛筆在宣紙上寫道：凡間柳府

"這什麼意思？"雲穀問。

"這是首先的線索，上次我們在凡間遇上一個比武招親，簇花唐皖和它有聯係。"虞離解釋。

"那我們開始行動。"晚風徐一股力量。

"不慌，還有人呢。"虞離放下毛筆，把紙折好給泗洺。

果不其然，說曹操曹操到，一道金光閃過姬周出現在眾人麵前，冷不丁地說完他的目的："我和你們一起，查清這件事情。"

"不需要，保不準你在這裡動什麼手腳。"晚風徐脾氣一向很硬。

"你們五人我才一個，沒什麼不公平。"

虞離笑了笑，笑得驚心動魄，語氣中不免多出幾分嘲諷："行啊，我倒想看看三界最聰明的天才南鬥星君如何為心愛女子扳回一成。"

姬周輕輕抿嘴，沒說話。

泗洺和敖瀧對視一眼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他們不知道這麼薄情的虞離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姬周，但起碼，姬周的態度姬周的一顰一笑都會讓她抓狂。

"不行！"晚風徐似乎沒看出虞離看姬周的眼神不同，直接否決，"他肯定會壞事。"

"對啊虞離，今兒你怎麼這麼糊塗。"雲穀乘機取笑。

虞離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他說的，五個人對一個人，沒什麼不公平。"然後看了眾人一眼，眼裡似乎在說，還不相信我們幾個的實力嗎。既然這樣他們也沒有繼續反駁了。

虞離把視線放在姬周身上，他瞟了她一眼把目光收回，姬周還是沒變，他的目光是呆滯木納又飄渺的，但是有光讓虞離忍不住去探索那裡的奧秘就算那束光從未在自己身上定格許久。

"姬周，不過我事先說好了，你一定要接受結果，而我也會殺了錦瑟。"虞離沒有一點感情地說，就是那麼現實，對於人命她絲毫不在乎。

姬周眉頭一挑，轉身離去。虞離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吐了一口氣，姬周啊，咱們的故事開始了呢。